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王虎的一马当先,重骑兵们的表现极为沉稳,他们没有理会这明显的挑衅,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队形,可很快,他们便见识到了王虎为何要冲在最前面了。面对最前方三根长枪的攒刺,王虎并没有将手中长槊舞动起来,甚至如民间描述的那般舞成风车。
    他的动作极为标准,双手握紧长槊,连续抖动了三次,已经将对方带着巨力的长枪荡开,虽然最后的一枪,只是将它带偏,却也给他留出了足够的空挡,要知道,这样的动作可是在两马对撞的电光火石之间,便没有办法在对王虎做出更多的要求了。
    眼看着就要错过,长槊已经骤然刺出,随着它的回撤,一篷鲜血已经从中间那人的喉咙处飞出,王虎甚至来不及看清这一幕,他面前已经再次出现四杆长枪,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他对其中的两跟完全没有理会,长槊已经仿佛长蛇一般,顺着对方的长枪一划,将长枪荡开的同时,长槊已经在喉咙处一点。
    下一刻,两道血花已经在空中绽放,却根本不能阻挡王虎的前进,就在这一伸一缩之间,便是彼此性命的对抗,虽然已经拥有了足够强大的道法,可在真正的战场之上,除非完全不顾及那些道法带来的天道反噬,甚至没有这样的手段来到更快。
    这些看似简单,却是用无数性命和经验总结出的战斗技巧,在王虎的手中发挥了它最大的效果,等到最后一排骑兵中,有三朵血花绽放之后,再没了任何长枪袭击的时候,王虎甚至疑惑了一下,才明白自己已经将对方的阵型杀穿。
    回想起刚才的战斗,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重骑兵的冲击威力要明显比一般的骑兵强悍太多,若是在相同的战斗过程中,他取得的战果定然会增加大半,可此刻在那转瞬间的接触中,他需要更大的力量和更多的时间,来抵消掉对方的冲击之后,才能进行攻击,效率明显要下降许多。
    等他冲出一小段之后,再调转方向的时候,身后的队伍已经顺着自己破开的那个空挡杀了出来,相较于后方那些虐杀轻骑兵的情况不同,作为伤亡最大的正面冲击,即便是有王虎将威胁最大的攻击锋线给敲掉,让重骑兵的冲击力凭空下降了小半,可等到三百骑兵冲出来的时候,还是有近二十名骑士,并没有跟出来。
    眼看着刚刚遭受冲击的重骑兵,一时之间没了转身的机会,王虎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马上大喝一声,当先调转马头,开始向着这些重骑兵冲了上去,自己身旁同伴的情况,这些披甲骑兵自然明白,想到这些已经能够使用体内的炁,未来前途远大的同伴,就这般死在这等地方,很多人已经愤怒起来。
    看到自家老大的行动,他们马上开始配合,调转马头之后,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他们虽然没有得到命令,却非常统一的开始使用起了体内的炁,得到了这样帮助的战马,前进的速度一下提升了起来,面对前面那些刚刚遭受重创,还没有从那等慌乱中缓过来的重骑兵,身后的攻击,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刚开始的信心百倍,是如何变成此刻的惊慌失措的,是很多重骑兵到现在都还没有理清的,按照他们的设想,不管对方是三百人还是六百人,就算是上千人,在自己这样的重骑兵面前,都只会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彻底碾碎,就好像是大锤之下的核桃一般,没有丝毫的悬念。
    这样的战斗,他们经历了太多,只要给他们披甲、冲锋的时间,这样的结果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对方为首的那人,竟然凭借着一己之力,便直接将他们强悍到极致的队形直接杀透,之后的骑兵同样可怕。
    明明身披重铠,可在对方的攻击之下,明明是马刀这样的武器,却发出了好似重兵器击打的那种沉闷之声,在他们的攻击之下,那些仗之横行的重甲,似乎失去了它的强大,变得和轻骑兵没什么两样了,至于那被挑落的十几人,他们实在是没有脸去承认,这是他们一次冲锋带来的战果。
    可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后的马蹄声却让他们大惊失色,作为重骑兵,他们从来都没想过,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按照操典的要求,他们所面对的情况,或者是对方快速逃逸,或者是步兵抵抗顽强,又或者多次冲击之后马力下降,可就是没有应对背后攻击的办法。
    在所有的预想之中,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一次冲击之后,带来的结果即便不是将对方阵型碾碎,也需要一定时间来进行重整,这样便刚好可以让他们掉头重新进行攻击,作为攻击威力最强的兵种,重骑兵一向是进攻的利器,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该如何防御的问题。
    即便是面对这样恶劣的情况,这些重骑兵也没有放弃抵抗,为首的统领高声喝道:“从最后一排起,依次调转方向,不必组成队形,马上开始冲锋,让这些混蛋知道,我们不是那么好吃掉的。”随着最后一声嘶吼,所有重骑兵都是跟着大吼一声。
    作为各兵种之中,消耗最大的一支队伍,不仅需要极为沉重的铠甲和武器,就连胯下战马也是整个军中最优秀的,能够驾驭这些的,也都是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们从来都是极为珍视,今日竟然会被人如此击穿阵型,让他们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
    作为军人,想要洗刷屈辱,唯一的办法便是从战场之上,堂堂正正的抢回来,用对方的性命来洗刷,即便是知道他们所面对的,可能是自己从来都不曾面对过的强大队伍,胜利的希望也极为渺茫,可他们没有丝毫的退缩,甚至发起了更加惨烈的对冲。
    面对这样的攻击,王虎并没有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在他此刻的眼中,这些重骑兵就是他的敌人,作为敌人,便不需要理会对方的状态,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如何将对方击倒,让他再没有办法做自己的敌人。
    在他后面的张琪没有这样的觉悟,看着这些精锐的重骑兵,所表现出的精气神,他同样感觉极为振奋,作为军人,虽然彼此的立场不同,可他同样能够感受到,对方所表现出的那番气概,心中一时间也是极为振奋,平时表现的一向平淡的他,此刻突然将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在身后同袍的目光之中高喝道:“战!”
    同样被身前重骑兵所表现出的气势所震撼的骑兵们,在这一声的带动下,几乎是同时响应起来,同时高呼道:“战!”那压抑在心底的狂野战意,通过这声嘶吼,彻底展现出来,不让重骑兵专美于前。
    感受着身后陡然暴涨的气势,和星辰之中的联系也一下变得极为紧密,王虎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看,面对那些双眼冒光,满脸兴奋的部下,他还有种疑惑,在他看来,这些战斗不过是一种任务,一种手段,从来和热血联系不到一块去。
    对面的重骑兵如此做派,还可以理解为在绝望之中的一种鼓舞手段,可己方明明处在上风,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得不说,王虎从小接触的环境,和此刻还是有着巨大差异的,不同的视角带来的便是这样截然不同的观察角度,却并不影响一场战斗的打响。
    没了足够的阵型,虽然振奋起了气势,可真正的拼杀还是要靠着现实的手段,阵型的形成,便是为了更好的聚合众人之力,单纯靠着一腔勇武是没有办法赢得胜利的,更何况,这一次的战斗,披甲骑士的手段再次发生了变化,和刚才正面对冲的简单手段不同,这一次,他们在完成第一次的对撞之后,整个队伍竟然直接分裂了开来。
    和身后那些正在和轻骑兵厮杀的队伍相同,除了紧跟着王虎身后的几骑之外,剩余的队伍陡然散开,形成了三五人一组的队形,开始进行分散的战斗,每一组一次都只会对付一到两人,这些人的配合极为默契,默契程度完全超过了那些重骑兵的想象。
    明明在不同的方位,甚至没有明显的战术指挥,可往往便可以形成连绵不断又或者多方向同时的攻击,让这些极为优秀的重骑兵根本没有办法对抗,往往一轮下来,便会遭受致命的打击,即便是最后死亡的时候,都难以明白为何会变成这种情况。
    作为重骑兵的他们,最怕这种缠斗还可以理解,可那种战术的配合,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在王虎的眼中,这样的配合却是理所应当的,和他学自建国初期的六花阵不同,这些人数并不一致的小组,并不是按照一开始预设好的动作,进行的战斗。
    这些小组更多的都是在同一个星座的框架之中进行,链接他们的不再是不同的战术动作,经过足够的训练,形成的某种惯性配合,而是真正的通过星柱之间的联系,形成了某种联络,这种联络并不是那等清晰的,可以传递彼此思想的通道,而是一种极为简单的信息,比如说他们攻击的位置,发动的时机等。
    这样的信息刚开始自然很难被准确辨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间的默契便开始迅速提升,到最后便会形成这样的配合,当然,这其中还是有着很多的差错,可即便是如此,对于习惯了简单而僵硬的命令的军人来说,依然是难以想象的一种飞跃。
    毕竟,对于军人来说,如何将自己的命令准确的传递下去,从来都是一个最为头疼的事情,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阵型,就是为了形成某些固定的配合方式,来应对不同的情况,这样便能够省略大量的命令内容,即便是如此,很多时候,还是需要基层将官,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应变。
    能否准确的理解命令,进而执行变成了最大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老兵会如此的重要,可现在,有了这样的直接联系,尤其是这个过程中,从星座到星宿,再到最后的星域,不同的层级之间,可以进行直接的联系,尤其是王虎,可以将自己的意志传递到每个小队之中,这样的能力,对于战斗所带来的精细变化,便可以让战斗真正的变成某种艺术。
    只要王虎拥有足够的观察能力,就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及时的进行支援和变化,那就不存在受困的问题,总是能够在局部营造出一个人多势众的优势,进而一点点蚕食对方的实力,到最后真正的形成胜势,直至真正的奠定胜利。
    此刻的战斗就是如此,每一组之间的战斗都会各自进行,可若是哪一组突然遭到了围攻,临近的几组便会马上进行调整,靠过来支援,可即便是王虎,对于这样新的战术还是有些不太熟悉,有时候的命令也不太准确,从而影响到了被调动小组的自身战斗节奏。
    到后来,王虎干脆便将情况传递过去,具体该如何应对,便有那些小组自行来决定,就在这样的应对过程中,即便是连续三队的重骑兵冲上来,却并没有改变这样的态势,反而陷入到了那等如沼泽一般的攻击之中,再没有办法脱身。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重骑兵,在这样的过沉重倒地,之前振奋的军心,在这样的伤亡之下也迅速降低,整个战斗已经彻底进入到了王虎的节奏之中,再没有办法摆脱。
    就在重骑兵再没了悬念的时候,与轻骑兵之间的战斗,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面对那直冲过来的半队轻骑兵,作为后队的统领,沈冲并没有王虎那样的优势和能力,却并不影响他对于这种新战术的使用,随着三声急促的哨声,身后正在战斗的各个小队,已经发现了为首的沈冲小队冲了起来,其他小队马上开始跟上。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呈现散兵的状态,似乎完全不是那些急冲而来的二百多名轻骑兵的对手,可就在对方目瞪口呆的过程中,这些之前已经分裂开来的小队,竟然就在这个过程中重新聚合在了一起,事先已经进行了编号的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并在完成队形之后,马上形成了战术的准备。
    下一刻,两支队伍便这般直接撞在了一起,都没有长兵器的两支队伍,都在挥舞着手中的马刀,疯狂的劈砍过程中,轻骑兵的伤亡因为自身的轻甲,自然更加严重,可让他们郁闷的是,即便有时候能够成功击中对方,可一股无形的屏障,却将他们的攻击一下偏转,擦着铠甲便飞了出去。
    这不仅是一次攻击的失败,更是让自己的中门大开,紧跟着的敌人便会轻松刺中他们,让他们连第二次发动攻击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整个披甲骑兵就这样坚定而直接的杀进了轻骑兵的队伍之中,速度之快,甚至让身后想着两面夹击的另一支轻骑兵,都感觉极为棘手。
    若想要杀向对方的后方,就必须要突破同伴的阻拦,甚至因为混乱的现场,阻挡了他们的进攻,等到沈冲他们率先杀透敌阵的时候,沈冲很自然的笑了起来,开战伊始,他便悄然和这些部下说过,真要是到了生死之际,便不需要拘泥于王虎给他们的限制,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没了,还在乎什么天谴吗?
    现在看来果然是没错,刚才的时候,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身后炁的波动,现在再看,本应该伤亡不小的战斗,却只有两人倒地,其他虽然也有些伤势,却都没有失去战力,这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接下来,战斗还有结束,还有一队需要战斗。
    沈冲将自己手中的马刀举了起来,高声叫道:“可有愿与我杀敌者?”
    虽然大家都在大口的喘着气,显然体力消耗不小,可听到这话,还是纷纷回应道:“我!”
    沈冲笑了笑,再次叫道:“跟我杀!”
    “杀!”所有人都是大喝一声,甚至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们已经再次向着那些已经彻底混乱的轻骑兵杀了过来,看到这些杀神竟然再次杀来,即便是这些精锐战士,在失去了队形的保护之后,也终于支撑不住,有些人已经开始仓皇的向着身后逃去,开始将己方的队伍冲散。
    与此同时,从队伍的最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一队百名骑手,已经从隘口处再次杀出,直接向着那一队完整的轻骑兵队伍的后方杀来,眼看着形势刚才的前后夹击,变成了自己的腹背受敌,很多轻骑兵开始慌乱起来,再加上己方骑兵造成的混乱,阵势已经开始松散了。
    等到第一轮投枪突然飞来,将三十多人钉死在马上或者地上,本就岌岌可危的轻骑兵阵列,终于彻底崩溃,沈冲的脸上已经笑了起来,战斗的胜负已经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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