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反应。
    许攸恒紧闭双眼,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舒蔻马上又把耳朵贴下去,想听听他是不是睡着了,是不是发出正常睡眠时才会有的轻鼾。
    但许攸恒的鼻息,平缓而又踏实,和以前每次来时,没什么区别。
    舒蔻不禁即困惑,又有点泄气。
    她把双手杵在床沿边,一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边堵气似的问:“喂,许攸恒,你是真的没醒,还是假的没醒呀!”
    “我刚才还以为,你只是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你醒了,所以,才故意串通了医生,一起来骗我们的?”舒蔻充满希望地问。
    “如果不是你,那又是谁,早上给我和周助理寄去的快递呢?”她困惑不解的又说,“还有,我们今天保住了主题乐园的项目,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没有!
    面对这么令人振奋的消息,许攸恒还是纹丝不动。
    “许攸恒,你还装什么睡呀?现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昨天晚上,那个没有声音的电话,肯定也是你打来的吧!”舒蔻嘟着嘴,等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没有动静,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想错了。
    那封邮件,也不是床上的男人寄过来的?
    可除了他,舒蔻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谁会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她?
    人没唤醒,时间倒浪费了不少。
    舒蔻垂头丧气地掀开毛毯,准备开始干正事。
    她机械地一颗颗解开许攸恒胸前的扣子,当一片古铜色的肌肤和健硕的胸膛印入她眼帘时,她顿时耳热心跳地别过头。
    其实……
    还有谁,比她更熟悉许攸恒的身体呢?
    可就是这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体,依旧能让她的心,没来由的怦怦直跳。
    她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若无其事的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许攸恒的胸膛……
    突然,她打了个激灵:“喂!许攸恒,你再不给我点回应,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她边说着,边用食指,试探性的戳了戳,同时又迅速观察着许攸恒的脸。
    “没反应?”她干脆伸出两根指头,在他胸前,下狠心地拧了下,“我这样拧你,不疼吗?”
    她就像在问一个木头人。
    “真的没反应?”她掩不住失落,指尖在他带着一点点汗水的肌肤上滑呀滑,滑呀滑,就快要随心所欲滑上那两个性感的……
    “你在干什么呢?”
    门口响起一声斥喝,伴随着老太太难以置信地抽吸。
    舒蔻连忙直起身,又马上反应过来,把毛毯拉起,盖住了许攸恒裸露的胸膛。
    “你……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满头华发的许老太太,发起怒来,全然没了应有的优雅与高贵。
    如果不是地毯,舒蔻简直怀疑,她的高跟鞋可以把地板跺穿。
    “你说呀,你刚才对咱们家的攸恒,在做什么?”老太太怒目相视。
    舒蔻心虚,咬着下唇不敢说话。只后悔自己刚才心太急,怎么忘了锁门。
    “谁让她进来的?你们谁让她进来的?”老太太拉开门,又质问起门外的保镖。
    此时,大光头大概去处理他脸上的伤口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答道,“是老爷子。是老爷子同意,暂时由舒小姐接替护工的工作。”
    “老头子?”老太太重新阖上门,迷惑地嘟哝着,不明白素来和她一样排斥舒蔻的丈夫,怎么突然转变了心意。
    当她狐疑的目光,落到舒蔻身上,舒蔻理直气壮的扬起了头。
    “就算是我们老爷子同意的?可你刚才那是在帮攸恒擦洗吗?”
    老太太说着,一边用睥睨的眼神打量她,活像她是个恬不知耻的色女。
    末了,还口无遮拦地加上一句,“真不要脸!明明知道攸恒现在的状况,居然还在想那种事……难怪上次会在下面的亭子里,公然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谁想那种事了?
    舒蔻面红耳赤。
    是,她承认,她刚才的行为,更像是在挑逗。
    可对方也不该用这么恶毒的词汇,来形容她吧!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出去!”老太太趾高气扬。
    “我出去了,谁来帮攸恒擦洗?您吗?”舒蔻不甘示弱。
    “你……”老太太气结。
    笃笃两下。
    病房的门被人敲响。
    “谁呀!”老太太跟吃了火药似的。
    “老太太,老爷子在隔壁的房间有请。”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在门外说道。
    老太太迟疑了片刻,最后,咬牙切齿的警告舒蔻,“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在里面不干好事,拿着攸恒的身体……”
    拿着攸恒的身体干什么,老太太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她怒不可遏地哼了声,最后,摔门而出。
    舒蔻急忙跟兔子似的,一蹦三跳,奔到门口,咔哒两下,把门反锁了起来。
    谁知,这个动作又惹得门外的老太太,火冒三丈:
    “这个死丫头,故意的吗?老是跟我做对,真不明白她给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迷魂汤倒没灌,只不过,舒蔻笃定,除了自己和门外的那群大老粗,还有谁能干这老爷子口中的脏活,苦活,累活……
    *
    一个钟头。
    舒蔻整整花了一个钟头,才帮许攸恒从头到脚,打理清爽,给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
    老头子说的没错,这工作的确又脏又苦又累,重点,从帮许攸恒褪下裤子,再帮他穿起来……这个过程,舒蔻头部和脚底的血液,肯定经过了无数次的更迭交换。
    她的手就没停止哆嗦过,她的心跳就没规律过,她的脸色就没正常过,她的汗水就没少淌过……
    “许攸恒,难道你就不能锦上添花,让我今天的心情更好一点吗?”
    此时,她大大咧咧地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拿着指甲刀,正帮许攸恒一点点的修剪指甲。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修着,一边自言自语似的嘟哝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偎着床沿,睡着了。
    良久……
    那只被她压住的男人的手,稍稍动了动,指尖恋恋不舍得抚过她汗涔涔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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