“睿。”裴长明担忧的唤道,想到三月前,他曾说过如果成若兰有三长两短,必要血洗南荆,而他从小便相识的文兲睿绝对不是噬血的暴君,对他选择水攻,长明心底还是有丝心有余悸。
    “长明想说什么。”文兲睿冷凝的眸子看了他一眼,便低头看向摆放在桌面的奏折,慵懒的说道。
    “南蛮心智未开,如果杀伤太多,将来统治会有很多的麻烦,怀柔是乃是上策。”他想到成若兰曾说民可载舟,也可覆舟,如杀戮太多,将来后患无穷。
    “攻下之后两地通婚,自然会潜移默化,这点毋须多虑,一将功成万骨灰,没有鲜血怎来威慑。”文兲睿扯了嘴角轻笑,长明心中所想他怎会不知,见他绕着话想提起她,心中就隐隐一痛,三个月,她居然已经走了三个月。
    那日他将沈后凌迟处死,沈家抄家灭族,只是她已不知,他为她早已双手沾满鲜血了吧。心里的痛在亲手替她下葬时便已冷凝在心底,不愿去触碰,仿佛一旦触及便会崩溃。
    这时从帐外走进一名小太监,双手捧着一个食盘,裴长明看到食盘之中盛的正是太白楼的秘菜,眉峰微皱,他不是忘却,而是把心底的痛深深掩埋,虽只字不提,但却耿耿于怀,心中暗叹果然是红颜多薄命。
    却不想这小太监不知是第一次服侍他,还是怎么滴,突然在快要放下食盘时,脚底一滑,食盘脱落,所有的菜全都掉落在地。
    文兲睿眸子冷冰冰的一眯,看也不看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太监,右手拔剑“刷”的一声,一颗人头掉落,鲜血和菜色混合在一起,颜色触目惊心。
    裴长明咬牙垂眸,时到今日,人死不能复生,而她的对他的影响,竟然有如此之大,这到底会是大乾之福,还是祸,心下暗暗恶寒。
    “睿,昨日我突然想起当年烷明湖边品诗论文,快意江湖之时,心底便很惆怅。”裴长明轻启嘴唇说道不去看因一时失误而丧命的太监。
    “长明是想说,朕最近变的麻木不仁吧。”他自嘲的轻笑,扯过一抹白布,擦拭着剑尖的鲜鱼,笑的有如地狱的勾魂使者。麻木,他早在深知自己命运那一刻就已经麻木,长明不是一直希望能抚助他登位吗,如今已何必来伤怀过往。
    “皇上,臣多言了,请皇上注意龙体。”裴长明嚅了嚅唇,几次欲说她是借尸还魂之人,也许苍天可怜,会让她再次出现也不一定,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想到今日迫在眉睫的战争,此时提及儿女情长,似乎很不理智,但处于朋友这角,却又不愿看到他如此冷酷无情,暗暗长叹,也唯有闭嘴不言,做了个揖便退了出去。
    “皇上请移驾车撵。”莫管家此时恢复了一身墨绿的太监打扮,躬身前来,瞄了眼身首异处的小三,面色微微一白。
    文兲睿轻蔑淡笑,把宝剑归鞘,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帐……
    虽然入夏,但身处蜀山之间,凉气仍是透骨,若兰靠着树杆喘息,今日跟着太清上人,狂飞了一日,虽然中间也有几刻钟休息,但对她来说,有和无都一样,反正自己都是被吊在空中当飞人的。
    而胃早就吐的空空如也,看着眼前打座恢复的太清上人,如上仙般的不食人间烟火,心里就暗暗呻吟,她的体力早就撑到极限,加上这几日来的身心疲惫,肥胖的身子,像是吹气球一样的瘦了下来,让若兰吃惊不小,明明那日她在画卷中看到的圣女,身材苗条,怎么才半个月,就肥胖成这样,但这几天下来,又瘦的衣服有些宽大,难不成除了这脸能易容,连身体也可易容?
    “道长,我明明那日在画卷中看到这具身体,曲线婀娜,但我重生醒来时,这具身体却是肥胖异常,这两日又如消气一样的瘦下来,莫非还有什么玄机?”
    太清睁开眼看了一下,便把手搭在她的脉门上,才几秒不到,太清脸上就变幻了无数个表情,最后一脸的诧异的,仔细翻开她的眼皮细细的看来。
    这一举动惊的若兰不知所措,心脏剧烈的跳动,难不成还真的有玄机?
    “没想到,居然真有其事。”太清仔细的看了她眼睑,又翻开她的手掌细看了数久,有丝恍惚的喃喃道。
    这一句话,把若兰的心直接吊在嗓子眼上,赶紧急问:“道长,这具身体怎么了。”
    太清凝视着她数眼,轻轻长叹,视线落在远远的夜空之中说道:“你可知南苗巫术。”
    “巫术……”若兰惊的身子一个反跳,声音控制不住的上扬,惊恐的睁大眼睛,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这个世上连鬼神之说都有,这南苗巫术又有何稀奇的。
    “道长难道是想说,我身上中了南苗巫术?”
    “非也,而是你的身体就是巫蛊鼎炉。”太清捻了下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
    “巫蛊鼎炉?道长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若兰越听越糊涂,暗道这太清怎么老是说话只说一半。
    “当日老夫只是告之南荆皇族,圣女将会出世,而得圣女者得天下,却不想,他们竟然找到你,把这具身体练成巫蛊鼎炉,你体内藏有数十种蛊,而这些蛊可以任意的改变你的体形,至于你的易容术,应当是她本人所学。刚才老夫查探了一下,你体内的蛊有几种都是致命的巫蛊,只不过都被施术之人,沉睡在体内,如果稍有刺激便会醒来,如果你控制不住,那离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太清一说完,若兰的脸色瞬间发白,蛊,老天,她的体内还有数十种,也就是说,她像是一个移动的母体,体里带着十几种的虫卵,而自己又不懂操控之术,虫卵一旦醒来,她就只能自食其果。
    嘴唇发白的一阵哆嗦:“道长,能不能全都取出来。”这圣女是不是变态啊,什么不玩,玩蛊,一想到体内会有像蛆一样的虫子蠕动,若兰就感觉手脚无力,全身发冷。
    “非本人是取不出来的,除非有一个巫蛊高人,用另一种蛊种到你体内,让它们自相残杀,这样才能消除,但这样的话,老夫就必须要送你回南疆。”太清皱眉,思索着脑海里有关巫蛊之类的记忆。
    “不行,我不能回南疆。”若兰恐惧的摇头,回南疆那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出来,宁愿就是一死,也不回去。
    “而据我所知,一般当做鼎炉之人,除了身体携带的蛊,还有一种本命蛊,这种蛊一旦种下,就连本人都解除不了,就不知你的本命蛊中的是那种,如果是情蛊那就更加麻烦。”
    “情蛊。”若兰屏住呼吸,思索着有关这个的信息,如果她记的不错,这情蛊应当就是那种子母相连的蛊虫。
    “情蛊是不是,母虫在女方体内,而子虫会随着与她**之人,潜入体力,假如身中子虫的男人一旦变心,就会双双死亡。”若兰想了想说道。
    “正是。”太清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她说的不错,相对本命蛊来说,情蛊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一种授命蛊,给让她种下这么多蛊的人,又是什么居心?拿着圣女的身体做鼎炉又是什么居心,太清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感觉事态变的越来越诡异。
    “那我要如何是好。”若兰只感觉全身虚脱,六神无主,情蛊她不担心,反正她死也有个垫背的,但体内还有十几种的蛊虫又该怎么办,想着那些恶心的蠕虫,仿佛这刻她已经能感觉到体内有很多的东西在蠕动,当时吓的面色如灰,忍不住的扶倒在一旁干呕起来。
    “老夫在南岭山,到是认识一个这方面的鬼医,不过此友经常云游,不知他此时在不在南岭山。”太清也一脸麻烦的神色,说的犹犹豫豫。
    “南岭山离这有多远。”好不容易若兰才停下干呕,惨青着脸看向老道。
    “在东南方的西岭,距离这里有上千里路,按老夫这脚程,来回也要半月。”太清仔细的想了一下答道。
    “那这些虫卵在我体里还能沉睡多久?”若兰目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不懂操控之术,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太清口中所说的鬼医身上。
    “如果没有刺激,应当会一直沉睡,老夫知道所有的蛊虫都有一个不变的特性,那就是闻到某种独特的秘香,便会刺激虫卵进化,有些会分裂,有些会直接摄取人体精华,这方面老夫懂的不多,一切还需问过鬼医方知,若不然,送你回南疆是最快的方法。”
    “不行,绝对不能回南疆,这个方法否决。”若兰毫不犹豫的绝了回南疆的路,这一身的蛊虫就是他们所下,绝无可能会将她治愈,而她怀疑,他们教圣女这些,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所以才教她用自己做鼎炉来养蛊,而圣女得知这一切真相后,便出逃,却不想被她鸠占雀巢,往下她不敢深想,一想就全身发寒。
    “那待老夫将你妥善安置,亲自去请鬼医前来。”太清想了想,便想将她送到邓志手中,只有邓志方能保她一时无忧。
    “若兰谢道长鼎力相助,只是若兰不知为何道长要救我,只因我这具身体是圣女?”这个问题若兰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为何一面之缘,他不惜与南荆为敌,也要助她,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圣女。
    “进蜀山时,老夫偶得一梦,梦中有一金光闪烁的神人告之老夫前去蜀山寻有缘人,所谓三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天下趋势乃是统一山河,你是其中最为关键之人,老夫若不助你,又助何人。道家讲的就是一缘字,了结了这段缘,老夫才能大道所成,姑娘但可放心。”太清捻着胡须说道。
    若兰明悟的颌首,神鬼之说她已经知晓,虽然不知她的本体有什么法力,但至少也知她的本体并非人类,至于没有法力,跟轮回有莫大的关系,想到这,若兰便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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