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爷觐见——”
    满殿的臣子听闻这一声,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回过头看着那道走进来的身影。
    谢萦怀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当初慈爱的将他抱在手上的人已经老了,坐在高位上,见到他走到近前,才勉强睁开无甚神采的眼睛,“你来了。”
    “微臣谢萦怀,参见皇上。”谢萦怀答完这一声,掀开衣摆跪了下去。
    高位上的人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萦怀站了起来。
    他左边的人站了出来,“皇上,谢萦怀私放钦犯,罪无可恕!”
    “皇上,二皇子横死,也与谢萦怀脱不了干系!”
    谢萦怀垂下眼睫,站在众人之中。
    “够了。”抬手拦住众人,目光落在谢萦怀的身上,“你有什么要说的?”
    就好像从前,一边给他万般恩宠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一边又摆出一副慈爱长者的模样却对他身处的任何困境不闻不问。
    谢萦怀抬起眼,“无话可说。”
    似乎也没想到他会丝毫不辩驳,高位上的人还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私放钦犯,已是重罪,护驾不利,罪加一等——你既无话可说,那就押入天牢,等候发落吧。”
    好似早已预料到了是这么一个结果,谢萦怀一副甘心受缚的模样,任凭进来的禁军将他押解下去。
    “皇上——”等宫中众人退去,身旁近侍才开口叫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朕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感觉。”他找了众臣做口舌,就是要提防谢萦怀拿先皇的免死金令做功夫,没想到谢萦怀连一声辩驳的话也没有,心甘情愿的认了罪。偏偏这些年谢萦怀在临安的所作所为,又让他怀疑不起来。
    “皇上多虑了。”
    头疼的难以忍受,扶着额头,他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大限将至,“再去给三皇子传道御令,让他回来。”
    “是。”
    ……
    是夜。
    紧闭的铁牢中。
    “侯爷。”一个狱卒打扮的人伏在牢门前,小声的叫了一声。
    谢萦怀睁开眼。
    狱卒见他睁开眼,才继续道,“张将军李将军他们已经混进城里来了。”
    谢萦怀眼中暗色更甚,“时机未到,让他们暂且按兵不动。”
    “是。”
    “令狐胤也该有动作了。”依令狐胤的能力,这些日子,也该整编好旧部了。
    “侯爷的意思是……”
    谢萦怀勾唇一笑,“只要他一动作,我们就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涌进皇城来诛杀逆党,到时,连弑君这样的骂名,也有令狐胤替我背着。”
    门口狱卒一瞬了然。
    谢萦怀闭上眼,“退下吧。”
    他如今只需要静待一个时机便可,到时,他要将从前所受的侮辱欺压,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
    临安。
    周琅溺了回水,南凤辞将他背回来,生了炭火,又给他裹了层棉被,到晚上的时候,周琅还是发烧了。
    南凤辞让人熬了姜汤,亲自端到房里的时候,看周琅已经睡着了。
    因为发烧的缘故,周琅一张脸红的发烫,南凤辞将他推醒,“喝些姜汤再睡。”
    周琅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到眼前是南凤辞,哼都不敢哼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捧着碗就把姜汤喝完了。
    南凤辞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今天太晚了,明天去给你找个大夫。”
    “嗯。”周琅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又躺了回去。
    南凤辞吹了蜡烛,睡到半夜时,一直将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周琅忽然又开始喊热,南凤辞睡的一直很浅,听到周琅声音就醒了过来。
    周琅蹬掉了被子,额头上还在往外冒汗。南凤辞替他捡一回,他蹬掉一回,到后来南凤辞觉得烦了,点了他的穴道不让他乱动。但周琅是在发烧,浑身都烫的厉害,额上更是不停的往外冒虚汗,要是按照从前南凤辞的性子,早就一脚将人踹下床去了,但现在他看着周琅这副难受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是下不了手。
    他解开周琅的穴道,将蹬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他身上,恶声恶气的身旁的周琅说,“你要是再蹬被子,我就把你也蹬下去。”
    可怜周琅烧糊涂了,哪里听到他这样的威胁,南凤辞刚将被子搭在他的身上,他就又将被子蹬开了。
    南凤辞听着他辗转反侧的动静,也睡不着了,偏偏周琅还不知死活的上来抱他。
    南凤辞体温比常人都要低一些,所以周琅一抱上就不愿意撒手了。
    但被他抱着的南凤辞就不是那么开心了,他本来就睡不着,周琅来这么一出,他就更睡不着了。
    黑暗中,他也看不到周琅的脸,只感觉周琅贴在他的胸口,鼻息撩在他的脖颈上,麻酥酥的厉害。
    “又蠢又麻烦。”声音都透着嫌弃。
    明明可以直接点了穴道将他从床上踹下去的,但到周琅整个都缠到他身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动手。
    周琅许是以为自己压在叠起的被褥上,搭在南凤辞大腿上的腿微微曲起,膝盖抵上了腰腹以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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