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的话,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然而,这样的装腔作势,在历南锦面前根本不管用。
    更别提,一直跟他有纠纷的墨宸。
    见两人都依旧带着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对他的威严丝毫不放在心上,金川不免有几分气馁。
    可是,他好歹是金鼎的老板,道儿上的,官场上的,大人物他都见得多了,还真没有打算就这么妥协的意思。
    “金川,我这人做事的准则就是,直爽人说直爽话,你要跟我兜圈子,玩儿阴的,轮手段嘛……我也不是不会。”
    历南锦此话一出,金川的面色就变得有些玩味了。
    他抬眸,扫了一眼历南锦,又看向墨宸。
    墨宸这时候,倒是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露出了少有的严肃,朝金川有意无意地眨了下眼睛,似是在暗示什么。
    连跟他一直做对的墨宸,都给他暗示叫他配合了,金川不免有些动摇。
    他蹙了蹙眉,再次主动端起酒杯,推送到历南锦面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自罚一杯,先干为敬。”
    言毕,他便一仰而尽。
    历南锦和墨宸对视一眼,彼此都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他才说道,“这么说来,金老板你是愿意配合了?”
    “我有什么不愿意配合的?”
    “那你之前的立场,还真不是一般的模糊。”
    “我这人也有我的底线,我跟墨宸之间本就不愉快,历上将你来之后又开门见山,那意思好像认定了我跟野狼帮的人有关系,说实在的,我脾气也算是火爆的那一挂,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
    历南锦笑笑,端起酒杯,“那是我失态了。”
    他说完话,也不缓不急地将红酒喝下。
    这样,也算是有了和解的意思。
    不然气氛一直紧绷着,没办法继续下一步。
    这还是墨宸在来之前说的,对付金川就得软硬兼施。
    放下酒杯,历南锦便言归正传。
    他面色自然也比之前松弛了许多,声音,也没有那么多的压迫性,却依旧带着他身为军人的那种气场。
    “听金老板的语气,你和野狼帮那边的人,是没关系的?”
    “不知道历上将你为什么会觉得,野狼帮的人跟我有关?”
    “小道消息。”
    “历上将这样的人,查案不可能只听从小道消息吧?”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眼墨宸,“能让你听闻后就相信的小道消息,想必,应该是从你十分信任的人口中传出来,才会有你前来金鼎找我这一出吧?”
    这样明显的暗示,历南锦又岂会听不明白?
    别说他,被暗示的墨宸,脸上也露出了十分不屑的神情。
    不过,这次他罕见的没有开口,想看看历南锦会怎么说,偏偏,他的沉默,便让金川更加确定,历南锦口中的小道消息,是来自墨宸的添油加醋。
    “如果历上将仅仅因为旁人的几句说辞,就给我定罪,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历南锦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眼墨宸,见他表情十分淡然,不免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懒得再理会墨宸心里的小九九,收回视线后,再对金川说道,“我的消息来源,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我还真不知道,历上将身边的人,会有谁能在你身边抹黑我。”
    “金川,墨宸不但没有抹黑你,反而在我来之前,一直说你的生意虽然很复杂,很乱,可是你不会做这种小人行径,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不知道,但是,你在我面前各种暗示墨宸是个小人,这倒是显得你不够大方了。我来,是询问关于野狼帮在魅色追杀我和墨宸的事,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他有权参与这次的追查,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你若是还要执意纠结在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上,不好好配合我的调查,那我也没什么好继续跟你聊的了。”
    历南锦在外人面前,极少会说这样的长篇大论。
    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让墨宸有些意外。
    他诧异地看着历南锦,怔愣了几秒后,才意识到,历南锦是为了替他正名,才跟金川解释这么多。
    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触动。
    他站起身来,看向金川,“既然我在这里这么碍你的眼,那我先出去,你跟历南锦聊。”
    说完,墨宸便要离开。
    历南锦蹙眉,“要走?那就别调查了,我也走。”
    这摆明了是要撑墨宸,金川见状,心底也有数了。
    他干咳一声,笑道:“这是干什么?墨宸,你我之间有过去的纠葛在里面,我怀疑你,这不过分,换做你,你也会怀疑我。行!咱们废话不多说,就在这杯酒里了!以前的事儿,算翻篇了!”
    没等墨宸回答,金川已经重新倒了酒。
    他再次一仰而尽后,墨宸这才坐下来,闷不作声地将面前的酒喝了。
    这下,才算是彻底的打开天窗说亮话。
    金川主动开口道,“是,我之前确实有找一些门道,希望能跟历上将你这边取得一些联系。”
    历南锦对此,并不意外。
    反正薛洪涛已经把这个事情,告诉了祝遥,这个消息就假不了。
    薛洪涛有把柄在他和墨宸手上,又想借着历南锦这边,重新爬上去,他自然不敢给假消息。
    只是,历南锦好奇的是,金川这样做的目的?
    他挑挑眉,也没有主动问及,继续等金川的下文。
    金川见他并不接话,只得继续开口,“我这边有些麻烦,处理起来很棘手。”
    “什么麻烦?”
    “有人在我这里,私下兜售新型毒品。”
    “毒品?”
    历南锦心头已经十分震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往后一靠,姿态散漫悠闲,好似真的不在意一般地询问道,“既然是跟毒品有关,你找缉毒组的就行,为什么想联系我?”
    金川耸耸肩,之分无奈地说道,“我们这种生意人,在许多官僚面前,就跟那煤矿里拖出来的一样,那些人直接就给我们安了很多头衔,找他们,不靠谱。哪怕我这儿经常会有刑警队以及缉毒组的人来,但是他们来,多半都是抽查和暗访,在上头,我的人脉还真比不上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墨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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