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想到京内欢欣鼓舞,那些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人心中的苦楚,她便心软起来。
    为此莫小婉亲自打点了一批宫中的器物,让井太监穿着素净的衣服给那些家眷送去。
    最后她又想起什么,忙又派了太医给那些年事高了的亲眷诊脉,让那些太医无比要护着那些人周全。
    这么忙了两日,莫小婉才终于缓了口气。
    此时离得隆靖帝出征已经有好几个月的光景了,当初她总是想念他,此时她发现她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般想念他了,甚至想起来的时候,都觉着他的面目有些模糊。
    她早先的时候,闭上眼睛便能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此时闭上眼睛却只能想起那双剑若秋水的眼睛。
    可明明隆靖帝虽然看她的时候很温柔,可是他何曾那么看过她。
    她夜半睡不着时,便会拿出画笔小心翼翼的画着他的样子,一边画一边想着,她不是想他想的睡不好,只是怕时间久了忘了他罢了……
    她一面想一面画,有的他在笑,有的他又很严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画出他生气的样子,眉毛要竖起来吗?
    她笑着把他的眉毛竖了竖,可怎么看怎么怪怪的,还是他在生气的时候嘴唇会抿在一起?
    眼睛要不要瞪着?
    还有他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的画笔顿了住,忙摇着头的想,他怎么可能会哭……
    这么一日一日的盼着,在西番的将领都要等不及时,早先已布置妥当的那些骑兵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们对西番东部的主力进行毁灭打击,彻底切断了西番人的退路。
    到此时一直等着隆靖帝耗完军粮的西番人才明白过来,他们上了当,那位于阵前的龙旗不过是个诱饵,诱惑他们在此等待罢了。
    此时腹背都是敌人,西番的主力部队明白他们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此战至此方休的血战。
    这一仗打了足足三天,隆靖帝自幼长在宫中,他既没学过武艺,也没被人教过兵法。
    锣鼓喧天,喊杀声连成了一片,他静静的望着面前的地图,这地图他很小的时候便看过很多遍,那时候他目光所及的只有宫外的那一片小小的地方,他一直盼着自己能够长大出宫的日子。
    在那里他会有自己的王府,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藩王,等他被立为太子后,他又拿出这张地图看了看,那时候朝廷上党派林立,不光是虎视眈眈的几位大皇子,还是一直蛰伏在王府的齐皇叔……
    他不知道这一路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不曾回头看过一眼,只有午夜梦回时,他才会惊觉,当年那个宫中的少年了,何时变成了这般的铁石心肠,金戈铁马。
    这一战没有任何悬念,等下面将士过来恭贺时,隆靖帝并不居功,他以天子之躯御驾亲征,所要的不过是四海升平国富民安罢了。
    隆靖帝随后让人摆出祭桌,军中东西简单,那祭桌并不是什么华贵的东西。
    他在邸山祭奠了战死沙场的军士。
    等隆靖帝准备还朝的时候,早有快马加鞭把这喜事送到了宫内。
    莫小婉一等知道后,人便高兴的从榻上跳了下来,只是下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失了矜持,幸好左右只有杨女史李女史罢了,莫小婉也便咳嗽一声,装作要顺顺裙摆的样子。
    只是那哪里能瞒住杨女史,杨女史笑着逗她:“娘娘,您就算再高兴,圣上也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去的时候是怕耽误了军机,现在可不同了,又是打了这样的胜仗,只怕各地官员都要趁机表个心迹呢,少不了要服侍着咱们圣上游山玩水多待几日。”
    李女史毕竟老成一些,赶紧的扯了扯杨女史的袖子,“你啊,嘴里没个正经话,娘娘您休听她的,就算地方官员想要留咱们圣上,咱们圣上也不会留的,现在只怕御案上的奏折都要堆积成山了,万岁爷一向勤政,只怕早急着回来处理公务了,哪里还会在外面游山玩水。”
    莫小婉装着矜持的样子,瞟了瞟俩个人,只是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笑眯眯的,所以杨女史一点都不怕她,再说宫里谁不知道莫皇贵妃是个顶和气顶心软的人。
    杨女史也便笑道:“娘娘,既然这样,那咱们宫里也要早做准备,现下圣上要回来了,少不了会有庆典,到时候按功行赏,必然也会要再封一批诰命的,宫里只怕要忙上好一阵呢,更何况……”
    杨女史拿眼睛望着她,显然是有话要说,又不能明说。
    莫小婉当然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这在宫里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儿了,圣上回来后,只怕很快便会有封后大典吧。
    她笑了笑,重新坐到榻上,让自己静了一静,她又仔细的算了算日子,最后才吩咐着:“既然这样,咱们是该早做准备,此时天气也热起来了,宫里消暑的东西要备足,还有那些帐子也都要算好了数,有要修补的就赶紧让织房的人去修补。”
    正说着话呢,井公公忽然在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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