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在漫山遍野都是红脸白衣的夜游魂的松树林里遇到这么一个来历不明,身份神秘的女生,这事本来就够诡异的。
    然而,当左十六刚把车子驶离松树林时,她便煞有介事地告诉我那些红脸白衣的是找替身的吊死鬼,但凡看见它们又离开松树林的人都会被它们杀死。
    当她突然指着后观镜大叫吊死鬼追来了的时候,车上的众人内心都是猛地纠结了一下,本能的抽出了各自的法宝和武器。
    但当众人在后观镜里什么也没看见,很自然就回头透过后窗直接观察后面的情况。
    然而,我还是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只看见飘扬在尾灯红光映照下的尘土以及那条满是大坑,凹凸不平的蹩脚三级公路。
    时才与那帮成百上千的夜游魂的遭遇战,使我和马小玲的神经高度紧张,越是没发现奇怪的东西就越让我感到危险。
    身旁突然响起惊惶的尖叫,我自然本能反应般扭过来头来,并且抽出了随身兵刃……-桃木长剑。而此时此刻一张恐怖的脸孔便立刻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张散发强光的女性脸孔,污泥与鲜血在这张脸孔上勾画出一幅诡异的图画。
    上翻的眼睛只剩下惨白的眼白,长长伸出的舌头如同一条红色的毒蛇一般,仿佛向我诉说着死亡那一刻的苦楚和折磨……
    “我靠!”
    多年与鬼魅的直接交锋导致我的反应比常人更快,还没等自己从惊恐之中缓过神来,自己那千锤百炼的身体已经再一次率先做出了反应,不等那可怖的女鬼有进一步的行动。我的左手已经握紧成拳,向着女鬼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孔击去。
    “龙虎拳!”
    “砰!”
    “噗”
    “哎哟……”
    一连串的声响接二连三的响起。
    原来我那一拳已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女鬼那满是污泥和血迹的鼻子上,顿时打得那鼻子扁了下去,一时之间鲜血四溢,而那女鬼也是捂着鼻子,痛呼一声,倒在了车门上,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女鬼,却是那装神弄鬼的小姑娘捂着挂彩的小瑶鼻在那里痛得直哼哼。
    “靠,你干嘛拿电筒照着脸来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很好玩是吧?幸亏我没下重手。”惊吓过后,我意识到原来是这小妞故意吓大伙,还好在场众人没一个有心脏病。
    “胆小鬼,这么胆小还敢走夜路,吓死你也是活该。居然敢打我,你死定了。哎哟……哎哟……”
    小姑娘好像为吓倒我而觉得十分得意,不过鼻头上传来的阵痛还是让她不争气的流下了几颗“金豆子”,她一边揉搓着红肿的小瑶鼻,一边愤恨的死死的瞪着我,恶狠狠的说道,
    “死变态,臭大叔,下手居然这么狠,笨小姐都被你破相啦,我跟你没完!”
    对于这刁蛮的小丫头的责难和挑衅,我选择了不管不顾,充耳不闻,双手抱胸,侧过身子,转向了马小玲一边,索性对她不理不睬。
    小姑娘见我对她不理不睬,当下也犯了倔脾气,一路上对我又掐又踢,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除了换来我几声惨呼以及身边马小玲那足以杀死人的冰冷的目光之外,一路上倒也无话。
    约凌晨一点,左十六驾驶着车终于来到西冷县公安局了,这小妞年纪不大,人倒是挺横的,似乎确实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小女生,居然一下车就想叫值班的民警把左十六和我拷上,
    并且一路嚷嚷着要先将两人关上一夜再说,然后就不知道溜那里去了。
    那愣头愣脑,一看就是刚从警校毕业的愣头青小民警竟然还真的听从她的吩咐,傻乎乎地拿着手铐向左十六和我走了过来,一副不容反抗的表情。
    见到这幅情景,在一旁看好戏的何国盛只好取出调查局探员证跟他说明,自己和左十六都是调查局的,我是陪同办案人员。
    刚才只是发生了些小误会,让他找个地方给大伙休息,明天再带我去找他们的局长叶终南。
    交谈中,得知这名伙计叫张亮,因为西冷县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大的酒店宾馆招待所之类的地方,反正折腾了一晚上,大伙也没什么睡意,索性在值班室的床铺和沙发上将就一夜。
    刚刚在沙发上躺下,迷迷糊糊地还没睡上几个小时,我,左十六等人就被拆天似的吵闹声音吵醒了。
    往值班室窗外一看,众人都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喃喃道:“我靠,这架势,该不会是秋收起义了吧?”
    公安局大院门外有一大群人在叫嚣,要求局长出来。人群以男性为主,只夹杂着几个老迈的妇人以及三四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一共有三、四十人之多,而且男丁们几乎都拿着木棒,柴刀,钢管等武器。一副气势汹汹前来寻仇的架势。
    在场的左十六,我等人从来没见过这架势,连忙问张亮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菜鸟却显得很平静,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地答道:
    “没事,没事,大概是他们家里又有人被所谓的红脸白衣的吊死鬼吓死了吧,这种事最近经常都会发生。让他们闹一会儿就好了,只要没冲进来又没砸东西,就不用管他们。”说罢自顾自的走到一旁,整理起文件来。
    “经常都这样?这里猝死率很高么?还有,你所说的红脸白衣的吊死鬼,是不是进入县城的那条公路两旁的松树林的那些家伙?”
    我不解问道。夜游魂一般只会在荒坟野冢之间飘荡,数量很少不说,一般也不会靠近村庄等人气聚集的地方,但是昨晚上在松树林里不但看到了数目惊人的夜游魂群,而且极具攻击性,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办法了,你们听说过明朝时的靖难之役吧?永乐大帝朱棣起兵推翻了侄子建文帝朱允炆。攻克南京之后,当时的西冷县县令大骂朱棣是国贼,并且为建文帝戴孝哭丧。惹恼了永乐大帝,下旨将西冷县县令灭了十族,连相识的朋友和弟子老师都不放过,共斩杀了一千多口人,松树林里的坟墓都是他们的,你来的时候应该能看见吧!”
    他说着点了根烟,也给何国盛,左十六,我每人发了一根,但是除了何国盛,其余两人都推辞掉了,又说:
    “从此之后,这一千多口冤魂就从来没离开过那片松树林,根据老人的说法,每年的清明,七月十五,冬至三天隔得老远都能听见从那片松树林里传出的凄惨的哀嚎声,还有目击者看到许多红脸白衣的鬼混在那里飘啊飘的,可吓人了。
    于是那地方就慢慢成了禁地,再也没人敢过去了。
    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村民们发现松木以及松香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于是就陆续有人进入那一大片松树林砍伐树木,提取松香,确实是发了一大笔财,为了运输松木和松香方便,县里还修了一条穿越松树林,通往省会合肥的公路,于是去那里淘金的人就慢慢多了起来。
    可是随后那些消声灭迹的红脸白衣的鬼魂似乎因为活人打扰了他们的休眠而再次愤怒,又陆续的出现了多次,吓死了好几个胆小的守林人和伐木工人,又把好几个投资商给吓跑了,于是外界纷纷传言我们西冷县闹鬼,外地客商,游客也都绕着走,我们这里的经济也越来越萎靡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的亲人也是被红脸白衣的夜游魂吓死的么?”
    马小玲往窗外瞥了一眼那些愤怒的人群,询问道。
    “可不就是这个嘛,我调配到这里之后,他们都不知道闹过多少回了。听前辈说,这事都闹了差不多二十年了,每年都会有几个不长眼的或者穷疯了的不顾及松树林的禁忌,三两个人结伴去砍伐松树,结果往往会死在松树林里。
    而最近两天也不知道是翻了哪门子的禁忌,一些村民好好的睡在自己家里,天一亮都会被人发现面容扭曲的死在自家床上。
    村民们都传言这是那批冤死的鬼魂来找替身来了。
    死了人,自然就要报警,但是查来查去,死因都是急性心肌梗塞。
    那些怪力乱神的论调,我们又怎么会采纳,最终只好以突发疾病为借口,不了了之。
    但是群众不服,于是每次死人都回来局子里闹一番。”
    他说话的语气挺平静的,仿佛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在场众人却给吓倒了,二十年来经常都有群众为同一件事到派出所闹事,竟然还没有人认真上报处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左十六本想让他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外面的吵闹声突然变得更大,于是众人便都马上拥到到窗前看看又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的群众情绪很激动,大骂脏话,说县公安局不作为,这么久也没把山鬼抓住。而门内,一名高瘦精干的男人在四名民警陪同下从宿舍的方向走过来,我心想想他就是县公安局长叶终南。他隔着半人高的电动拉闸,向门外群众高声喊道:“请大家安静一点,听我说几句话。”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群众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不过仍有少数人发出不满声音。
    他又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也一直在调查这几宗案子,并且从公安厅请来最优秀的刑警和专家协助调查。我现在向大家保证,不出一个月之内,我们必然能把那些山鬼,吊死鬼以及装神弄鬼的一一抓获!”
    之后,群众还扰嚷了片刻,不过看起来也没多大效用,于是闹了一会最终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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