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泉幽却早就坐了上去,“还愣着做甚?”
    她朝着底下一众发愣的侍卫一声喝,便朝着天际,骑着白鹤转眼消逝不见。
    天帝的诏令,显然是单独召见。
    可郁泉幽却非要在凌霄宝殿上等候天帝。
    跟在她身后的容错也不明白郁泉幽这样做的缘由。拉着她轻轻询问道,“主君...如此...只怕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天帝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并不想与他独处一室。我如今既然是穷桑帝君。那么他与我不过是同盟的关系,他更是没有资格对我发怒。如今这种形势,越是在众人面前让天帝没有理由训斥我,便越是能够堵住悠悠之口。”
    “主君..就算您是穷桑帝君,我们依然是天族的臣子啊...”容错似乎没有理解郁泉幽口中是什么意思,又劝了起来。
    “我父亲从来都没有想要臣服于天族脚下。只是为了天下百姓的宁静生活着想,才会带头与天族签下盟约。不过那只是盟约。既然是盟约,便有破碎的时候。天下又因炎珺邪界的骚乱,一直动荡不已。天宫却污糟一团,天帝只想着如何平衡局势。凤族带头结束盟约也不是不可以。”
    郁泉幽毫不留情的说着。
    容错却是一惊,慢慢低下头站在郁泉幽身后,心想,郁泉幽这是要带头与天族决裂?
    良久,凌霄宝殿上便挤满了人。大家都看着这位新任穷桑帝君都面面相觑着。都不知道到底眼前这位降雪殿下到底要在今天做些什么惊天大举动。
    紧接着凌霄宝殿门口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通报声,几乎整个六界除了邪界与冥界的重要人物都来了这里。
    “八荒女帝君莫念川到!”
    “九州帝君迟安到!”
    “灵月谷月君上神到!”
    “魔族储君逍遥到!”
    郁泉幽听着凌霄宝殿门前这小厮的报喊声,有些诧异。
    帝玦今日竟然是以魔族储君的身份来的?
    等着所有人到齐后,天帝便提着龙头走上了九阶玉台之上。
    “天帝陛下万安!”众人异口同声朝着天帝朝拜。
    容错站在郁泉幽身后,抬头一望天帝的脸色,果然看见他黑着脸,一脸怒意未平的模样。
    “众卿平身。”天帝轻轻一句。群臣伏地磕头,行了礼,站了起来。
    “朕近日体虚不佳,未曾召开朝会,今日开朝会是为了翊圣真君一事。”天帝怒意冲冲,说话都冷了三分。
    郁泉幽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低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降雪!”天帝忍着怒意朝郁泉幽看过去。
    “臣在。”她的答话平淡无比,没有丝毫波澜。
    天帝盯着郁泉幽的喜怒无色的脸,便是更加生气。
    “翊圣真君的事情,你该如何交代?”天帝怒瞪着他。
    整个大堂上的人都等着看郁泉幽的笑话。
    “回陛下,臣无话可说。”郁泉幽又继续平平淡淡的回答着。
    天帝忽然沉默下来。
    “既然无话可说,那么天宫便有天宫的规矩,你擅自将天宫的司命执掌使罚入六道轮回,便是大不敬之罪!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天帝身边的游奕灵官看着天帝的脸色,便替天帝这番说道。
    紧接着便有侍卫冲进了凌霄宝殿之中,架住郁泉幽,便要拖出去。
    容错在身后看急了眼,心想为何郁泉幽一点儿也不反抗。
    正着急着,便听见郁泉幽自己说了一声“等等。”
    那两个侍卫停了手,等着郁泉幽说下一句话,“陛下,那翊圣真君先冒犯了天家威严,臣是为了维护陛下的名声,不想日后传出去,六界皆言陛下为奸臣所左右,纵由奸臣损害天家颜面!”
    “你在替朕维护天家威严?你倒说说,你维护了什么天家威严?”天帝冷然说道。
    郁泉幽猛地挣脱了两个架着她肩膀的侍卫,上前一步说道,“翊圣真君公然挑拨凤族与天族之间的关系,难道不算是损害天族颜面么?”
    天帝冷冷笑一声道,“可朕听到的言辞却并不是这样说的,有人密告,说你在朕派太上老君前去宣旨的那一天,故意称病推脱,晾着仙臣们一夜不说,第二任还在穷桑发了好大一通威风!你真是胆大包天啊!”
    “太上老君前来宣旨那一日,臣的确是因病无法面见,可陛下说臣晾着您派遣而来的仙臣们一夜,又说臣耍威风?此事臣万万不能承认,这便是诬陷臣的无稽之谈!”郁泉幽振振有词的说道,“臣请求密告陛下之人当面对质。”
    站在一旁的容错看着这情形,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怎么这样快变到了这一局面?一切皆由郁泉幽之前所料,天帝果然提及密告之人。
    “既然如此,朕就允你与密告之人对峙。”天帝的脸色很差,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郁泉幽看,想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样的花样?
    “宣下届护庭府正副主司林河、琼藏觐见!”游奕灵官很符合时机的朝宝殿外宣叫了一声。
    早就等在外面的林河与琼藏听到诏令,自然弯着腰拘着礼朝着殿内走了进来。
    “下臣林河。”“下臣琼藏参见陛下。”
    天帝瞧着这两人在殿中央站定,便沉声问道,“朕且问你们,降雪当日怠慢太上老君,故意称病不见之事可是当真?”
    “禀陛下,千真万确。”琼藏立即回应着说道。
    “陛下,若是降雪殿下有所狡辩,臣还带了证人前来。”林河怕郁泉幽此时插进来一句话,便急急忙忙的开口说道。
    “好。那就将证人也一同叫道殿上来。既然降雪觉得你们是在冤枉她,便让她听一听口供!”天帝黑漆漆的眼眸一闪,立即挥袖说道。
    游奕灵官急忙又朝着外殿宣见了那四个林河从穷桑绑来的婢女与侍卫,以及一干当初跟着他们二人于穷桑殿上经历一切的内侍们。
    证人都到齐。郁泉幽却站在一边,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林河无意间抬头看见,顿时心中猛地一颤,竟然无端的不安起来。
    琼藏却胸有成竹。这四个婢女与侍卫的家人都握在他们手里,且也给足了贿赂,定然不会在堂上转了口风偏向穷桑。
    “陛下,这四位是穷桑的侍从。因愤怒于降雪殿下有辱天族威严的行为,特地与臣等前来告发。至于他们身后的六位,则是当初随着臣等在一起等候降雪殿下的六位内侍。他们都可以作证。”
    “那么...便由你二人开始审问。”天帝一挥手,便让琼藏审问起来。
    琼藏点头应声,随后转身弯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四个婢女与侍卫道,“我且问你们,当日,太上老君带着一干仙臣前去穷桑宣旨,是否故意称病不去接待?”
    “是...奴婢们的确瞧见殿下生龙活虎的站在后院里...正与大长使说说笑笑。”其中一个婢女颤颤巍巍的说出这番话来。
    琼藏又继续问其他三个。另外三个都纷纷点了点头只说是。
    可郁泉幽一干穷桑人却各个都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十分讽刺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做戏。
    琼藏眼瞧着郁泉幽没有动静,便又拱手朝着天帝说道,“陛下,证人在此。铁证如山。当时翊圣真君不过是气不过降雪殿下有辱天族颜面,多说了一句。殿下便大怒至极,直接将翊圣真君扔进了六道轮回中去了。”
    此时安静看着戏的其他仙臣中,有人相信了这些人的话,站出来拱手朝着天帝行了一个礼道,“陛下。降雪上神如此目无法纪,目中无人,根本没将陛下您放在眼中,实在是可恶之极。陛下,您方才罚下的二十大板都不足以抵她的大不敬之罪。还望陛下加重惩罚。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作为天族的表率,有什么资格做仙督府的主司,担当战神之位...?”
    于是,堂下响起废除郁泉幽所担任所有职位的呼声,局面一发不可收拾。郁泉幽却依然不做任何辩解。
    而堂上跪着的四个穷桑的侍从却开始猛烈的颤抖着。
    站在她身后的莫念川几乎快看不过眼,就要拱手站出来为郁泉幽说一句。
    谁知郁泉幽却在此时开了口,“陛下。事到如今,众口铄金...臣就算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臣遭此蒙冤,实在憋屈不已。九年之前,臣因一桩冤案被无辜囚禁九年,如今陛下又要因着莫须有的罪名再次罚臣什么?”
    “降雪!你穷桑的四个侍从都已经承认,你...还要狡辩什么!”天帝怒意未平,拍案而起,指着郁泉幽骂骂咧咧的说道。
    郁泉幽却依然面不改色。
    “陛下...臣且看这四位侍从从方才开始都有莫大的恐惧,似乎是被人挟持...”郁泉幽又一拱手行礼,平静不已的说道。
    此时众人便纷纷朝着堂上跪着的四个侍从看过去。果然如郁泉幽所说。这四个人一直颤颤巍巍发着抖,似乎是极其害怕的。
    “陛下,既然他们认定了我的罪责,这般振振有词,也就不必如此害怕...”郁泉幽又向着天帝行了一礼。举止之间完全不像会忤逆天帝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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