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许先生。我也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可是……”年轻女人在电话里,心急如焚的又说。
    许父回过神,不敢开口,只似有若无的哼了声。
    “怎么了,这一次,又是谁打来的?你怎么不和对方说话?”许母看出了丈夫的异常。
    “哦,没……没什么。”许父拿开手机,随口敷衍道,“是公司投资管理部的李经理。”
    “是吗?我怎么听着像个女人呀!”许母迷惑不解,伸长了脖子,似乎想看看他手机上的号码。
    但许父打了个激灵,猛地站起来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能让攸恒明天的这个婚结不了。至少,也能让他当众出个大糗。”
    “哦,是什么办法?”许母马上忘记了来电,兴致勃勃的问。
    许父瞟了眼手机,目光闪烁地说,“等我处理完这件公事,一会儿下来再和你说。”
    说着,他藏起先前的兴奋和从容,推开椅子,一边以最快的速度朝起居室的楼梯走去。
    一边把手机重新贴在耳边,含含糊糊的说,“嗯……我正在吃晚饭呢,这个时间,你打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风流倜傥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餐厅门口。
    只留下浑然不觉的小儿子,和一对面面相觑的母女俩。
    “妈,爸怎么看上去怪怪的,以前每次接到公司的电话,他根本就不会特意回避我们呀!”沛烯用筷子百无聊赖的戳着面前的一盘菜肴说,“又或者,爸是被我先前的话,说得理亏心虚了。”
    许母也因此瞟了眼,丈夫刚才坐过的地方。
    虽然,他面前的碗盘吃得很干净,但在他的高脚杯里,还剩着小半杯腥红如血的红酒呢……
    许母很清楚,丈夫对名贵红酒的着迷和嗜好。
    那么,这个比红酒对丈夫的吸引力还要大的人,真的是景世投资管理部的李经理吗?
    许母想着从丈夫手机里,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个女声,妖冶美丽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机敏警觉,又危机四伏的表情……
    其实,她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个神神秘秘的电话,是程阅馨打来的。
    所以,许父在走过y字形楼梯的拐角,确定餐厅里的妻儿们,都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才终于恢复到以往的语气和音调。
    “你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他一边继续朝楼上走,一边做贼心虚似的埋怨道,“不过,我也正好有件事想找你。”
    “对不起,许先生。我也听到你太太的声音了。可这件事实在不能再拖,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大哥在哪儿?”程阅馨在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好像随时要哭。
    “你什么意思?你大哥不是飞回美国去了吗?”许父一头雾水,顺手推开了二楼走廊的第一扇门。
    “没……没有。许先生,那天的确是我大哥不对,他不该一时冲动出手打你,让你当众出丑。可如果是你派人把他带走的,如果现在你的气已经平了,是不是也该把他放回来了。”程阅馨语无伦次,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通。
    电话旁,还偶尔传来一阵大概是她母亲的啜泣声。
    “我说程大主播,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个心脑狭隘的小人吗?”许父哭笑不得,抵在门背后的身体,跟着激愤的情绪微微直颤。
    事实上,坊间对他的评价,就是个心胸狭窄,报复心极强的男人!
    “那……那我大哥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程阅馨沙哑的嗓音,在电话里显得怅然若失,举目无措。
    “失踪?”许父疑惑道,“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程阅馨完全抛开那天对兄长的成见和怨恨,咬着牙齿,揪心的说,“我们也以为我大哥改签机票,早就飞到美国去了。可直到今天早上,他就职的医院打来电话询问,我们才知道,他虽然及时改签了机票,可他压根就没登机……”
    “这……这都有几天了吧。你们打他的电话呀!”许父循着常人的思维说,“他那么大个人,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吧!”
    “打过了。关机,怎么也打不通。”程阅馨六神无主地说。
    “那你们报警了吗?”许父问。
    “还……还没呢!我父母怕他是被人绑架,等着绑匪开口来要钱,所以暂时不敢报警。”程阅馨踌躇了片刻,决定实话实话,“而我,还以为是那天的事惹恼了你。你派人把我大哥……许先生,真的不是你吗?”
    “哎,你……咱俩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了!”许父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百口莫辩的叹了口气,“再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可能对他下手啊!”
    “那……那我哥到底去哪儿了?”
    听着电话里的女人,抽抽嗒嗒,无语凝噎。
    许父的心,顿时又软了。
    他捧着手机,当仁不让的说,“这样吧!你把上次在机场和我提到的那个东西给我,我答应你,一定帮你找到你大哥。”
    “什么东西?”程阅馨不解。
    “就是你说能破坏攸恒婚礼,让他和那个姓舒的女人颜面扫地的东西。是什么,你当时也没具体告诉过我。”
    “哦。”程阅馨得到他的承诺,稍许平静了些,“那东西还在我手机上,我一会儿,就发给你。那你……”
    许父仿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只要你哥没踏出c市的地界。不,就算他不在c市,我也保证三天之内,一定把他交给你。”
    “嗯。”程阅馨感激涕零,挂断电话。
    而许父放下手机,对着室内虚空的黑暗,美美的想像了一下程阅馨在电话那头央求自己时,梨花带雨的模样。
    才毅然决然的一返身,拉开房门走出去。
    谁知……
    一团猫着腰,贴在门板上的黑影,差点一头栽进他怀里。
    “你……你这是干什么?”许父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这个想方设法躲在门外偷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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