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孟婵听言,侧过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哥哥。见孟檀面色如常,可她却知,哥哥心里却肯定很难受。刚才哥哥把姜姑娘救了上来,见她落水不久,尚未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这湖水的刺骨冰冷,却是要人的命。他把姜姑娘抱回最近的客栈,吩咐人送热水,这才让姜姑娘没有受多少的寒气。
    从小到大,她这哥哥一贯是温和近人,做什么事情也都是胸有成竹的,这么着急的模样,她还从未见到过。
    可救了人又如何?也只不过是别人的妻子,况且这个别人,是他们都惹不起的人。
    方才见姜姑娘同端王的举止亲密,颇为依赖。她自然看得出来,这般的感情,怕是许多年了。早前她也听闻那次宣宁公主寿宴,端王不但破天荒的出席了,而且还带了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端王一向不近女色,如今快二十六了都不曾娶妻,恐怕是为了等这姜姑娘长大吧。
    说来说去,两人的感情深厚,端王又对姜姑娘这般的在意,姜姑娘亦是美貌乖巧,哪里还有她哥哥什么机会啊?
    “哥哥,你方才也下了水,我们早些回府去看看大夫吧?”孟婵关切道。她这傻哥哥,刚才只顾得把姜姑娘抱来客栈,一直守在外头,连湿衣服都没有换。她知道他的身子硬朗,可是大冬天的也不能这么胡闹啊。若不是她提醒,恐怕她这傻哥哥都忘了这茬了。三日后便要出征,可不能把身子弄垮了。
    孟檀回过神,听了自家妹妹的话,这才魂不守舍的“嗯”了一声。
    ·
    姜月刚回府便发了烧,整个人都滚烫的厉害,一张脸更是惨白如纸,不断的渗着汗珠子。
    薛嬷嬷看着着急的不得了,虽说姑娘身子弱,小的时候也经常生病,可是近几年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这大冷天的,落了湖可不得了,也幸亏及时救了上来。
    忽冷忽热的,姜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起来,她难受,闻着身侧熟悉的味道,更是抱着死活不松手。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姜月才醒了过来。醒时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烫了,只不过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姑娘醒了?”薛嬷嬷端着药进来。
    “嗯。”姜月看着薛嬷嬷手里的汤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她最讨厌吃药了。
    大抵是看出了姜月的心思,薛嬷嬷笑了笑,哄道:“姑娘莫小孩子气,这药喝了,身子才会好起来。”
    姜月的眉头蹙得紧紧,但还是起身乖乖将汤药喝了。她吃着嘴里的蜜饯,想起那日楚慎喂她吃蜜饯的那个事情,才道:“衍之哥哥呢?”
    一听姜月问到楚慎,薛嬷嬷道:“王爷可是整整守了一夜,见姑娘终于退了烧,身子无碍了,才回了正晖院,这会儿大概是在休息。”
    见楚慎这么关心自己,姜月自然是开心的,忍不住就翘了翘嘴角。只不过她一脸病容的,也不希望他看见,待她的身子好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她才能开开心心的去见他。只是……后日楚慎就要出征了,一想到可能要一年不见,她心里就忍不住牵挂。
    “姑娘怎么了?”
    姜月摇了摇头,失落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衍之哥哥要带兵打仗,我就心里难受。”
    薛嬷嬷笑了笑,道:“一年半载其实也过得很快,姑娘只管好好照顾自己,等王爷回来了,姑娘长高了,变得更美了,王爷肯定会更喜欢的。”
    也对,若是两人一直待在一块儿,他也看不出自己的变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变美,或许分离一段时间会更好吧?只是……姜月皱了皱眉头,将脸埋在被褥之中,小声嘟囔道:“可是这么久……”
    小姑娘长大,舍不得和自己喜欢的人分开,这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作为男人,自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薛嬷嬷安抚了几句,然后才让姜月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次落水,虽然受了凉,可幸亏救得及时,身子受损也不是很严重。姜月躺在榻上,正在百无聊赖之际,见绿珠拿着信笺进来。
    姜月接过信笺,眨了眨眼问道:“谁的?”
    绿珠摇头,道:“奴婢不知。”
    姜月没什么朋友,给她送过信笺的,也不过是沈宝璇和宣宁二人,她见上头没有署名,便将信拆了开来。可是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装东西……不对,姜月将信封一倒,看着掌心从信封里滚出来的那颗珍珠,不由得美眸一怔。
    送了信,却没有署名,里面更是没有信函,而是装着一颗珍珠。
    这倒是奇怪了……
    姜月低头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珍珠,蹙眉疑惑。
    “姑娘,王爷来了。”是碧玺的声音。
    姜月听言,将珍珠塞于枕头下面,一抬头,果然见穿着一袭雪色锦袍的楚慎朝着她的榻边走来。她自然是希望看到他的,可是想着自己还是一脸病容,便赶紧低下头,低低唤了一声:“衍之哥哥。”
    “嗯。”楚慎坐在姜月的榻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脑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姜月乖乖的答道。
    见两人有事要谈,绿珠和碧玺齐齐退下。楚慎瞧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禁有些担心。虽然如今是无碍了,可大夫昨日可是说了,这寒气伤了身子,恐怕会落下病根。
    楚慎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沉声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姜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是还是有些委屈,弱弱道:“我原本是想在外面多站一会儿,可是地太滑了……”她也不想落水啊,那湖水刺骨,她可不想再尝试这个滋味。
    知道她难受,可是若不是她不小心,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担心她在意她,却也不能一贯的宠溺她,只一本正经道:“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要多注意一些,可知道了?”
    “嗯。”姜月也没反驳,点了点头。的确是她大意了,不过这种事情哪能再有第二次啊。想到了什么,姜月才问道:“对了,孟将军救了我,他有没有事?”
    虽然这孟将军功夫好,身强体壮的,可这大冬天的,到底是受不住的。
    楚慎听了,如实回答:“今日我派人去了孟府,那孟将军身子无碍。”话虽如此,可如今想起来,他却有些不大舒服。若是他没有对她上心,还是如以前那般把她当成妹妹或者是女儿,如今那孟檀救了她,恐怕他还会考虑两人的亲事。阿月毕竟是姑娘家,昨日那么多人,虽说见过她的人极少,可是这种事情也是瞒不住的。
    楚慎伸手把榻上的小姑娘揽到怀里,温厚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脸。姜月抓着他的手臂,只觉得十分享受楚慎的亲昵,她虽然落了水,可楚慎却待她格外的温柔,让她都无法抗拒了。
    如果楚慎一直这么温柔,她哪里还会惧怕他?
    “没事就好,我可是欠了他两个人情了。”姜月竖起两根手指头,一脸的苦恼——枉她当初还比他当成登徒子了。又想到楚慎要走,她心里是愈发的不舍,两只白 嫩的藕臂紧紧抱着他的窄腰,语气娇娇道,“衍之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楚慎才缓过神,不去想孟檀的事情,而是低头看着她的脸,道:“阿月……”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胡闹对不对?”姜月的声音越来越弱,“……可是我真的舍不得的。”他走了,她一个人待在王府,虽然可以时常去庄子里看娘,可是身边终究没有他。
    她说舍不得自己,楚慎的心里终究是高兴的。他也有不舍,只不过他是男人,不能这般儿女情长。他略微低头,对上她水润明亮的眼眸,缓缓开口道:“我会早些回来的。还有……”
    “嗯?”还有什么?
    楚慎的眸色沉了沉,抚着她的脸道:“阿月,你很好。”
    很好?姜月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待她傻傻的看了他许久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一张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赶紧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又是开心又是害羞。
    他说她很好。
    很好呢!
    姜月心里傻傻的乐,却还是有些不大自信,小心翼翼的抬眼,咬着唇红着脸不大相信的问道:“真的吗?”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眸子更是雾蒙蒙的,像是会勾人似的。楚慎将抚在她背脊上的手往下一滑,勾住她的腰肢便将身子压了上去。
    姜月被吻得双颊酡红、气喘吁吁,她看着滑落的肩头更是娇羞不已,这会儿她可是连肚兜都没穿啊。她将身子蜷在身侧之人的怀里,想着刚才楚慎霸道炙热的吻,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瞧,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可还是有这样的一面,而且只对她一人。这么想着,姜月也不计较楚慎的得寸进尺,而是伸手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裳穿好。
    ……可是楚慎却是存心不让她穿好。
    他是男人,自己喜欢的小姑娘正衣衫不整的躺在他的怀里,而身下又是一张柔软的床榻,他怎么可能再正人君子下去。
    还有两日就要走了,他知道自己会想她。
    “唔……”
    姜月只觉得自己被欺负惨了。在芜苑那会儿,两个人日日朝夕相处的,也没有见过他对自己做出这般的举动,可是刚才……姜月赶紧用被褥将自己的身子裹好,转身朝着里面,不去理他。
    他怎么能亲她那里?
    而且还……
    姜月将自己的寝衣带子系紧了一些,不许他胡闹。
    可是之后却感觉到身后有人抱了上来,柔软的唇瓣正贴着她的后颈,有些痒。姜月下意识的躲了躲。不过这会儿倒是规矩了,没做什么得寸进尺的事情,只是抱着她说话。姜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声音可以这么好听,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他讲话,都觉得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一幸福,整个人自然是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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