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好像会发生很危险的事情。”
    “我的直觉……不,我的预言应该还是很准的。”
    “有什么关系,倒不如说或许更好。虽说不至于求死,我们本身就是无所谓危险的。”
    眼前的景象是热闹的旅馆吗?
    ……
    ……
    自己既没有对音乐的感受力,也缺乏对音乐的兴趣。
    《加州旅馆》是预言家少有的还算熟悉的歌。
    原因简单而无聊,自己老爸在家里经常放这首歌。
    长达两分钟的前奏实在不对预言家的胃口,每逢老爸放这首歌的时候,自己就会抱怨两句。
    尽管自己老爸总会解释这首歌配器上的魅力之类,但那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
    ……
    “窃贼设计仓库的诡计只是用作障眼法,结果这个诡计却在侦探的死中得到了应用——有可能是这样吗?”
    侦探问。
    预言家摇头:“有可能……虽说我不怎么相信。那天晚上检查窗户上锁的是催眠师。从她的表现来看,她不像是杀害侦探的凶手。”
    “或者你——预言家——才是凶手呢?毕竟你是送还那根带血高尔夫球杆的人。而且给仓库大门上锁的也是你。”
    “……我自己当然不是凶手,我也不喜欢叙述性诡计。而且给仓库大门上锁的人是催眠师。”
    “你的话没有说服力。”侦探扶正猎鹿帽的帽檐。
    “我知道。我也不打算说服什么人,所以才单独来找你。”
    话语中出现了矛盾。自己找的对象和与自己交谈的对象并不是同一人。“你”在这里本应指警察。
    但这矛盾也是大可以被原谅的。正如梦境本身不需要严密的逻辑。
    ……
    ……
    “假设剩下的所有人都完全不会开锁,然后呢?这个假设带给了你怎样的猜测?”
    警察意外地耐心。连他自己都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戴猎鹿帽的预言家而烦躁。
    “猜测很简单。那就是共犯的假设。”
    预言家意外地冷静。预言家本不该是这种冷静沉稳的角色的。
    ……
    ……
    收藏家终于开口:
    “【‘我要打碎那堵墙。’峻吉握紧拳头想到。
    ‘我要把那堵墙变成一面镜子。’收怀着慵懒的心绪想道。
    ‘总之我要在那堵墙上画画。如果墙壁能变成一幅画着风景和繁花的壁画就好了。’夏雄热烈地思考着。
    而清一郎的想法则是:‘我要变成那堵墙,我要化作那堵墙本身。’】”
    “那是什么?”预言家一头雾水。
    “三岛由纪夫的《镜子之家》的片段。”收藏家道,“我不是很喜欢他的作品,所以内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看见这堵墙,就突然想起了这个片段。”
    如果说阳台前的这堵墙确实有什么隐喻的话,可能就如收藏家所说。
    ……
    ……
    her mind is tiffany twisted
    shes got the mercedes bends
    shes got a lot of pretty, pretty boys
    that she calls friends
    how they dance in the courtyard
    sweet summer sweat
    some dance to remember
    some dance to forget
    ……
    ……
    “……仓库的出入口仍是仓库大门。”预言家回避开侦探的论断,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推理,“是共犯。”
    “共犯?”侦探重复了最后的词语。
    “学级裁判上提出过的假说,电竞选手和警察是共犯的关系。仓库大门是由两把锁锁上的,警察和电竞选手各持有一把仓库大门锁的钥匙。因此两人合作的话,就可以做到轻松出入仓库的密室。”
    “嗯,有道理。”侦探道,“不过同样是在学级裁判场上,警察已经反驳了这个推理。”
    “——共犯是无法站在学级裁判场上的。”
    “没错。你也很清楚。”
    “所以……我现在就要指出,”预言家道,“警察的理论是不完整的,共犯有可能同时站在学级裁判场上。”
    ……
    ……
    “学级裁判实际上不允许投票投出两个人。不管学级裁判是否成功,共犯的两人必然一人生还一人死亡。为了各自的生还,共犯中没杀人的一方不会在学级裁判上让凶手通过。而共犯中杀人的一方,也没理由会让一个与其对立且知道真相的人活着来到学级裁判场上。”预言家压低猎鹿帽的帽檐,隐藏起视线,“——因此,共犯全部存活到学级裁判的情况可以不考虑。在学级裁判场上,你是这么说的。”
    “对。从逻辑的角度来看,这没有问题。”警察道,“如果有不惜自己死亡也要协助犯罪的人,那是另算。”
    眼前的预言家有几分侦探的感觉。
    尽管不想承认,但警察确实这么感到。
    预言家用手指敲击栏杆:“当共犯的两人都可以存活的时候,你口中的矛盾也就不复存在了。正如现在这样。”
    “啊……”
    “毕竟学级裁判要投出的对象只是第一起案件的凶手。第二起案件的凶手当然可以不止一人。只不过你在学级裁判上用第一起案件的条件误导了我们。”预言家敲击栏杆的节奏像是某首歌曲的,“所以,你和电竞选手合作杀害了侦探,这其实是可以成立的。”
    so i called up the captain
    please bring me my wine
    he said
    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1969
    ……
    ……
    歌声渐渐变质,已经听不出收藏家的音色了。
    果然。无论怎么想,在这边开始“无声的学级裁判”的同时,宴会厅就有人开始配乐——这太假了,完全是为了画面感而不顾一切的糟糕故事。
    实际上没有人在唱歌。
    那是我的错觉,我的幻觉。
    是在我脑中演奏的《加州旅馆》。
    ……
    ……
    “简单而有趣的推理……我顶多只能给出这个评价。”侦探摇头,“你的推理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完全立足于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我本来还以为你说的‘以下全部都是我的猜测’是在自谦,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抱歉……”
    “你在提出假设的同时,甚至还提供了其他等价的假设。”侦探沉声,“例如天才和某人合作的可能性。”
    “天才……”
    “天才一人就可以完成开锁的工作。而进入侦探房间的是不会开锁的另一人。另一人想要联系天才开锁,可是天才已经回房,联系不上,或者天才因为犯罪已完成而拒绝合作。”侦探道,“这和你刚才的推理是等价的。甚至还要优于你的推理。”
    “依然是所有人都可以犯罪的可能性吗……”预言家似乎是没听到侦探的最后一句话。
    “你也知道,侦探死亡的那一晚,天才也在深夜中仍有行动。”
    “天才那一晚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预言家挠头。
    还好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戴上猎鹿帽。不然现在挠头的场面大概不会好看。
    “对,在不在场证明的方面,天才共犯的假设还要更优于你的推理。”侦探道。
    and still those voices are calling from far away
    wake you up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just to hear them say
    预言家沉默着。
    晕眩感越来越强。
    自己宛如处于流动的水中。
    侦探轻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吧?”
    “对……”预言家以手掩面,“虽然差不了多少,但我的推理并不完全是灵光一闪的猜测。”
    “嗯。”侦探满意地笑了,“不过,你想要用以佐证你推理的,该不会是警察枪杀窃贼的事吧?”
    “我确实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佐证。警察因为担心窃贼道出‘杀害侦探的另有其人’而动手枪杀了窃贼。”预言家道,“不过我还想说点别的。”
    “请。”
    “关于侦探尸体旁,那根干净的高尔夫球杆。”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place (background)
    such a lovely face
    they’re livin it up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what a nice surprise
    what a nice surprise (background)
    bring your alib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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