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傍晚,江浩接到王宝华电话,“兄弟,你华哥,我约了海亮、小泉和王树,今天晚上一起喝顿酒?”
    “好啊。”江浩一口答应。
    忙了这些日子没有歇过,他也想歇歇。
    “裕华路二哥烧烤摊,晚上八点。”
    “没问题。”
    江浩又送了几单,眼看要到点了,骑着电瓶车过去,就看到已经有三个人。
    “李海亮、刘小泉,还有印象吗,和我一届的,一起打过篮球,都留在滨海干事呢?”
    江浩赶紧和两人握手打招呼。
    寒暄过后几人坐下,
    “还有一个呢?”江浩问道。
    “王树那家伙不来了,说他女朋友有事叫他,那个添狗立马屁颠颠的过去了。”刘小泉调侃道。
    “现在找个女朋友多难啊,女人难伺候,他敢不听话吗。”李海亮笑着道。
    四人点了三个凉菜,拍黄瓜、花生毛豆,大拌菜,又点了几十根串,王宝华问喝白的啤的?
    “白的吧,来两瓶,一人先来半斤。”刘小泉道。
    随后王宝华要了两瓶二锅头。
    为什么要白酒?因为喝白酒便宜,啤酒喝少了不过瘾,喝多了一瓶好几块钱,多了价格太高。
    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聊上学时期的趣事,众人笑呵呵说着学校的事情,后来聊到毕业,步入社会生活,笑声渐渐就少了,只有生活中的各种无奈。
    孩子、妻子、老人、房贷、车贷、工作...,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得你喘不气起来。
    可你又无法逃脱,只能扛着走下去。
    什么爱情、梦想、爱好,全都被现实磨的一干二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没老婆的想找老婆,没房没车的想要买房买车,有房有车的想如何让孩子上个好学校,学习好,家庭矛盾无处不在,真正幸福美满,日日泡在蜜罐里的生活有多少。
    当人成年之后就会发现,童话都是骗人的。
    王宝华和李海亮酒量一般,一人半斤后都有些醉醺醺,摆手不能再喝了。
    刘小泉低头叹了一口气,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看向江浩道:“兄弟,你还能喝吗,要不然陪我再来一瓶?”
    江浩最近好长时间没喝酒了,他发现自己的酒量反而涨了,半斤下去没多大反应。
    “行,我陪你再来半瓶。”江浩道。
    王宝华看向刘小泉,迷蒙着眼睛问道:“今天来了就发现你气压低,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就当解解压。”
    刘小泉和江浩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其实也没啥,就是前几天被老板炒鱿鱼了,这几天一直在跑人才市场,可总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给工资最多的,一个月才三千八,连日常生活都没办法保障啊。”
    “这段时间我老婆也不给我好气,整天拉着个脸,哎。”
    李海亮拍了拍刘小泉的肩膀,咋了咋嘴,不知道如何劝。
    学生时代,随便说一堆漂亮大道理,可进入社会后才发现,这些话真的太假太空,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自己都知道是骗人的,何必再说。
    哪个人进入社会后不是一堆杂事,各种不如意。
    和朋友喝顿酒,已经算是难得的慰藉。
    ......
    江浩继续跑外卖,很辛苦但也很踏实,这天他刚给一家写字楼送完一单快餐,下楼时一辆红色马自达cx停在江浩跟前,车窗放下,一个女人轻蔑的看着他。
    “哟,这不是江浩吗,看你这一身黄马褂,还真跑上外卖了。”马苏语带讥讽的说道。
    江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马苏,被这个女人嘲讽,他没有太过在意,轻轻道:“跑外卖也是一份正当职业,凭力气赚钱不丢人吧。”
    “呵呵,你还自以为劳动人民很高尚是吗,哼。”
    女人又嘲讽了一句,车窗上去,红色马自达呼的一下开走了。
    江浩摇了摇头。
    这女人就这性格,和她的名字一样,完美诠释什么叫玛丽苏。
    他以为今后不会再和这个女人遇到,毕竟滨海不小,可三天后,江浩在送单时又看到了马苏,而这次她非常狼狈。
    “打,给我抽这个婊子。”
    “勾引我男人,撕烂她的衣服。”
    街上,
    一群妇女抓着马苏的头发衣服,对她一阵撕扯,抓着马苏的头发拖行,抡起巴掌不停扇在马苏脸上,打的马苏不断尖叫。
    其中一个胖妇人打的最凶,骂的也最难听。
    马苏的头发被揪下去好多,有妇女抓住她的衣服用力撕扯,露出大片肌肤甚至内衣。
    周围无数看热闹的人,全都冷眼旁观看着这一幕,有些人甚至还在笑着指指点点。
    没人上前劝架阻拦,因为那群女人一边打还一边骂,骂马苏贱货,为了钱勾引男人,是个下烂货,甚至有人骂她妓女,人们就能猜到,应该是老婆打小三的戏码,没必要管。
    “警察来了~!”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道。
    那些撕打的女人全都顿了一下,看看周围的人群,最后有个女人道:“咱们走吧,警察来了也是麻烦,今天够了,改天在来打这个小贱货。”
    “呸,下贱货,下次撕烂你的b,让你没法卖。”胖妇人狠狠骂道。
    一大口痰狠狠喷在马苏脸上,马苏躺在公路上动也没动。
    妇女们离开,留下被打的遍体鳞伤,衣服撕烂躺在地上的马苏,周围的人只是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
    江浩把车放好,走过去俯下身。
    “你还好吗,用不用我扶你去医院看看?”江浩问道。
    毕竟是同事一场,也算半个熟人。
    马苏睁开眼睛,看向江浩后露出无比恼怒的神情,努力撑起身子,对江浩哭着吼道:“你在看我笑话是不是,我用你关心吗,你算什么东西。”
    江浩无奈站起来,准备离开。
    “呜呜呜,我要告她们,把她们全都抓起来。”马苏一边哭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喊道。
    就在这时,马苏掉在地上的手机响起,马苏看号码立刻接听,对着电话骂道:“李大富,你老婆带人当街打我,我要去告她们,把她们全都抓起来坐牢。”
    “你如果想找不自在就试试,我有一百种手段对付你这种女人。”电话里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
    “怎么,打了我就完了,没门。”马苏对着电话喊道。
    “我会给你一笔医药费,然后你拿着钱,离开滨海,永远不要出现,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男人说道。
    “混蛋,你就是个混蛋。”马苏对着电话哭着骂道。
    “呜呜呜呜~~~!”
    马苏捂着脸失声痛哭。
    时间不长,马苏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小包和被打掉的高跟鞋,一瘸一拐狼狈不堪的走到自己的小红车旁,坐在车里后,她抱着方向盘又大哭了一场。
    几天后,马苏收到一笔钱,从此以后彻底在滨海消失。
    这只是这座城市发生的一件小事,微不足道,根本没人关注,就像尘埃一样随风飘逝,没留下任何痕迹。
    江浩依旧每天在忙碌的送外卖,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这天他对自己的业务进行盘点,得到一个让他非常满意的结果。
    这个月他总共赚了11896元。
    实实在在的月入过万,虽然辛苦,很辛苦,但他坚持下来了。
    生活在现实中的人,有谁不辛苦呢,咬咬牙就过去了。
    这天他又给父亲打过去5000块钱,拨通家里的电话,今天正好是周六,弟弟妹妹都放假在家,江浩让他们两个接电话,对他们一番叮嘱,一定要好好学习,日后考一个好大学。
    父亲的类风湿没有特效治疗方法,只能维持,江浩要做的就是多赚钱,维护自己的家正常运转下去。
    相信总会有好起来的一天。
    这天晚上七点多钟,江浩正在跑单,忽然接到王宝华的电话。
    “兄弟,你有没有时间,我想找人喝酒。”
    电话里王宝华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沙哑,江浩能听出他状态不对。
    “华哥,有什么事吗?”江浩问道。
    “你来我家吧,我买了点卤菜,等你。”王宝华挂断电话,不多时微信里发来一个地址。
    江浩有些不明所以,骑车赶到王宝华家,一处不算好的小区,走楼梯上了四楼,敲门后王宝华开门。
    江浩能看出,他的状态极差,头发乱糟糟,衣服乱糟糟,脸上毫无神采。
    “进来吧。”
    进屋后江浩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房子面积应该不大,估计也就七八十平米。
    厨房连着餐厅,摆着一张餐桌,上面放着几个卤菜,还有几瓶白酒。
    江浩看了一眼客厅,客厅正中挂着一张大大的结婚照,男人是王宝华,女人看上去还算漂亮,应该是王宝华的老婆。
    “华哥,怎么了?”江浩问道。
    王宝华惨然一笑,咧了咧嘴艰难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离婚了,心里不舒服,给那几个家伙打电话,一个个都有事,就只能叫你了。”
    江浩心说,还真叫自己猜对了。
    两人坐下,王宝华给江浩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满满一茶杯,端起来狠狠喝了一口。
    江浩默默陪着喝了一口。
    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再说他也不了解王宝华的情况。
    “兄弟,我这人胸无大志,原本只想过安安静静的日子,房子虽然不大,可也有了,车虽然是出租车,可也算有了吧,又生了一个儿子,我很知足。”
    “可老婆不知足啊,每天催着我多赚钱,她在商场站柜台,一个月两千八,却看不起我一个月的六七千。”
    “你知道她怎么和我说吗,一支口红就大几百,一个项链大几千,一个包包大几万,跟了你这个无能的男人,这辈子算是完了,什么也享受不到。”
    “我是无能吗?我只是个普通人,千千万万普通人中的一个,能消费那些奢侈品的有多少?她眼界变得越来越高,回家不做饭,我自己做,不洗衣服,我自己洗,孩子不管,放给父母,还要怎么样。”
    “想要满足一个人的欲望,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就算累死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我们聊过,吵过,闹过,我不想离婚,可没办法,她逼着我离婚,后来我才知道,她外面早就有人了,一个开着路虎的男人来接他,咱哪里比得了。”
    “人都已经跟了别人,我能怎么办,离吧,孩子归我,前几天我回家,把离婚的事情告诉爸妈,爸妈只是叹气。”
    “我儿子在院里沙堆边玩,我过去后他问我,妈妈呢,我想妈妈,我当时泪就下来了,我能怎么说,说你妈不要你了,以后只剩咱爷俩相依为命了?”
    “他也不懂啊,他才两岁半,看妈妈没来,娃娃哭起来,我怎么哄也哄不好,嚷着要妈妈。”
    说到这里,王宝华终于忍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男人不能随便哭,因为女人可以哭给男人看,可男人哭给谁看呢。
    最后王宝华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江浩把他放到自家床上,临走时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婚纱照,旁边还有一个三口之家的合影。
    一个完整的家。
    没了!
    或许,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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