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大半个身子压在迟鸣身上, 颈项贴着他的脖子弯出优雅的弧度,脑袋贴在耳边,暖玉似的喙扎了一半在头发里——这让迟鸣几乎产生自己也是一只鸟的错觉, 以及第一次如此清晰真实地觉得,自己男朋友真的是只凤凰。
    看得见摸得着,而且还能抱着睡的那种。
    晨光被窗帘过滤了大半,清浅朦胧地落在床上,迟鸣看自己就像画质堪忧的老电影,但他的凤凰男友不一样,即使光线再暗,凤羽也熠熠生辉, 浮动着七彩流光。
    迟鸣又觉得鼻子发痒,试图不动声色地把自己从这床“高级凤羽被”里抽身出去,但凤凰的身体结构显然和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床中央努力地挪到了边缘,凤凰却把他压得更紧,除了手脚之外,全身都沉浸在毛绒绒的海洋里,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等待孵化的鸟蛋。
    最后,迟鸣把一条腿支到地上,试图借助床和地面的高度差“逃走”,但平衡没掌握好,最后功亏一篑,“duang”地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天拍到了地上。
    床上浮起一层眼熟而亲切的微光,片刻后,阎玖侧躺在那里,支起脑袋看着迟鸣。
    迟鸣一看他的眼神就全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早就醒了,刚刚是故意压在他身上不动。
    就像两个小屁孩儿较劲,落了下风的那个总想扳回一局,迟鸣忍不住想调侃几句,可惜热得脑子短路,一时没想出合适的词来,反倒阎玖先开口道:“脸红什么,对着神鸟你也发情?”
    迟鸣瞬间意识到阎玖在说什么,某些正常男性的晨间反应,他不可能没有,只是凤羽轻滑柔软,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不过阎玖那边不一样,大概从醒来开始就被他一直顶着,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原本只是单纯地热到脸红,这会儿却整个人红里透黑,黑里透紫,憋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到简洁有力的话反击回去,只好回到行胜于言的四字箴言,抬手扯住床单,把被褥和阎玖一起拽到地上。
    迟鸣翻身压住这个牙尖嘴利胡言乱语的家伙,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嘴。
    谁提出问题,谁解决问题,非常合理。
    阎玖用手抵在迟鸣胸口,“禽兽,说发情就发情。”
    迟鸣将阎玖双手按在头顶,“既然你是禽,我不介意做兽。”
    阎玖凑在迟鸣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迟鸣眼神暗了暗,一把扯开阎玖身上碍事的衣服,“是吗?那你可以试试。”
    ……
    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晨间运动,今天的早饭和午饭合并成了一顿。
    迟鸣用昨天煮好的高汤,下了两碗虾仁馄饨。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进窗子几乎有些刺眼,餐桌旁边就是两扇落地窗,是全家采光最好的地方,迟鸣坐在阎玖对面,只觉得他脖子上的红痕比阳光还要刺眼。
    阎玖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自己用手摸了一下,随口点评,“属狗的。”
    迟鸣又回到人畜无害甚至有些佛系的状态,对这一指控无法反驳,只从自己碗里挑了一个虾仁,默默地塞到对面碗里。
    然后他吃了几只馄饨,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下次你拦着我点儿。”
    阎玖捞起饱满多汁的馄饨,“怪我咯?”
    迟鸣接过他的勺子,直接把馄饨喂到嘴边,无奈地说:“至少不要煽风点火。”
    毕竟大龄初恋boy实在没什么自制力,经过这几天,迟鸣对自己的劣根性已经有了非常清醒的认识,如果只是他管不住自己也就算了,关键阎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对他的无理要求照单全收,简直是毫无下限地纵容。
    阎玖无辜地眯了眯眼,叼走勺子里的混沌,就这样当着迟鸣的面,身形逐渐缩小,变回了儿童版的样子,然后鼓着腮帮吞下食物,“像这样吗?”
    迟鸣不知作何反应。
    小九指了指勺子,奶声奶气说:“爸爸,喂我。”
    迟鸣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而事实上,他确实挖了,往后几乎半个月,他都没再见到成人版的阎玖,不用任何人拦着,自动自觉开启了清心寡欲模式,整个人佛得厉害,头发一剃就能cos和尚。当然,这是后话,在阎玖刚刚变回小九的当下,迟鸣完全没考虑到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阎玖昨晚派了猫头鹰出去打探消息,今天来回话的是一只尾巴特别长的喜鹊。
    小九在午饭后就换上了小号的居家服,可爱巴巴地搬了个凳子去阳台坐着,支着下巴听喜鹊叽叽喳喳,这些鸟语迟鸣一句不懂,只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把小九的表情换算到阎玖身上。
    待汇报结束,小九告诉迟鸣:“照片是经纪人拍的。”
    就像迟鸣之前猜的,罗蔓清确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但她经纪人就不一样了。
    经纪人名叫袁小梅,今年刚好三十岁,原本也是演员出身,但混了几年不见起色,一有机会就改行做了经纪,她是那种从小自身条件很好,聪明漂亮,但被家庭条件限制了发展的孩子,觉得命运不公,对出人头地有种近乎魔怔的渴望,尤其在三十岁的当口,她哪怕不择手段,也想证明自己。
    罗蔓清虽然外形条件非常不错,但性格不够圆滑,不算袁小梅手里最好的人选,之所以对她这么“上心”,是因为这姑娘几乎跟她相反,没那么聪明,也没太多上进心,之所以能进这行发展,是因为家庭条件优渥,钢琴舞蹈打下了非常好的底子,后来因为文化课不行,就读了戏剧学院,毕业后在家里的支持下,即使不求上进也一路混到上了女主的位置。
    这姑娘现在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教育投入和社会资源自然不用说,脸蛋儿当然也得益于父母的优良基因,在袁小梅眼里,这样一个人简直是对她人生的嘲讽,明明抽了一手好牌,偏偏还不肯努力,出于这种复杂心理,袁小梅一有机会就把罗蔓清往风口浪尖上推,成了,她作为经纪人可以分享成功,不成,她也乐得看到罗蔓清掉下来摔个狠的,认清残酷的社会现实。
    小九把已知情况告诉迟鸣,问他:“你怎么想?”
    “所以,袁小梅几次试图拉皮条,把罗蔓清塞进导演被窝都没成功,包括《仙缘》在内?这样看来……”迟鸣故意但又假装不经意地说,“罗蔓清果然是个好姑娘吧。”
    小九摸出一颗棒棒糖,哗啦一声撕开糖纸,起身往客厅走,“我去补一下《仙缘》,前面九集还没看呢。”
    迟鸣一把将他捞回来,放在腿上抱好,“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
    小九从嘴里拿出湿漉漉的棒棒糖,送到迟鸣嘴边,“我啃过的棒棒糖也很可爱,尝一口吗?”
    迟鸣不想跟未成年间接kiss,就迂回拒绝,接过糖,反手又给小九塞回嘴里。
    小九眯了眯眼,脸上的鼓包从左边移到右边,忽然凑近,作势要亲到迟鸣嘴上。
    迟鸣立刻躲开,小九则露出得意的微笑,“很有趣的反应。”
    迟鸣:“……”
    小九:“继续说,罗某某是个好姑娘,然后呢?”
    “然后……”迟鸣惜命地转了话锋,“按你说的,袁小梅在炒cp之后还有一系列的计划,虽然现在说不好她到底怎么行动,总归是要给罗……咳,罗某某搞得半黑不红,再威逼利诱,让她接受通过不正当手段上位,也就是,要在成就她的同时,也把她毁了,这事跟我关系有限,应该就到炒cp为止,后面……”
    “还不够吗?”小九嘎嘣一声,把棒棒糖咬碎了半颗,清澈的眼中透出明显的暗色,迟鸣知道他很不爽,遇到这种事,他自己也非常不爽,但他不愿意自家小九跟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接触太深。
    狗子咬你一口,你咬回去确实解气,但免不了惹一身狗毛,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他家这位可是神鸟,本来应该无忧无虑过着清风霁月的生活,是为了他才选择像人类一样生活,也是为了他才进入这个圈子,小九叫他爸爸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他确实要像长辈一样照顾他,对他负起责任。
    迟鸣自己也摸一根棒棒糖,试着让话题不那么严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过这个袁小梅就比较麻烦,一堆计划都是‘未遂’,到现在也就恶意炒作了一把,说她是坏人吧,也是那种没什么天赋的坏人,放在电影里最多就是炮灰,当不了反派boss,你说,为了帮罗……咳,罗某某出气,咱们应该怎么教训她一下比较好呢?”
    小九果然get了话里的重点,“帮罗某某?我看起来有那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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