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就更加奇怪了。
    为什么要做出“共犯自白”呢?
    如果想要掩护共犯,那么反倒应该自称“凶手”啊?
    “共犯吗?”弓道家皱眉思考了会,“就是说又绕回了天才凶手说咯?”
    “绕回来了啊,刚才的讨论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催眠师感慨。
    “天才收藏家的凶手二选一问题……”剑道家沉吟。
    【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共犯说”有额外的价值。】解谜家表示。
    “额外的……”
    【还记得囚犯在第一次学级裁判上说的话吗?】
    “他……否定‘共犯说’的那个?”预言家问。
    【对,‘共犯不可能站在学级裁判场上,所以共犯不可能成立’。】她写。
    “但是有个例外情况,就是共犯杀死的人并不是学级裁判的对象。这也正是侦探案的真相。”
    【还有例外】解谜家看着预言家。
    “……杀光黑幕?”
    【只要游戏本身不成立了,那自然就没有“遵守规则”的必要了。】
    “反过来说,收藏家方面敢以共犯形式犯案,就证明了他们确实是以黑幕为目标的。”预言家道。
    “这也和刚才‘收藏家是被黑幕反杀的’的推理契合。”剑道家点头,“这就确定了收藏家方犯案的动机是杀黑幕了吧。”
    “确定了。”演绎部附议。
    “也就是说,江之岛奇运、画家、电竞选手三人是黑幕。这个结论刚刚就提过一次了,现在算是坐实了?”弓道家说,“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什么?是为什么天才也死了?”
    “天才这个问题没法讨论吧,完全没有线索……”剑道家偏头。
    他们在那没头没脑地讨论的同时,解谜家又在笔记本上刷刷写字。
    【但学级裁判现在还在正常进行,证明收藏家方面的计划没有成功。也就表明,还有黑幕存活。】
    “——还有黑幕存活……”预言家念出笔记本上最核心的句子。
    “唔,这样啊。”催眠师率先反应过来,“还有黑幕,就在最后七个人之中……不过这么一来黑幕是不是太多了?十七个人里头塞四个黑幕?以游戏而言也太缺乏游戏性了。”
    “不……说不定剩下的黑幕不在我们之中呢?”演绎部提出反对意见,“没人规定凶手非得露面,又不是侦探小说,黑幕没必要遵守诺克斯十戒。”
    “真凶不在馆内啊……”剑道家喃喃道。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预言家看着大家,感到出奇的尴尬,只能苦笑。
    ——又对又不对。
    ——确实有黑幕没死。就在七个人之中,站在这进行学级裁判呢。
    ——但演绎部也没说错。我自己虽然是黑幕之一,但毕竟没有操纵黑白熊,黑白熊的操纵者另有其人。而幸存者数量太少了,操纵者恐怕确实在我们以外。
    ——算了,这种又对又不对的就没必要去纠正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间灵光一现。
    ——等等,这里有个问题。
    ——收藏家方面针对黑幕的“连续杀人计划”,为何没有把我囊括进去呢?
    ——是没有注意到我的黑幕身份吗?还是最后放弃了计划?再不就是黑白熊操纵者主动介入,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我最后与收藏家交谈时,他也没有表现出要与我搏命的迹象。那么应该是没发现我或是主动放弃计划……
    ——电竞选手/黑客的死也很奇怪。她又不是黑幕,为何反而被杀了呢?
    预言家顺着之前搁置的思路往下想。
    ——模仿犯罪?不太可能。分尸的手法太复杂了,分尸道具也掌握在收藏家方面。甚至时间上也不允许——侦探案好歹隔了一天,这次的事件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不存在策划并实行模仿犯罪的余裕。
    ——杀错人了吗?本想杀我,结果把她给杀了……不不不,这个想法太不靠谱了。再怎么说也不存在误会的要素啊。
    ——或者电竞选手/黑客确实是黑幕?但那样就太诡异了。江之岛、画家、我、电竞选手/黑客,再加上某位现在还在操纵黑白熊的家伙。黑幕共有五人?这么多黑幕是要演楚门的世界吗?
    ——啊……想和解谜家讨论一下。但这些信息只有我知道,压根没法说出口啊。
    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解谜家身上,没人关注预言家此刻的纠结。
    预言家顺着大家的视线,也是此时才注意到解谜家正在奋笔疾书。
    【我们既不知道收藏家方面杀人计划的细节,也不知道他们调查出了谁是黑幕,有什么证据证明。幸存的黑幕当然就更加没法推断了。】
    解谜家先摆出这段文字,然后接着写到:
    【已知的黑幕只有江之岛奇运。已知的真相是收藏家方面策划了分尸杀害黑幕的计划。所以切入点应该是这个。】
    “解谜家认为我们的切入点应该是江之岛奇运被杀的事件。因为这是最明确的部分。”预言家道。
    【接下来,我来写。预言家你负责复述我的话。】
    “接下来,我负责复述解谜家的话。”
    【江之岛奇运案的特点是地点问题。一方面,他与另外两名被分尸者的尸体不在一处;另一方面,另外两名被分尸者的死亡地点与尸体发现地点不一致,经过了从“收藏家的才能研究教室”到“囚犯的才能研究教室”的尸体转移,而江之岛奇运则仍在原地。】
    预言家一字一顿地复述。
    催眠师频频点头:“确实,我是很奇怪为什么画家和电竞选手要转移尸体,感觉完全没有必要嘛。”
    “催眠师,你走题了。”演绎部提醒。
    【因此我开始是在思考电梯的特殊性,譬如电梯门机关,或是电梯运送什么东西……当然,我觉得这个思路没错。只不过我同时意识到了另一个差异点。恐怕那才是最大的特点。】
    【江之岛奇运是被一个人杀死的。】
    “一个”下面打了着重符。
    预言家复述完毕,以疑惑的目光看向解谜家。
    解谜家回以不解的眼神,写:【我说得不够清楚吗?电竞选手和画家的尸体,都是在预言家和演绎部两人目击之后就响起了尸体发现广播。但江之岛奇运的尸体可是有弓道家、剑道家和预言家三号目击者哦?】
    “……啊!”
    “别‘啊’了,解谜家她写了啥啊?”弓道家催促。
    “剑道家当时怀疑过弓道家是否为杀害江之岛的凶手。因为总共就三人目击,结果尸体广播就响了——倘若凶手也算尸体目击者,那么凶手就必然在剑道家与弓道家之中。然后黑白熊出来补充解释说‘凶手本人不算目击者’,因此证明了弓道家的清白……”预言家快速说道,“但这反过来代表了‘犯罪者仅有一人,或是他的同伙没有目击尸体’。”
    剑道家和弓道家都偏开头,显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这显然与‘收藏家作为共犯,负责肢解死者’的自白矛盾。”短暂的沉默后,弓道家道。
    “这么一来……”剑道家垂下眼睛。
    “会是收藏家或者别的什么人单独作案吗?”催眠师笑笑,“或是剑道家和弓道家之中存在合作者?”
    【我不认为是单人作案。如果电梯部分存在诡计,这显然是个多犯人的事件。】解谜家表示。
    预言家对着大家复述一遍,再转头看向解谜家:“诡计是什么?”
    解谜家正欲落笔,弓道家却忽然叫住了她——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来解释。”
    “你……”剑道家投以莫名的视线。
    “弓道家……”演绎部盯着他。
    催眠师嘴角露出微笑。
    解谜家停笔,像个侦探那样凝视弓道家。
    “我想过,能瞒下去自然最好。没人会愿意留条杀人的记录吧?但如果瞒不下去,我也不打算死撑着,毕竟学级裁判的对象不是我。”弓道家象征性地举起双手,道,“江之岛奇运是我亲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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