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前方骑兵的示警,整个队伍也很快转换了队形,做好了战斗准备,却并没有停止前进,等到前方敌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再进行准备也不晚,与此同时,各处的骑兵也在这番示警之后将周围信息传递回来,并继续进行探查,防止出现偷袭者。
    经过了之前的兵种分割之后,前锋营各部都表现出了比之前更加专业的素养,就比如队形的变化,之前还显得颇为生涩,可现在只不过一周时间,便已经有模有样了。
    前方发现敌情的骑兵迅速赶回,将详细情况送了回来,还没有看到敌方具体的穿着,所以无从判断对方的身份,只能通过烟尘的扬起,判断出对方应该是骑兵,兵力并不算很多,大概在二三百人到五六百人之间。
    这是因为,训练有素的骑兵和普通马队还是有着颇多差别的,扬起的烟尘也有着近一倍的差距,这些观察方法,最初都是从草原之上的牧民手中得来,后来被军中老兵发扬光大,有些人能够从这里面看出更多的东西,可对于新建的骑兵营来说,这已经是最大能力。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何方势力,可随着董家骑兵的南下,这里已经没有了董家成建制的骑兵,所以前锋营才会小心戒备,来者是敌人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对于三百人左右的马队,前锋营还真是不用太担心。
    主阵之中的步兵,已经在各自将官的指挥下,开始做好战斗的准备,从铠甲的绑缚,到武器的检查,甚至弩兵连弓弦都已经拉开,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可这样的严阵以待,却并不是战斗状态。
    步兵的上身铠甲还没有穿上,弩兵手中的弩机也没有搭上箭矢,一切都要在确定对方身份之后,才会进行不同的应对,太过紧张不仅会影响到之后的战斗,还有可能发生不小心走火之类的意外情况出现。
    作为一支已经迅速融入到帝国战斗序列之中的队伍,前锋营的各项应对都不需要自己慢慢总结,而是直接按照四百年帝国征伐过程中,所总结出的操典要求,便已经能够应付绝大多数场面,也让他们这支建成不到一年的队伍,表现出了良好的专业素养,一切都按部就班。
    这里和在河间郡截然不同,没有了绵延的群山,一片空旷的大平原之上,远远的便能够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可对方想要靠到近前的时候,所需要的时间也也不短,足足近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够隐约看到前方那只马队的模样。
    没有统一的着装和武器,更没有什么铠甲,只是身着棉服的轻骑,没有和军队的习惯那样,排列成一个密集的队形,反而颇为分散,面对迎面而来的前锋营,这只马队的速度也被严格控制着,并没有一窝蜂的涌上来。
    刚开始的时候,这支马队并没有贸然靠近,反而是从对方马队中跑出二十余骑,和骑兵营探哨往往五骑一组不同,这些散骑往往各自为战,并没有聚合在一起的意思。
    刚一跑出,这些散骑便没有正面对战的意思,反而是向着周围扩散,显然是想着从前锋营的各个方向,去探查他们的弱点,面对这样的变化,王虎冷哼一声,显然对对方的肆无忌惮颇为愤怒。
    他的命令也颇为清晰:“张琪,去把这些人给我逼退,不要让他们靠近队伍,若是他们敢做出挑衅,斩杀了就是,让我看看你这几日的成果。”就在阵前听令的张琪,兴奋的应了一声,派出了自己的骑兵。
    和这些散骑不同,骑兵营的行动更有规范,五十骑马上离阵而出,分成前后两排,前排两人一组对着一名散骑迎了上去,做好了驱赶厮杀的准备,即便是这两人也有不同的分工,在靠近之后,一人上前纠缠,一人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在他们身后,还有第二排骑兵作为补充,一旦哪一组没有拦截住,第二排便会马上上前,确保其没有突进到队伍边缘的机会,当然,这些人即便靠近了队伍,也没有那般容易逃脱,弩兵早就已经在队列两旁站好,一旦对方进入攻击距离,便会毫不留情的进行攻击。
    面对这等手段,甚至不需要接战,站在远处的那支马队便已经知道,自己所面对的,绝对不是乌合之众,更不是那些所谓商队护卫可以比拟的,只是还要通过战斗来最后确认一下。
    在进行一次警告没有效果,还有几名散骑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之后,骑兵营便直接发动了自己的攻击。当最先接战的十几名散骑,很快便在他们的配合之下跌落马下,而造成的伤害却只是两骑轻伤之后,一声刺耳的哨声,便从远处马队中响起。
    剩余的那些畏缩不前的散骑,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如蒙大赦,再不敢有丝毫停留,迅速向着本队逃离,可即便是如此,骑兵营却还是在背后紧追不放,又有三人后背中箭倒地。
    在距离对方还有一百八十步的时候,整个骑兵营便一下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对于这个距离,操典之上有着严格的规定,而且小队的士官也经过了相关的训练,虽然难以保证距离的准确,一个大体的距离还是可以判断出的。
    看着这些背弩持刀的骑兵,竟然敢直接冲到自己的队伍前方,这支马队之中也发生了一些骚动,这样的耀武扬威,可一向都是他们的专属,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别人施展在自己面前。
    已经有人大喝着请战,想要将这区区四十余骑直接斩杀,更有人大声叫骂起来,一时间倒也热闹非凡,可骑兵营一方却没有任何声音,更没有进行挑衅,只是用目光冷冷的看着对方,这样的差别,让人感觉极为特别。
    随着站在马队前方的数名头领稍作商议之后,两队各有四五十人的骑兵,从队伍两侧跑了出来,和刚才那种悄无声息的厮杀不同,这些骑兵虽然散乱,却还是大体组成了一个稍显紧密的队形,向着前方骑兵营冲了过来。
    本以为这些凶悍的骑兵,会直接发动攻击,到时候,不仅是这些离开阵营的骑兵,就算是后方的队伍,也会一拥而上,先将这些装备不错的骑兵直接消灭掉再说,可不曾想,这些骑兵的反应极为坚决,马上调转马头,向着自己本部赶去。
    看到这一幕,那些出阵的马队马上发出了大声的喧哗声,各种嘲讽之语在空中响起,却并不能影响到前方骑兵营战士的心情,对于这些散兵游勇一般的队伍,他们从一开始便没有放在眼中,这样的举动也不是为了逃命,所以他们显得颇为从容,甚至因为自身战马的优秀,让他们有余力控制马速。
    相较于这些刚刚换过坐骑,更是骑兵营中马术最为精湛的骑兵,后方这些人便要散乱很多,刚一奔出便开始大力催动战马,丝毫也不顾惜马力,口中不断叫喊着,手中兵器更是大力舞动,看上去威势倒是十足,可等到跑出四百步后,差别便显现出来了。
    看着和前方骑兵驱离越来越近,可彼此间近两百步的距离,可不是说追就能追上的,虽然全力催马可以拉近距离,可这些人所骑马匹也都参差不齐,那些骑乘骏马之人也不敢远离队伍,无形中便被拖了后腿,更何况马的体力下降后,反而和前方骑兵的距离越拉越远。
    始终在眼前晃着的骑兵,就仿佛是一个香甜的诱饵,不断诱惑着身后马队的追击,很快,他们便已经越过了两队之间的中线,越来越靠近对方队伍,只是正前方对方本阵始终没有出外接应的意思,马队骑手也就放心大胆的追上来。
    可很快,后方本阵便响起了刺耳的哨声,竟是让他们退回来,眼看着就要追上对方了,很多人甚至已经将弓拿出,做好了射击的准备,虽然在这样的奔马过程中,射击实在没什么准头,可要是侥幸有了战果也是好的,很多人都是不甘心就此退去。
    这支队伍的反应非常有趣,一侧的骑手迅速停下,然后开始调转马头,准备向后逃离,这样的表现甚至引来另一群人的奚落和嘲笑,却并不能影响两队之间迅速拉开距离,显然这支马队最少由两支队伍组成。
    只是还不等另一支队伍向前太远,一声悠远的号角声,也在身后响了起来,这些想要继续追击之人才愕然的回头,虽然不甘心,可还是慢慢停了下来,只是动作难免迟缓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的后方马队中,一名满脸络腮胡子,脸上还有一道颇为狰狞伤疤的中年人,有些愤恨的将马鞭砸在手心处,对于自己儿郎的表现相当不满意,尤其是和另一队有了比较之后,那等令行禁止的状态显然差距颇大。
    若只是这点面子问题,他还不至于如此气恼,在前方骑手没有注意到的两侧远处,两支近百人的骑兵队伍,已经悄然向着中间包围了过来,一个颇大的包围圈已经悄然形成。
    若是及时退后,可能还有机会冲出包围圈,可这等磨磨蹭蹭,眼看着自己辛苦培养的儿郎,就要被对方包了饺子,他怎能不着急,眼看着自己的手下虽然已经在退后,可速度明显和前进时不能相比,定然要落在对方包围圈中了,他终于急了。
    转头对身旁一名无须男子说道:“赵当家的,快想想办法吧,若是我的儿郎都被对方坑了,你我这趟行动,可就要少分很多了,那可是幽州最大的商号,还不知道能榨出多少那,你放心,帮了弟兄这一次,我之后一定全力支持你。”
    被称作赵当家的男子,长得还算周正,可一双三角眼,以及其中不断闪动的冷光,让他的形象一下变得阴鸷起来,面对疤脸大汉的请求,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的弟兄不也开始退了,可他们不加速,我也没什么办法啊,就算是派人去说明,恐怕也已经晚了吧。”
    听到这话,疤脸大汉心中怒骂,这姓赵的实在是太坏了,到了这等时候,竟然还在这里讲条件,他自然知道对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可之前情急之下已经将所有筹码都推了出来,对方想要再多的话,却已经不可能,不然自己也没法和自己的弟兄们交代。
    面对这样的威胁,疤脸大汉笑道:“赵当家的没想到罢了,我两家同时吹响撤退号角,那些家伙自然就明白事态不妙了。”说罢,他也不再和其废话,转身对着部下点了点头,悠扬的号角便响了起来。
    看着对方的状态,赵当家的眼中精光闪动,显然在思考其中的得失,既然对方表现的如此决绝,若是自己不帮这个忙,很可能会让彼此的关系彻底破裂,到时候损失可能更大,他也不再端着,刺耳的哨声也很快响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变化,那些还有些失落的骑手都是一愣,下一刻,已经在小头目的催促之下,赶紧加快了速度,可即便是如此,他们的时间还是不足了,甚至就连一开始的那队人马,也承受了一波箭雨,从马上掉落下来数人。
    等到这些骑手回归时,两支侧翼马队,已经摆出了阵型,前阵开始冲锋,向着慌乱的骑手侧翼突进,身后骑兵则一动不动,手中端着弩机,在对方闯过同伴的阻截之后,便开始自己的攻击。
    两支骑兵的前进方式也颇为奇特,并不是排成紧密队列,而是仿佛两条平行的线一般,在中间留出了一个空间,仓皇逃窜的五十余名骑手,面对比自己人数多上一倍的骑兵,战斗意志已经大幅下降。
    眼看着有这样的空间,为首的骑手马上冲了进去,可边缘的骑手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虽然也在全力向中间收缩,可已经没有这样的空间,只能去承受两侧骑兵营的攻击。
    双方都没有正面冲突的意思,却并不影响双方的战斗发生,借助战马的力道,骑兵营战士已经将手中长枪伸出,斜斜的刺进了对方的阵营之中,普遍都有丈二以上长度的兵器,根本就不是对方手中刀剑可比。
    在这样的对撞之中,两排骑兵走出了一个斜线,边缘的骑手被一个个挑落马下,而整个马队队形,也在这个过程中,悄然变得更长,前冲的速度也被压制住。
    等到这些如狼似虎的骑兵冲过,剩余的近四十名骑手终于松了口气,虽然损失了十几名同伴,可这些人根本没有丝毫停留,甚至连看上一眼的想法都没有,只想着尽快冲过去。
    可下一刻,弩机发射的箭矢,已经和他们迎面撞在一起,若是正规的骑兵,面对这样的箭雨,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应对方法的,木盾格挡,铠甲阻隔都是手段,可眼前的这些骑手却都没有,为首的小头目还有身皮甲,可在被重点照顾之下,箭矢还是轻易撕裂了皮甲,刺入了体内。
    弩机带来的极大力道,直接将这名小头目从马上击落,身后的同伴甚至连皮甲都没有,一身所谓棉甲也没有任何金属衬片,只是厚实的衣物而已,无望的挥动兵器格挡,却根本没有什么机会,很快,最前锋的骑手便被尽数射落马下。
    即便是如此,后方的骑手却没有丝毫停顿,即便是知道可能随时要面临死亡,还是紧紧贴住马背,近乎疯狂的敲打着马臀,就是希望能再快一些,赌的就是对方弩箭需要装填。
    果然,在射落十几人之后,箭雨的攻击便停顿下来,即便使用的是力道更小的弩机,可状态还是需要时间,而这点时间在这等时候,便是生死的差别,甚至为了加快速度,避免被身后追上来的骑兵赶上,这些人也只能乖乖的向着前方空出的位置逃离,而不敢与那些装填的弩手厮杀。
    在越过那群静立不动的骑兵时,很多骑手都松了口气,可没想到还不等他们跑远,第二轮攻击已经从他们背后射来,这一次损失同样不小,精神上的松懈,让那些骑手没了之前的小心,自然中箭的机会更大。
    等到他们回到本阵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十人,转眼间便损失了三十余人,这样的损失已经占了整个队伍的四成,即便是疤脸大汉经历过多次惨败,脸色却还是阴沉下来。
    看着不断逼近的骑兵队伍,尤其是他们装备齐全的整齐模样,即便是以豪勇著称,也只能咬着牙指挥队伍掉头,向着远处迅速远离。
    看到这一幕的王虎,却已经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而是对面前的轻骑探哨确认道:“你确定,前方出现了三四百人的大马队,正在对扬武堡发动攻击?”
    扬武堡便是这一次他们准备前去的四座破败堡垒之一,因为是相对远离前线的一处,所以其中只有区区二百名步兵,可不管怎样,这都是朝廷名下的军营,难道这些马贼竟然已经如此肆无忌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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