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式决裂是除夕。
    除夕当天,桑海冷到零下,满大街都是碎玻璃般的冰渣,就是不肯下雪。
    中午的时候,宿舍阿姨说自己要开始休假了,宿舍初六开门,也就是委婉劝她回家。
    江尔雅应下,套了件白色的羽绒服,提着行李箱,准备出去找间旅馆凑合几天,谁知,刚出校门就遇见了陆修然。
    陆修然穿着黑色的呢大衣,衬得他的手格外白皙,修长,像是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生来只为供人欣赏。
    替她提过行李,另只手自然的牵起她的,陆修然语气轻柔地问:“尔雅,过年不回家,你打算去哪里?”
    江尔雅说:“去朋友家住几天。”
    对于江尔雅在桑海的朋友,陆修然一无所知,可是凭着那么点直觉,他下意识的问:“男性朋友?”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林盛南的车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红色的沃尔沃,在冰天雪地的建筑中,异常惹眼。
    她只是愣神了一秒,那辆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隔着车窗,林盛南看了眼江尔雅,最后将目光移到两人交握的手,女孩没带手套,白嫩的手背冻成瑰色。
    见状,陆修然警觉心起,将她护到身后。
    车中的男人,穿着灰蓝色的羊绒衫,脸颊偏瘦,眉眼温和,气质沉稳,与他对视时,眼神很淡,是一种时间和阅历积淀过后的坦然。
    可陆修然却莫名烦躁。
    他紧了紧江尔雅的手,“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两人分明都没说话,陆修然却觉得他们一定认识。
    江尔雅沉默半晌,最终点头,“是。”
    天太冷,寒风阵阵,冻得小姑娘脸颊通红,她没戴围巾,冷了会下意识的将脖子朝衣领内缩。
    陆修然还想说话,林盛南将车窗钦下半截,朝两人开口,“外面冷,要上车说吗?”
    江尔雅推陆修然的手,说:“走吧。”
    上车后,气氛实在诡异。
    陆修然想牵江尔雅的手,被她不动声色躲开,她说:“你住的哪里?我让我朋友送你过去。”
    车内的暖风扇被开到最大。
    陆修然平静地问:“你们是什么朋友?”
    江尔雅没答话。
    除夕夜,餐厅几乎全部关门,能坐下来聊天的地方也不多,且吵闹。
    最后,林盛南带两人回到自己市中心的公寓。
    停好车,林盛南随手拿起副驾摆着的灰色的围巾,朝后递给江尔雅,“外面风大。”
    江尔雅接过后,没有动,后来见陆修然穿得单薄,在冷风中打了几个寒颤,又将手中围巾替他围上,轻声劝说:“这里比寒山冷,等明天通车了,你赶紧回去。”
    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赶他回去。
    陆修然站在原地看她,眼神中透着失望,“你宁愿跟他在一起,也不愿意跟我回家?”
    江尔雅沉默。
    陆修然勉强的笑了下,心中怀有一丝侥幸,“你从前来过这间公寓么?”
    江尔雅:“嗯。”
    终于,他的笑容完全挂不住,可依旧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不死心,继续问:“来做什么?”
    江尔雅叹了口气,语气故作轻松,又无奈,“你非要我直说吗?”
    短短半年,她出落得更加漂亮,脸蛋精致,唇红齿白,双腿纤细笔直,在寒风中,像朵摇摇欲坠的玫瑰,让男人不自觉的想护她安稳,更想侵占她的视线。
    更重要的是,她开始学会展示这些优势,依赖男人。
    陆修然比江尔雅自己还清楚,想让她放下自尊,全心全意地依赖一个男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的骨子带着一两分说不清的清傲,底线高,道德感强,也倔强得很。
    他努力了两年,接近成功,还差一步。
    陆修然扔掉围巾,去抓她的手,“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呢?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江尔雅指尖僵住。
    “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陆修然真诚地望着她,“因为尔雅,你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当初的那个你。”
    “他能够给你的,我也会尽力给你,现在给不了,以后总可以的,你相信我。”
    陆修然这句话说得没有底气,江尔雅心疼,所以更要心冷。
    他从来就是那般张扬肆意,自信阳光的少年,怎么会,又怎么可以这么低声下气的跟自己说话。
    沉默后,她抽回手,摇了摇头,“不愿意。”
    陆修然眼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牵着上楼。
    寒夜岑寂,他甚至可以清晰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在叁楼停下,开门,进屋。
    几分钟后,江尔雅靠在窗边,搂着男人亲吻。
    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脱下了,露出浅粉色的线衫,胸前的衣料在男人的指尖被揉皱。
    江尔雅背抵着窗户玻璃,被吻得透不过气,乳肉被男人握得有些疼,衣衫被掀起,男人的手掌朝里蹭,手指绕过胸衣挑弄她的乳尖。
    江尔雅不是没接过吻,只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跟男人深吻时,他们会下意识的揉胸。
    察觉到她的失神,林盛南停下手中动作,黑眸探究地凝向她,“没做过?”
    “做、做过。”江尔雅挤出一抹笑,“只是有些不习惯。”
    此时,灯光晃眼,男人侧脸英俊,薄唇上沾着些许津液,喉结微动,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性感。
    这一秒,江尔雅是真的忘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事后,林盛南神色复杂,问她疼不疼。
    江尔雅摇了摇头。
    她一度觉得,自己此生应该没有什么事,可以比粉碎性骨折还疼,伤筋动骨,灵魂撕裂,都不足以形容。
    彼时,林盛南正在替她擦身体,淡淡地说:“你还年轻,凡事不要太早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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