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围绕在床榻旁,身后还跟着呜呜啦啦一群伺候的宫人。
    “回禀皇上,翼王殿下气儿是保住了,可还高烧不退,若是挨不过今夜,怕……”其中一名太医颤颤巍巍的把话说完,还没等皇上开口,就给吓的满头大汗淋淋。
    “傅文博呢?傅文博人呢!怎么还不来!”皇上龙颜大怒,声声怒吼。
    御医:“家……家师……采药去了。”
    苏七染:“……”
    喔喔,出去玩儿了!
    皇上继续怒吼:“又去采药了?你们一个个的不都是傅文博教出来的吗?这么不中用都还活着干嘛!”
    “皇上息怒!”瞬间,御医们、宫人们、全跪在了地上哀声求饶。
    苏七染一个腿软,脚下不稳,也陪着跪了。
    皇上转头时,看见叶缪,更加火上一层楼,抬手直指叶缪:“你就这么容不下鳟儿吗?你已经是太子了,鳟儿早晚要去封地的,你为什么就容不下鳟儿,你说啊!”
    圣威之下,苏七染给吓成了狗样儿。
    皇上这属烈火喷发器的,逮着谁就想弄死谁的架势,她可要躲着点儿。
    她真心后悔了!这闲着没事儿来凑什么热闹?确定不了门主跟鳟云的关系又不能怎么样!
    “父皇息怒,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叶谬亦跪在地上,平静如水,语气淡然。
    “你不明白还有谁能明白!叶黎川,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皇上横眉怒目,满口火气斥责。
    “儿臣当然是父皇的好儿子,不过儿臣实在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叶谬依然很平静,既是顺了皇上的话语,又同时撇的干干净净。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叶谬片刻不语,光是那凌厉的眼神,就令人不寒而栗。
    叶谬也不曾出声,就这么静静的跪着,身后的苏七染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要不是现在晕倒引人注目,她真的想晕过去得了。
    这时候,湘渤也来到了福德宫:“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急召儿臣有何吩咐。”
    他瞄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叶缪,心中惶惶不安。
    皇上面转向前面参拜的湘渤身上,正色道:“季锝里,周伍仁,你可认识?”
    “不知父皇何出此问?”湘渤表面上气定神闲,心中已知不妙。
    这两人,就是苏七染取碧鳞珠时,诬陷范童之人。
    范童是翼王鳟云推荐给皇上的,此前范童被污斩,不但除去了祸患,也将了鳟云狠狠一军。
    苏七染紧张的揪着叶谬背后的衣角,为这俩兄弟妥妥的捏了一把汗。
    刚刚湘渤眼眸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她瞧见了,心下了然,皇上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约莫着就在鳟云好死没死成,昏迷之前的好似遗言篇。
    可鳟云怎么知道的?肯定跑不了消息网密防的绝命门。
    “听说,都是你的死士……”皇上走近湘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鳟儿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湘渤立马跪身在地,一言不发。
    “黎川啊,还要继续不承认吗?刘御医可是什么都招认了,并以死明志,撞墙身亡了!”皇上字字珠之,令人没有一丝反驳的余地。
    “儿臣没有什么可承认的。”叶缪虽跪身在地,举止恭敬,可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鳟儿什么都跟朕说了!”皇上眼睛有意瞄向躲在叶谬身后的苏七染:“朕的皇孙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清楚的很!为了除去鳟儿,你精心布局,甚至装傻蒙骗与朕,降低鳟儿对你的防备抵触,连自己的骨肉你都舍得残害!”
    苏七染:“……”
    叶缪自行装傻?
    你觉得你高贵的儿子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没想到他还有力气撑的住跟父皇说这么多话,或许就是话说的太多了,所以现在才就剩下一口气儿了,要是少说点儿,可能还能多几口气儿,也不至于如今地步。”叶缪嘴角勾出讥讽,贵傲之气微扬。
    他原本就不是真的想至鳟云于死地,只是一种试探,好歹鳟云也是与他同脉相连,若跟绝命门没关系,他定会放过,可若跟绝名门有关系,那他想彻底弄死都难。
    苏七染:“……”
    太特么嚣张了好伐!
    这可是手足相残,陷害皇子的大罪啊!
    “叶黎川!你真是朕的……真是皇后的好儿子!你干脆连朕也一起害了吧!”皇上已经被叶缪气的全身颤抖了起来。
    叶谬依旧平静:“儿臣不敢。”
    “朕对你太失望了!”皇上说着就朝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呐!将太子幽禁东宫!晋王打入天牢!”
    苏七染:“……”
    为人师就是为人娘,为了徒儿头可抛血可流……可……腿跪麻了,是不是就算了。
    或许皇上开玩笑呢?叶缪这种人怎么会轻易被打压。
    皇上手指湘渤暴怒:“如果鳟儿熬不过去,你给朕的鳟儿陪葬!”顿了顿,又转手指向叶缪:“朕不怕跟缪世一族撕破脸,你太子也别想当了!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容不下,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放过的畜生,有何资格执掌天下!朕要废太子!”
    苏七染脑子一热,猛的站起身:“婢妾不服!”
    叶谬愣了一拍,马上伸手拉住苏七染,却被苏七染一把甩开了。
    苏七染理直气壮道:“翼王殿下片面之词何以为证,皇上心中只有一个翼王殿下,那晋王殿下呢?就是您死了一个儿子后的陪葬品吗?”
    皇上没想到苏七染能有此举动,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苏七染继续道:“万事要讲究一个证据,刘御医在翼王面前,如蝼蚁一般,可任其摆布,既然已死,不能为证。”
    “皇上又怎么能判定刘御医就不是被逼死的?又怎么断定刘御医的证词和自杀就不是翼王殿下想要陷害太子,扳回一局?又怎么能笃定翼王殿下不是装做快活不成了?”
    管什么皇帝老子的脸色,她就是要抢尽话语权,不给皇上思考的机会:“婢妾是个大夫,深知以翼王殿下如今情况,都快熬不过今夜了,哪儿有那么多力气跟皇上讲述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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