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海市蜃楼影。
    这两句话,形容现在楚浩云的处境最合适不过了。
    自从看到那投影之后,楚浩云在无尽的混蒙中挪移了不知道多少次。中间停歇了数次调息,看着光脑上的时间计数越来越久,楚浩云的心里就越是不平静。
    “小子,我说过了,你不该着眼在这个方向。”楚浩云休息的时候,创生大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还有更好的方向么?”楚浩云没好气的道,心烦意乱的他,感觉远方的那海市蜃楼,始终是目及而力难及。创生大帝沉默了,他也的确没有好的方向可行。
    “我就不信,到不了那个地方!”楚浩云深吸了一口气,调息过后,再度启程。
    光脑的时间计数不停地跳跃,少凊历四百一十二年,楚浩云感觉走到了尽头。他终于在这浩瀚的混蒙中,找到了一块比三天界还要广阔的陆地,看起来,那所谓的投影,就在这块陆地上。
    然而,当进入这片死寂的陆地之后,他很快发现,那折射的海市蜃楼,依旧只是这片大陆上的投影。望山跑死马,的确不假!
    好在,在这片大陆上,他也有了不小的收获,让他的心里得到了一些慰藉。
    深入大陆十万里,死气沉沉,不见生命迹象。楚浩云来到了一座广阔的平原,站在边缘的山峰上眺望,目尽所至,全都是宏伟广阔的建筑群,这些建筑荒废已久,其中的比例更是骇人,大部分的建筑都是高约数万丈,就像是一片林海一般。
    期间随便一个小巧的装饰物,都有好几丈大小。楚浩云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巨人王国一般。
    地面上,还有许多被历史风干的脚印,他发现,这里曾经是一个万灵共生的地界。人类、妖兽、虫类,交织在一起。那些巨大的建筑中,到处是他们共存的壁画。
    满布在着死寂的巨型王国,楚浩云鉴赏着那些历史的遗留。这片建筑群,足有数十万里方圆,越是靠近中心区域,那些建筑就越加的宏伟高大,就像是群山环绕的高峰一般。
    当楚浩云来到中心区域,四周建筑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千里之巨的广场,而在广场的中心,伫立着这片建筑群的最高建筑,一座占地数百里的巨大祭坛。更令楚浩云感到吃惊的是,这座祭坛的比例与风格,与形成空间镇封的九层祭坛近乎百分之百的贴近。
    “你怎么这么安静?”看着远方宏伟的建筑,楚浩云对手腕上的创生大帝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创生大帝略带情绪,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此地的部分建筑风格,与造人一脉典籍中的记录如此相像。”楚浩云惊叹万分。
    “去到那座祭坛的顶端,你或许会有新的发现。”创生大帝忽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楚浩云微微迟疑,然后便飞上了九重祭坛的顶端。这里,虽然是最小的一层,但也有数千丈方圆。与空间镇封不同的是,四周边缘耸立着数千根石柱,那些石柱上,刻画着各种生灵的形态,栩栩如生。
    其中,人类形貌的石柱,只有八个,分别位于正对的八个方向。
    而在中心,还有一座三丈石台,石台从中间断裂,被岁月侵蚀。在石台边缘的花纹之间,刻画着晦涩难懂的语言,仿佛要描述着什么。
    “这里,曾是造人一脉的起始。”暮然,楚浩云在祭坛边缘,看到了不断演化后的文字,那些与万灵天的文字极为相似,也是最后刻印上去的。上面描述着部分造人一脉的故事,但并不完整。
    大致内容是:为了解脱万灵之痛,天外天各方生灵齐聚,汇聚无穷智慧与心力,欲打造抗衡至暗的力量,但最终他们发现,源头始终不会消失,黑暗终将到来……
    这些是上面仅存的内容,剩下或许还有,但却是被人磨灭了。
    楚浩云对这座石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通过逆向思维,慢慢的解析着更加古老的刻印。同时,一个新的问题,在他心中冒了出来。
    最初的生命,是如何诞生的?造人一脉,如何能够掌握那种创生之术?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这个过程中,创生大帝一直保持沉默。而楚浩云苦思冥想数月时间,得到的解答十分有限。他毕竟不是纯正的造人一脉,也没有接触过太多的造人文化熏陶。
    “帝星天落!”这是楚浩云知晓的大陆名字,根据那不多的信息,楚浩云得知。这座 帝星天落,存在的岁月不可考究,它或可能是天外天初始的源头,韵生在混蒙之中,造就了广袤世界最初始的生命形态。
    这里曾是一个通往未知之地的连接点,但根据最后的记载,帝星天落在一次混蒙风暴中,偏离了原有的位置,从此开始了在无垠的混蒙中游荡。另外,更大的一个收获,就是刻印在断裂石台上的一个地图。
    楚浩云从未见过那样的地图,许多细小的点彼此连接,但却有又相隔甚远。乍看一下,像是星空的星图,可这地图却是呈现某种立体形态,层层叠叠的交错为之,这座帝星天落,就位于中心最亮的那个地方。
    “这里早就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你还打算在这里探究吗?”
    “不了,我们的时间有限。这些东西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找出答案的,我想继续前进。”楚浩云放下心中所想,拓印下了那个奇异的地图,接着再度向前方而去。
    不久后,他在这片大陆上,发现了其他族群生活的痕迹。这片无垠大陆,曾是无数生灵的家园,而造人一脉在这其中,不过只是沧海一粟。
    数十日后,楚浩云才横渡了这片大陆。
    离开大陆不久,楚浩云在混蒙之中停下。对手腕上的创生大帝道:“你对这里十分的抵触?”
    “是,这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感觉。但,我不曾有过这里的记忆。”创生大帝老实的回答道。
    “如果,你的本体真的拥有众生力,而你对这里抵触万分,那是否预示着,他曾经出自这个地方?他,或可能也是造人一脉的人。”楚浩云猜测道。
    “或许吧。”创生大帝含糊其词。
    “你对造人一脉的历史了解多少?”
    “仅限于本体的部分传承,我所知道的造人一脉,一直生存在万灵天中。嗯,大概是从第四次毁灭开始,有的这样的记录。”创生大帝有些迟疑。
    “那如果在此之前,便有造人一脉的存在……”楚浩云眯起眼睛,感觉某些迷雾即将被解开了。
    “这些只是猜测,我很希望你能有证实的一日。”创生大帝道。
    “呵呵,不管过去如何,至少,我们在这段时间里,还算是不错的伙伴。”楚浩云感慨了一句。创生大帝冷笑道:“这只是你自己的认知而已,只要有机会,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我很期待,你的抉择。”楚浩云说完,神识锁定,再次向那片海市蜃楼而去。
    这一次,他的行程不再像之前那么单调,虽然那片海市蜃楼依旧是遥不可及。但半途上,却碰到了不少类似之前那座大陆的存在,只不过,没有那么广袤。那些大路中,有三成大陆都有过生命活动的痕迹。
    楚浩云甚至见证了一座只有昆虫类活动的大陆,上面的壁画、残迹,令人惊叹。
    少凊历四百一十八年,离开帝星天落六年之后,楚浩云横跨了无数小型大陆。终于捕捉到了海市蜃楼的源头,四周的混蒙之气也开始慢慢的变得稀薄起来。
    在楚浩云接近之后,四周混蒙消退,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域地带。
    而他所见的海市蜃楼,正在一个直径超过帝星天落百倍的气泡中流转,那牧天关景貌,只是边缘的一小部分。在空域之中,楚浩云甚至能够看到太清天、万灵天各地的投影景貌,他们交织在一起,不停的浮动着。
    除此之外,在这个气泡周围,还有无数的气泡静默无声,那些气泡,就像是失去了活力的玻璃珠子一般,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毫无生气。但,其面积,确乎比活跃的那个气泡只大不小。
    “无法靠近!”楚浩云皱起眉头,距离那些气泡万里的时候,他便无法再前进一步了。那活跃的气泡中,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量,将他乃至四周的混蒙之气都推到了远方。而在它之后,无数灰蒙蒙的气泡,却是散发着相反的气息,他们正在不停的吸纳四周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没办法靠近活跃气泡,楚浩云决定先探一探这里的环境再说。于是,沿着排斥与吸力的平衡地带一路前行。越是向前,那些气泡灰蒙的色彩就越加的浓厚。当楚浩云跨过第四个灰蒙气泡的时候,眼前的第五个灰蒙气泡,已经破裂了一角,正有大量的混蒙之气不断的侵入,想要将之由内而外全部同化掉。
    “这些到底是什么?”楚浩云心中满腹疑惑,继续前进。第六个气泡,已经破损了三分之一,内部几乎充斥着混蒙之气。
    第十个气泡,已经只剩下残缺的一角,四周翻腾的混蒙之气,磨灭了一切。
    楚浩云没有停下,在那个方向奔行了数月时间,按照距离推算,他或许已经跨越了超过千枚气泡的直径范围。在这里,原本的混蒙再度出现了一片空域,而眼前所见,是一个比先前任何一个气泡都要大上千百倍的圆形石丘,静静的浮动在混蒙之内。
    这里不存在排斥力,也没有任何的吸力。楚浩云轻易的就踏入了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
    “那是……”楚浩云来到这里后发现脚下的岩石密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强如创生大帝的终极创生体,也无法与相提并论。更令他心颤的是,大地表面的岩石,并非纯正的石头,那些纹理表明,他们曾经是无数未知的生命体。
    他们,被一种无法比拟的力量,强行压缩,融为了一体,在这死寂中,最终形成了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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