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俩今天头一次近距离的注视对方。
    仅管,彼此的眼中还余怒未平,但火苗已由逞强好胜的蓝色,变成了馥郁暧昧的橘红色。
    “你……你在骗我!”舒蔻偏执的说,“你……你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一个穿得又旧又丑,偶尔还会淌点鼻子的小丫头。”
    虽然,她对许攸恒的印象十分模糊。却对自己小时候的形象,有足够的认识!
    “是啊。那一次我才知道,天使也会淌眼泪鼻子,天使不都是长着翅膀,光着身子的。偶尔也会穿着一些难看的衣服来迷惑凡人。”许攸恒略带戏谑的嗓音,和他眼中的温暖相得益彰,“况且,丑小鸭,可不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
    “那……那你四年前,为什么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呢!”舒蔻甩掉一身的钢刺,嗓音似水柔情。
    因为,你可以不相信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说爱,你却不能不相信一个十五岁少年的爱情。
    许攸恒敛着眸子,一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让彼此的瞳仁,都能印出对方的影子。
    “舒蔻,如果你今天不主动提起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我永远不想让你知道,她是你母亲!我不想让你再徒增痛苦和烦恼。那一年的除夕,带你去酒店见她和沛浠,愚蠢的指望用你去刺激她,是我这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事之一!”许攸恒坦言不讳。
    让舒蔻觉得,从认识他以来,他说过的所有甜言蜜语,都抵不过这交心的几句话。
    “舒蔻!”他低声狎昵,丰厚的双唇几乎贴上舒蔻的眉心。
    “嗯!”舒蔻已经彻底的抛开伪装,像只被驯化的牡鹿。
    “不要听沛烨胡说八道,也不要想太多!那女人……不配做你母亲!你是舒蔻,你只是舒蔻!”许攸恒难得展现出他善解人意的一面,唇角和性感的下巴在舒蔻眉睫上尽情厮磨。
    “当然!她与我,本来什么也不是!”舒蔻自我催眠似的闭上眼睛,反手搂紧了他。
    想到带着使命而来的monson和,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生父,她内心正如许攸恒所说,苦恼而混沌。
    这两个真相,一前一后,来得太突然,太气势汹汹。带给她的冲击,远比她表面表现出的理智和冷静,要凶猛的多。
    说不恨,不怨,那是假的。
    这个薄情寡义的许太太,舒蔻永远永远也不想再见到她!
    至于moson和的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她决定不向许攸恒提起这件事。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在车内相依相偎了良久。
    舒蔻调整情绪,嗫嚅道:“许攸恒……”
    “嗯?”许攸恒轻喏一声。以为她要么会向自己倾倒苦水,要么会像自己一样,说些感性的,几乎等同表白的话。
    可……
    “许攸恒,我爸爸的死,真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舒蔻问道。
    这女人是存心来破坏气氛的吗?许攸恒稍稍抽离身体,抿紧双唇,没有回答。
    而且,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不屑回答。
    没有什么比这女人的怀疑和猜忌,更令他懊恼和挫败的了。
    舒蔻却在他气愤和鄙夷的瞪视下,像座突然坍塌的城墙,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
    她把下巴,重新搁在许攸恒的肩头上,说:“你……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好怕,真的好怕!”
    “怕什么?”许攸恒轻抚她的背。
    “怕你真的和这件事有关,怕以后不知该如何面对爸、妈!怕从今往后都要活在自责和罪恶感里!”舒蔻再度搂住他。微微颤粟的身体,毫不掩饰内心的挣扎,和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
    呵!这个色厉内荏的小女人。比起找不到真凶,其实更害怕他就是那个真凶吧!许攸恒看穿她的心思,忍不住把怀里的她搂得更紧。
    “舒蔻,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那个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想到刚才沛烨在墓园里,还能若无其事,厚颜无耻的站在舒蔻身边,许攸恒倏地瞪大眼睛。
    他很清楚,舒父在舒蔻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如果,他这个弟弟,以为有爷爷的高压,以为他真愿意用舒蔻的婚事,来换取天下太平,来抹平他们父子犯下的罪孽,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舒蔻知道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会大煞风景。但她还是不吐不快,“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至亲,是……沛烨,你会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许攸恒警觉地问。
    舒蔻遗憾地摇摇头,“不,我只是怀疑,根据他以前的所作所为,胡乱猜测罢了。其实,你也怀疑他,一直不信任他,不是吗?”
    许攸恒捋了捋她的流海,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凝视着她说,“舒蔻,我向你保证,无论这个人是谁,无论他姓什么,背后有着怎么样的光环。只要他真的是凶手,真的派人绑架了你,那么,他都将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舒蔻欣慰的笑了笑。
    过去四年,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的信任眼前的男人。“谢谢!”她发自肺腑的说,“许攸恒,真的谢谢你!”
    “只有谢谢吗?”许攸恒不太满意的一扬嘴角,“你是不是还应该对我说点别的!”
    舒蔻似乎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不等他话音落下,倏地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这男人大概是想让她主动开口,说自己很想他吧!
    是的!
    她想他!
    她真的很想他!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分别的这些天,她的思念,她的牵挂,混和着无数矛盾和复杂的感情,让她茶饭不思,夜不成寐。
    许攸恒从未见过这么热情、主动的舒蔻。
    她首次献吻,就几乎让他得意妄形,让他男性的自尊得到无限的膨胀和满足!
    但他贪婪的,还想索求更多!
    尤其,面对舒蔻腼腆又生涩的亲吻,他翻身爬起,唇手并用,习惯性的占据了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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