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颜卿轻轻挑眉:“受人指使试图让猛兽袭击圣人,不是反贼又是什么?”
    余晖无话可说,他实想不到姚颜卿会下如此定论,若此事真把诚王牵扯在其中,这话便是暗指诚王有弑君弑父之心,无疑是把诚王置于死地。
    余晖想的不错,姚颜卿就是要把诚王置于死地,诚王若不死,栽的便是雍王,到那时他亦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死不足惜,可姚家却不能因他而毁。
    姚颜卿心中发狠,叫人拿了匕首过来,命人直接撬开其中最为嘴硬的一个侍卫的口,冷声道:“凌迟之刑是一刀刀刮下人身上的肉,直到见了白骨才剖腹断首,今日便赏了这人凌迟之刑,既是嘴硬,便从他的舌头刮起,我倒是瞧瞧他的嘴有多硬。”
    那手拿匕首的侍卫闻言当即一惊,手微微发抖,竟似连匕首都拿不稳一般,姚颜卿见状冷笑一声,随即似笑非笑的看向余晖,道:“余大人手底下的人既不敢动手,可否能劳烦余大人亲自动手?”
    余晖咬了咬牙,也不接侍卫递过来的匕首,从腰间一摸,抽出了泛着寒光的利刃,一步步朝着离姚颜卿最近的人走了过去,那人被两人侍卫按着,下巴被卸了下来,嘴无力的张着,余晖皱了下眉头,心一恨,揪出那人的舌头快稳准的刮下了一片薄薄的嫩肉,顿时凄厉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姚颜卿却是神色不变,想要他的死的人,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他必要先断了他的活路。
    “我只问你们最后一次,若说幕后的主使者你们尚有活路可走,可若继续嘴硬……”姚颜卿冷笑一声:“你们就拖着一家老小共赴黄泉吧!”
    金吾卫的侍卫什么手段没有见识过呢!可如姚颜卿这样面不改色便事宜酷刑者,实在叫人心惊,他若为见惯了生死的武将,此举未必如此骇人,偏偏他是一个文官,曾任职位还是最为清贵的翰林院,他此番做法便叫人打从心里发寒了。
    “姚大人,依着我看还是把人带回城在审问吧!”余晖行刑那人已然晕厥了过去,他厌恶的把匕首上的薄肉抖了下去,转身与姚颜卿说道。
    姚颜卿眼睛微微一眯,却驳了他的话:“不必了,既都不肯开口,也不必给他们活路可走了,这些反贼,死不足惜,先行一步送他们上路,有家人陪伴,皇权路上他们也不会寂寞。”一句话,已定了那八人的死活。
    尚清醒的七人显然被姚颜卿的话撼动了心神,脸上闪过争过争扎之色,姚颜卿微微一笑,从座椅上起身,从容的抽出他身边一抹侍卫的长刀,双手交握在刀柄上,用力一挥,那昏厥过去的侍卫便没了生息,血溅到他如玉的脸上,他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眉宇间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余晖瞬间放大,他不曾想到姚颜卿既会亲自动手,且杀人杀的如此从容,眼瞧着姚颜卿一步步的朝着余下的几人走去,他嘴动了动,不知是否该出言阻拦,就在他有所犹豫之际,有一名被按压在地的侍卫竟开了口。
    “我招,我全都招,只求你放我一家老小一条活路。”那侍卫厉声喊道。
    姚颜卿刀尖对准那侍卫的喉结处,唇角勾出了一抹冷冽的弧度:“总算还有聪明人在。”
    那侍卫既已经开口,便不会再有所隐瞒,把他所知一五一十的尽数倒出,余下的侍卫见同伙已开口,犹豫了一下,也争相的开了口,言中所指出了牵扯诚王以外,还扯出金吾卫另一副统领原成,而猎区守卫正是由此人负责,这也让姚颜卿解了惑,为何有人能在重兵把守之下,还能突破防守将山猪群驱赶至猎区。
    第123章 前世番外
    京郊围场今日把守森严,附近的居民都知今日是新帝来围场打猎,说起来自先帝病逝一年,这还是武昭帝第一次出宫。
    “表哥,前面有一头鹿。”杨士英抬手指着远处,笑着说道,神色亲昵,跟随在武昭帝身边的侍卫却是见怪不怪,谁都知圣人极其疼爱这个小表弟的。
    “表哥?”杨士英见武昭帝未曾应声,不由蹙了眉。
    武昭帝回过神来,忽略心头突如其来的痛,露出温和的笑,正待张口说些什么,远处就传来了马蹄声,武昭帝皱了下眉,却见一侍卫匆匆的下了马,又伸臂扶着一个内侍下来,那是一直在他身边服侍的内侍同喜。
    同喜跌跌撞撞的跑了来,五月的天,和风徐徐,他却一脑门子的汗,惹得武昭帝皱了下眉头,冷声斥道:“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同喜惨白着一张脸,回道:“圣人,不好了,姚侍郎被太后娘娘叫去了永寿宫,不知因何触怒了太后娘娘,竟挨了板子,如今被抬出了宫。”
    武昭帝闻言面色一滞,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缰绳,下一瞬却已经打马而去,他身后的杨士英面浮几分恼色,在后面喊了几声,却见武昭帝未曾回首,不由冷哼了一声,也赶紧驭马追了过去。
    姚颜卿的侍郎府在城中北边,这宅子还是武昭帝登基后赏赐与他的,当时惹得不少大臣眼红,说起来,武昭帝虽赐了侍郎府与他,却还是第一次踏进这座府邸。
    侍郎府内乱哄哄的,竟似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武昭帝随手抓了一个小厮让他带路,大步流星的去了内院,推门而入后,入眼的是锦床上那人面色惨白的脸,白的刺眼,竟似无声无息了一般。
    武昭帝身子一晃,一步步的朝着床上的人走了过去,那张脸依旧好看,是他生平见过最好看的容颜,面如白玉,眼若寒星,可那双看着他着比星辰还要闪亮的眼睛却紧紧的闭着,竟似再也不会睁开看他一眼,削薄的唇也不会露出灿烂的笑,武昭帝如同被人在头顶重重击打了一下,觉得头晕目眩。
    华娘守在床边,愣愣的望着床上的人,她的弟弟走了,就这么走了,再也不会含笑唤了她一声姐姐了。
    一滴泪从红肿的眼角滑落,华娘头颅僵硬的转向了武昭帝,眼睛眨了眨,下一瞬便如同被鬼怪附身一般,一头撞了过去,她甚着保养得当的手,恶狠狠的掐向了武昭帝的脖颈,口中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五郎,是你害死五郎。”
    紧随武昭帝而来的侍卫见状赶忙架开了华娘,武昭帝却似没有知觉一般怔怔的望着床上的人,伸手缓缓的抚摸着他冰冷的脸庞,那张脸触感依旧滑嫩,只是冷的让心惊。
    “御医呢?怎么御医还没有来?”武昭帝猛然回头,厉声喝道。
    在华娘疯狂的大笑声中,御医被侍卫架了过来,他们明知姚颜卿已没了声息,却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武昭帝,说出他已死的事实。
    武昭帝见御医迟迟不肯上前,赫然暴怒:“朕让你们救人,听不懂朕的话吗?”
    那三个御医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声告罪求饶。
    御医的话像一柄利剑插进了武昭帝的心窝,姚颜卿走了,真的走了,就这样扔下了他一人,再也不回对他有所回应,武昭帝双目赤红,身边的暴虐之气让人打从心底惊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圣人。”
    武昭帝摩挲着姚颜卿的脸庞,目光死死的盯在他的脸上,头也没回的说道:“都出去。”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武昭帝,同喜迟疑了一下,手轻轻一挥,带人退了下去。
    武昭帝愣愣的望着双目紧阖的姚颜卿,缓缓的探手将人抱在了怀中,头埋进了他的颈窝处,一滴泪落了下来,打湿了姚颜卿冰冷的肌肤,可他再不会有所知觉,武昭帝似被自己的反应惊吓到,他突然松开了手,踉跄的朝后退了一步。
    武昭帝的手轻轻的颤抖着,他目光不敢再看向床上的人,他微垂着眼眸,却叫地面上腥红的血迹刺痛了心头,他赤红着眼看着地上的血迹,心如同被刀刮一般,好像地面上的腥红的血迹是他刮下的心头肉。
    武昭帝无声的看着地面,暴虐的情绪无处释放,可他甚至不敢毁掉这屋内的一切,这侍郎府每一处都是姚颜卿生活过的痕迹,他不敢毁掉。
    帝王之怒总得有人承受,温太后冷冷的望着满身杀意的武昭帝,快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也会明白锥心之痛,燕灏呀燕灏,你可曾料到会有今日,你的自以为是最终害死了你爱的人。”
    武昭帝不怒不悲,可却痛之入骨,温太后的话像利刃一样扎进他的心口,是他自以为是,在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心的时候,他竟看不清自己的心,不知所爱之人究竟是谁,这才铸成了大错。
    “朕会让温家为你陪葬。”
    温太后身子晃了晃,狂笑起来,她的儿子没了,她还管温家死活做甚。
    武昭帝如夜幕的眸子荡出了冰冷的笑意:“四弟在地下一定很寂寞,朕会送谊训下去陪着他。”
    温太后似乎没有想到武昭帝会残忍至此,她一怔,随即便扑向了武昭帝,口中疯狂的嘶喊:“我要杀了你。”
    武昭帝伸手死死的掐住温太后的脖颈,轻轻的道:“你害死了五郎,朕就得挖了你的心来安他在天之灵。”
    温太后用力的掰着武昭帝的手,口中咳出了血来,却哑着嗓子凄厉笑道:“是你害死了他,你不死他天之灵永远难安。”
    武昭帝闻言腥红的眼恶狠狠的望着她,猛的甩开了温太后,厉声喊道:“不是朕,是你害死了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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