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算命先生,但周身仙气飘飘,而且一语中的,这毒确实难缠,越用力逼它出体,就越发深入骨髓。
    让人越发感觉此人不简单。
    荪鸳鸳正准备上前,柳澈深叫住了她,“鸳鸳,别去。”
    恒谦也觉察出不对,毕竟刚头莫名其妙遭受到攻击,现下就突然出现一个神仙般的算命先生,如何叫人不起疑心?
    “你是何人?”
    拈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手感好真,这变幻之术果然神奇,转眼间就换了一个人。
    她这大错既然已经酿成,只能将计就计自己补救,毕竟那个系统什么用也没有,现下又开始装死。
    她拿着手里的算命旗,步履蹒跚往旁边的大石头走去,随意坐下歇脚,“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算命先生,你们不必紧张,只是走江湖碰到这些事情多了,提醒你们一句罢了,身上这毒千万不要逼,你们修仙之人仙法高深,即便不用解药,过上几月自然会好。”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顿住了。
    荪鸳鸳十分好奇,“你怎知道我们是修仙之人?”
    拈花呵呵一笑,伸手点了点手指,“诶,我这不是算命的吗?掐指一算就能算出你们是什么人。”
    “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不必理会。”柳澈深清清淡淡说了一句。
    拈花伸手点他,“年少气盛,可别小看了江湖术士,我这一眼就能看到你们往后的日子,便是往前的,我也一样知晓。”她说着伸手指向恒谦,“你乃全灵根系,天赋异禀,修仙速度极快。”她又伸手指向柳澈深,“你虽不是全灵根,但在凶险之处历练了三年有余,如今修为涨了常人六十年。”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显然是被说中了。
    所有人听到这话皆是惊叹,原来柳澈深的修为竟增长了六十年,这不知要抵了旁人多少年,只怕是修仙界,飞升成仙最年轻的那个。
    “至于你……”拈花说着,看向荪鸳鸳。
    荪鸳鸳看着一脸期待,“老先生,我怎么样了?”
    “你嘴皮子功夫增长了不少。”拈花勉强找了个夸点。
    荪鸳鸳有些委屈,她确实修为没有任何长进,一直在原地踏步。
    但是没关系!她师父还有两个师兄都特别厉害,根本不需要她多努力的修仙!
    她不在意,转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看向老者,“老先生,那我这两位师兄要怎么医治?”
    “若是你们不嫌弃,可以带上老朽一起走,沿途若是看见草药,自然就能给你们做出解药来,只是捎带老朽一顿饭,行走江湖嘛,银钱总是缺的。”拈花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们不愿意也没事,老朽就去别处,至于你这两位师兄,你用心照顾便是,事有亲近疏远,该管的自然是亲近之人。”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不信也得信了,这不只是修为能一眼看穿,更甚者连师兄妹的关系都看出来了。
    这是修仙之人都未必能做到的,众弟子一时都在心中惊叹,莫不是遇到了老神仙?
    几个人下意识看向柳澈深,这一路以来,他们所有问题都是下意识询问柳澈深。
    现下见他没有反对,他们便也留下了老神仙。
    只可惜他们一路往有草药的地方待,拈花一路着实辛苦,辨别草药也是装模作样,她根本就认不得那些草药什么是什么?
    她是个反派,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解药,反派做事都是做绝的,只带毒药,不带解药。
    更不要说去调制解药了。
    拈花一路装模作样看草药,柳澈深和恒谦勉强能够起身走动,只是虚弱的一步三扶,十足十的病美人。
    他们是暂且在这处露营落脚,其他弟子则是去狩猎,为了尽早找到草药,他们一路走的都是山路,只能自己去捕猎。
    旁边的柳澈深离了露营的地方,走近这次看她。
    拈花装模作样地拿起一株草,细细端详,唯恐被他察觉出不对。
    他很是聪明,年少时就很难骗了,现下更不必说。
    她看了手中的草半响,柳澈深突然开口,“先生真的知道解药之法吗?”
    拈花闻言一喜,可算等到他主动开口了。
    这一路过来,荪鸳鸳照顾他们两个,恒谦倒是表现积极,可柳澈深一直都是很平静,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要是不下一剂猛药,她的任务就完成不了。
    拈花随手扔了手里的草药,“自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心中的解药。”
    柳澈深微微一顿,“老先生所言何意?”
    “你心中压抑之事,我都可以算得一二,倘若你不愿意听,我便不说。”
    柳澈深闻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心中确有疑虑,先生真的都可以算吗?”
    “自然。”拈花伸手掐指,摆了个架势,“无论你是想要算心中之人,还是无限前程,我都能替你一一算来。”
    柳澈深看向前面杂草丛生,似乎没有什么心思,“我心中有人。”
    拈花一愣。
    不可能啊,瞧他对荪鸳鸳那视而不见的样子,完全就不是心中有她的意思啊!
    难道是这一次回家中探亲,在家中遇到了喜欢的表妹?
    这话本里是常说的,表妹表哥一线牵,柳澈深确实有个表妹,爱他甚久。
    拈花只觉得头疼,怎么又横出一个配角,这狗血的话本还能再狗血一点!
    她懒得替他化解心中忧愁,直接来了个一刀切,“你现下心中是什么人都不对,要看往后,唯一中意的人,就在你身边。”
    柳澈深闻言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先生算到了?”
    拈花高深莫测点头,“对,阴历阴时阴日而生,纯阴女子是耶。”
    这样的八字最是好记,也最是难见,若是见到一个,必然能记得。
    柳澈深闻言顿住一瞬,微微敛眉,“师妹?”他眉间敛得越发深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朽算天算地什么都知晓,你便是不信神仙,也不该不信我,此生辰女子就是你命中情劫,注定和你有情缘之人,你现下不心动,早晚也会心动。都是命定的,天命不可违,旁的人即便现下在你心中,也只是一时乱了心思而已,于你而言只是过客,时间一久皆有变数。”
    柳澈深显然不信。
    拈花慢慢悠悠说完这一句,看向不远处的方向,颇有仙者之意,“你若不信,老朽可以现下就让你相信,你那师妹一会儿就会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束野草花,左边七朵白色,右边七朵粉色,红白相间之间有一抹黄色,开口会先唤你一句师兄,她会问你,她摘的花好看吗?”
    她这话音刚落。
    “师兄!”
    远处有人跑近,正是荪鸳鸳,手上果然拿着一束野草花。
    左边七朵白色,右边七朵粉色,红白之间一抹黄色,果然一分不差。
    柳澈深看着荪鸳鸳从远处跑来,感觉一切就像梦一样荒谬。
    柳澈深思绪似乎越发乱,他慢慢抬头看过去,“敢问先生师承何处?”
    拈花伸手扶须,闭目轻声说,“老朽来无来处,去无去处,师承太虚幻境。”
    明明这一句话是从老者口中说出,却像是从天际遥遥传来。
    每句话都是真的。
    荪鸳鸳就在眼前,这山野之中四通八达,他们这处却是低处,四处风景都未必能看到,根本不可能看见荪鸳鸳摘的是什么花,不可能猜到她从哪个方向过来,除非是真的能算到。
    柳澈深心中乱极。
    “师兄!”荪鸳鸳又叫了他一声。
    柳澈深抬眼看去,荪鸳鸳看着他笑,“你看我摘的花好看吗?”
    柳澈深呼吸一顿,眼睫眨了一下,说不出一个字。
    拈花看着两人遥遥相望,伸手捏了捏胡须,天地的姻缘可容不得人不信。
    即便不信,也会在心中潜移默化。
    他现下不喜欢,往后也会慢慢情根深种。
    …
    拈花回到露营的地方,拿起自己的算命旗,背起竹篓,准备离开。
    恒谦看见她拿起竹篓,“先生要走?”
    拈花随口敷衍,“老朽是寻不到你们的解药了,但我已经给了你们心里的解药。”
    恒谦一脸懵逼,他读书少,他听不懂。
    柳澈深缓步回来,荪鸳鸳跟在他身后,想要扶他却又不敢。
    柳澈深看见她背起竹篓,没有言语。
    拈花看向他,“记住老朽的话,一切都是命定。”
    柳澈深面色苍白了一瞬,越发有了病美人的脆弱感。
    真是好看,和画一般,即便是这般虚弱,也让人心生怜惜。
    难怪荪鸳鸳在受伤之时,能够轻易得到他们两个人的爱,真是太懂人心,可惜她射偏了……
    她这个身份的事已经完成了,还需要下一个身份,去完成第二个任务。
    拈花不待他们回答,转身离开,突然身后一阵阴风传来,眼前一片黑雾迷了眼。
    拈花伸手挥散,眼前的烟雾缓缓消散过后,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当前的那个戴着狰狞的面具,身上衣裳的图案极为诡异,像是关在衣服的兽,眼珠子随时会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来吃人。
    拈花微微一愣,后退几步,此人魔气冲天,必定来者不善。
    那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直接掠过她,看向后面,语气阴森,“你们中间谁是恒谦?”
    几个人闻言都顿住,荪鸳鸳下意识看向恒谦。
    恒谦正准备应声。
    柳澈深却直接替他开口,“不知尊驾来此何事?”
    “呵!”那男子冷笑一声,“自然是找你们修仙者比试比试,听说你们衡山仙门的恒谦乃是全灵根,都说是修仙界不出世的天才,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柳澈深微微一敛眉,恒谦当即拿过烛龙剑,可惜却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
    男子轻而易举就认出了烛龙剑,也瞬间就确定了他是恒谦,当即伸手为爪,飞快袭去。
    柳澈深伸手拿剑,却是胸口一闷,无力上前。
    拈花不是很慌,像在看戏,她知道主角定律,恒谦怎么样都不可能死的,完全不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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