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询问,实则半分余地未留。
    她跟俞明洲对了个眼神,俞明洲先答:“可以。”
    于是俞家的长辈又问时芊,“芊芊觉得呢?”
    时芊莞尔,“好。”
    这场饭吃到下午两点,宾客尽欢。
    时芊在席间听了许多商业上的事情,似懂非懂。
    吃完饭后,俞家长辈安排俞明洲送时芊回去,她便坐上了后排。
    俞明洲笑得一脸痞气,“你当我是司机?”
    时芊低着头戳手机,随意答:“副驾驶的位置,还是给你心上人留着吧。”
    “时芊。”俞明洲喊她的名字,“你在吃醋?”
    “自信是件好事。”时芊语气平淡,收了手机,“但过度自信容易引起不适。”
    俞明洲:“……”
    片刻后,他笑了,“你这说话的语气,倒是跟我一个朋友很像。”
    时芊:“哦。”
    她没问是谁,显然对认识俞明洲的朋友没什么兴趣。
    俞明洲扫了眼她的神色,也就没说。
    “你去哪儿?”俞明洲问。
    时芊:“送我去平川大学吧。”
    她想去靳圆的奶茶店里待会,暂时不想回时家。
    吃饭期间靳圆还一直给她发消息,问她情况怎么样,是否还顺利。
    碍着那么多长辈在,她不好意思一直玩手机,便回复靳圆之后见面说。
    这会儿正好去那边平复一下心情。
    俞明洲问:“你是那儿毕业的?”
    时芊点头。
    “倒真是巧了。”俞明洲笑了下,“我认识一个人,也是川大毕业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笑着,但那笑不达眼底,“只不过许久没见了。”
    时芊:“哦。”
    似是觉得一个哦字太冷淡,她又补充了句:“川大每年毕业三四万人,你认识也不奇怪。”
    她是一点儿都不想跟他攀关系,撇得清清楚楚。
    俞明洲通过后视镜看她,“你是天生就这样还是单纯对我不满?”
    时芊很诚实,“都有。”
    “那天我看到时鹿安了。”似是想看到她跳脚的样子,佯装不经意地说:“她正跟一个跛子走在一起,想不到啊。”
    时芊眼皮微掀,“所以?”
    “低配版时鹿安,你不把真的带回来么?”俞明洲噙着笑挑衅她。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跳脚的样子,她仍旧是那样。
    清冷淡漠、不可一世。
    她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带着轻蔑扫过俞明洲,“她宁愿跟跛子都不跟你,不妨想想是为什么。”
    俞明洲脸色微变。
    这天没法再聊下去。
    俞明洲收了话头,发动车子。
    她倚在车窗上假寐,手机微震,她迟疑了片刻才拿出来。
    备注为“不可说”的人发来消息。
    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的轻佻和放荡。
    【还没消气啊。】
    【想见你一面,行吗?】
    第18章 018   念念,能再见一面么?【二更】……
    时芊的手指摩挲过屏幕, 低敛着眉眼看似平静地扫过那两条消息。
    片刻之后,阖上手机,什么都没回。
    -
    俞明洲把她送到靳圆那之后目送时芊离开, 那眼神晦涩不明。
    “还有事?”时芊问。
    俞明洲摇头:“没有。”
    他笑问:“你也喜欢喝奶茶?”
    时芊不假思索地回:“我喜欢喝茶。”
    “哦。”俞明洲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 “去玩吧。”
    时芊望向他的眼睛, 里边好似住了一个人。
    她忽然莞尔,却什么都没问, 转过身去了店里。
    奶茶店的人仍旧很多,来这里谈恋爱的大学生们比比皆是,时芊进去之后找靳圆却没找到, 柜台前忙碌的是个很帅气的男生。
    店里有不少女孩子的目光都在往他身上瞟。
    时芊走过去抬手敲了敲大理石的柜面, 男生问:“您好, 请问您需要什么?”
    “靳圆呢?”时芊问。
    男生给她指了指楼上。
    靳圆有点感冒,在楼上的隔间里盖了条毛巾被躺着,时芊进去的时候,她咕哝着蹭了蹭时芊的手臂,“念宝, 情况怎么样啊?”
    时芊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算很烫,就是嗓子有些哑了。
    “还行。”时芊身上繁复的衣裙还没换下, 这会儿连给靳圆倒杯水都有点不方便, 她扭头问了句, “有剪刀吗?”
    靳圆指了指最角落处最下边的抽屉, “那里边有一把小剪刀, 不知道能不能用。”
    剪刀虽然小,但是很锋利。
    时芊把繁复的纱裙剪了很长一部分,变成了跟jk裙差不多的长度, 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裁剪下来的部分团成一团儿扔进垃圾桶。
    她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被沈羡脱下来的紫色纱裙。
    在灯光折射下,光影流动,格外漂亮,不经意间又有几秒的恍神,直到靳圆喊她,“定下日期了?”
    “四月初一。”时芊这才收回思绪,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还有二十多天。”
    “只先订婚?”靳圆问。
    时芊点头。
    小隔间里沉寂了许久。
    靳圆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时芊,时芊则是在想她往后的生活。
    良久之后,时芊低下头扯了扯她的裙子,忽然说:“我想回江阴待一段时间。”
    “嗯。”靳圆说:“经营茶室吗?”
    时芊摇头,她神色淡漠,“去关掉吧。”
    往后也不会待在江阴,茶室没了爷爷,少了泡茶的人,已经不止有一个顾客反应她们茶室的茶味道不再浓郁,她努力了许久也没泡出爷爷当初泡茶的味道。
    这会儿她人都要搬到北城来,江阴那边的茶室便没了留下的必要。
    靳圆伸手覆在她手背上,无声支持。
    -
    时芊当天晚上把回江阴的消息告诉了时光年和鹿宜。
    两人的反应皆是一惊,面面相觑过后又由时光年开口,“芊芊,家里不好吗?怎么突然要回去?”
    “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时芊说:“顺带去散散心。”
    见时光年还想再劝,她已经从饭桌上起身,“我只是通知二位,并没有在商量。”
    她转身上了楼。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点了一支玫瑰香,房间里香气浓郁,电视放了一整夜,也没看进去是什么情节。
    甚至她目光都没落在电视上,她只是看着窗外发呆。
    回江阴是上午九点的车。
    她很早就起来,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时光年和鹿宜都在客厅等着,见她下来,鹿宜立马笑道:“芊芊起来了?吃饭吧。”
    “不用了。”时芊婉拒,“我没有上车前吃东西的习惯。”
    鹿宜的笑容僵住。
    客厅里尴尬的气氛在蔓延,时光年轻咳了声,“芊芊,你这次回去多久?”
    “半个月吧。”时芊说:“去料理一下爷爷的茶室。”
    时光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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