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但时翘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
    为今之计,跑为上策。
    第二天的比试大会正常进行。
    时翘从打听到了随辜的住处,趁着大家都去看比赛,偷偷找到他的房间,顾不上敲门,进去之后,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随辜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眸紧闭。
    时翘摘掉面纱,拍拍他的脸,轻声叫了叫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谢闻衍说给他留一口气,真的就只有一口气。
    时翘生怕他死了,立马从袋子里找了些急救的丹药,喂到他口中,过了好一会儿,随辜才慢慢有点力气,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她愣了一瞬,下意识推开她:“你走吧。”
    时翘:“.......”
    她大半夜好心来救人,就是这种待遇吗!?
    过分了大哥!
    随辜哑声说:“他在找你。”
    时翘看着他,回道:“昨天我看见了。”
    对于随辜没有马上就卖了她这件事,时翘还有点不习惯。
    她用手帕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血,“你跑吧。”
    时翘怕他太有骨气不愿意跑路,开解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随辜笑了两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能跑的动吗?”
    好像也是。
    重伤在床,连下地都困难。
    时翘静默了,她还没本事从谢闻衍眼皮下带着随辜逃跑。
    她认真想了想,“今天如果谢闻衍还问你,不然你就说我还活着好了,就在栖霞镇。”
    随辜比她想的要固执,冷冷推开她的手:“你死了。”
    他哑着嗓子,说话似乎很艰难,“这是我欠你的。”
    时翘圆溜溜的眼珠盯着他的脸,不开玩笑,认真严肃地说:“谢闻衍真的会杀了你的。”
    随辜漫不经心嗯了声,一种超乎生死之外的洒脱。
    时翘问:“你死了就没法找宋茵报仇了。”
    随辜:“哦。”
    时翘真是拿他没辙了。
    随辜没有太多的精气神应付她,他很累,才说了两句,就又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时翘止不住的叹气,戴好面纱,又悄悄离开。
    刚关好门,转身一看,心猛然提到半空中。
    一袭黑衣的谢闻衍站在她身前,面色如纸,乌黑眼珠盯着她直勾勾的看。
    谢闻衍又一次连话都不说,直接要摘下她的面纱。
    时翘依然躲了过去。
    谢闻衍倒也不跟她废话,凌厉的掌风打在门上,他一脸冷色就要进去杀了随辜。
    时翘挡在他面前,惊声道:“谢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谢闻衍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改变主意了。”
    时翘知道随辜再也受不得谢闻衍的攻击了,她咬紧牙关,“君子言出必行,你昨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留他一条性命,现在就反悔,不太好吧?”
    她今日出门没戴帷帽,眉眼大大方方露在他的视线中。
    谢闻衍盯着她的眼睛,“我不是君子,我现在就要杀了他。”
    时翘脚下生根 ,站着不肯挪动,谢闻衍冷声问:“你这么护着他,和他是什么关系?”
    时翘尚未开口回答,谢闻衍便出声警告:“想清楚了再说话。”
    时翘安静了几秒钟,她也不是傻子,感觉谢闻衍应该已经认出她了,她遮了脸,却没有遮眼睛。
    谢闻衍可能甚至提前猜到了她会忍不住过来找随辜,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也许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听见了。
    你逃我追的游戏。
    时翘玩腻了,也不想再玩。
    沉默过后。
    时翘摘掉了面纱,一张熟悉的生动小脸露了出来,时隔五年再见,时翘比自己想象中淡定。
    她说:“嗯,我没死。”
    谢闻衍瞳孔微张,手指掐的很紧,他的目光一分一秒都舍不得从这张脸上移开。
    此时此刻,像在梦里一样。
    生动的她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别后重逢,时翘真的想不出还能和他说什么话。
    长久的沉默,竟然也不尴尬。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破了静谧的氛围,赶来探望随辜的师兄弟瞧见谢闻衍捏着她的胳膊,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拔出剑,“赵姑娘,你没事吧?”
    时翘硬着头皮点头:“还行。”
    谢闻衍压抑着心情,“赵?”
    时翘装死。
    正义凛然的师兄高声对他喊:“谢闻衍,你松开赵姑娘!这是我师弟的妻子。”
    谢闻衍的手指过于用力,咔的响了声,他望着时翘,“他在说什么?”
    时翘不想牵连无辜,“唉,这都是误会!”
    时翘被谢闻衍拽到他的寝房,她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吃了,通红的眼眶,血丝遍布。
    谢闻衍气息紊乱,紧紧抱着她的腰,舍不得松开手。
    谢闻衍没问她这些年躲哪儿了,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有些答案心知肚明,不必多问。
    只要她回来就好了。
    还活着就很好。
    谢闻衍至今都没忘,当初他看见那几件破碎的衣物,和分不清是谁的遗骨时的心情。
    心不断的往下坠落。
    时翘看着他,感觉谢闻衍这几年都没什么变化,只除了更瘦些,更阴森了点。
    她还不敢暴露时望的存在,她说:“大师兄,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谢闻衍握紧双拳,“你得跟着我。”
    他又说:“我不关着你了,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但是你得跟着我。”
    这算是一种突破吗?
    时翘不知道。
    谢闻衍盯得很紧,时翘没找到开脱的时机,看着越来越沉的天空,心中也更加着急。
    儿子还在客栈里等着她呢!
    谢闻衍看出时翘心不在焉,他凉飕飕地问:“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差点害死你的男人了吧?”
    语气紧绷,好像还有点害怕。
    时翘说:“但他也救了我。”
    尽管谢闻衍一直忍着不去想,但也还是问了出口:“你还.....疼不疼?”
    像自虐一般。
    时翘实话说:“我忘记了。”
    她不想用那些苦情回忆在他面前卖惨:“没有金丹,也不会飞,很快就昏过去了,不过后来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就好了。”
    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短。
    在床上躺着也没那么舒服。
    每翻身一次,手过重伤的肋骨都很疼。
    到了夜里,伤口发痒,彻夜难眠。
    时翘觉着大师兄这五年过的可能也不好,身形比从前还要清瘦,轮廓分明,眼神死气。
    有瞬间,时翘觉着谢闻衍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一点都不像他。
    第67章 孩子你的。
    时望听从娘亲的话,乖乖待在屋子里哪里都没有去。
    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娘亲也没有回来。
    趴在窗户边的时望看着天空的晚霞,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他关好窗门,找到了随辜的师兄弟们,他睁着双乖巧的眼眸,望着他们说:“哥哥,我的娘亲好像不见了。”
    随辜的师兄们还挺喜欢时望这样安静乖巧的小孩子,他们今日只看见赵姑娘被谢闻衍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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