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k脸色一变,心中不免一惊。罗家和蔡先生一样,从不能见光的生意转为正行,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两年前,鼎盛一时的罗家突然家道中落,不仅生意一落千丈,罗家几个年轻人也是接连遇袭,几次差点送了性命。据说,后来罗家倾囊而出,最终和仇家妥协才把事情摆平,之后他们就隐匿了身份,从此再不过问江湖事。今天这位石先生突然提到了罗家,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
    “走吧。”石臻不想再多啰嗦,摆摆手,让小k离开。
    不对劲!小k细细想来,江湖传言,当时灭罗家的可不就是就姓“石”吗?面前的男人也姓石,难不成是同一个人?那也不对啊,这位石先生好像也太年轻了点,不至于那么狠辣老道吧?
    “还不走?”石臻见小k不动,挑眉催他走。
    “您要不要和蔡先生当面聊一聊?”小k不能回去没交代,只好硬着头皮问。
    “你回去复述即可,没必要再聊了。”石臻摇头:“若要取消协约,就按照取消的规则走,若不取消,就按照原合同走,让蔡叡翰想清楚了,再作决定。”
    “是是是,好好好。”小k得了答复也不想多留,节节后退,转身就快速窜入一侧,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臻离开那辆碎了挡风玻璃的车子,回身绕过几辆停车的车,循着打斗的声音慢慢踱步过去。
    突然,在一辆白色的轿车后头蹿出一条黑影,石臻快速让开,那黑影以向前扑的姿势重重趴到地上,然后艰难爬起,瘸着腿逃走了。
    石臻看一眼地上,那里留下了两颗完整的门牙和一摊新鲜血迹。
    石臻:“……”小狐狸下手有点重啊。
    身后还在不间断传来急促地追赶声,石臻走过去,发现高飏衣服被划破了,铁青的脸在不断飘出的羽绒中若影若现,竟然还自带了点滤镜效果。
    “怎么生那么大的气?”石臻靠着一辆车,忍着笑看小狐狸打架。
    “没有。”高飏嘟囔,恨恨踢走一名袭击者,气呼呼看着那人抱头鼠窜。
    “我再给你买一件。”石臻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羽绒就有飞出来一些,在高飏正要抗议之时,便顺势拉了他手腕,带着去自己车边。
    “都掉毛了。”高飏被他拉着走,低低抱怨。
    石臻拉着他走到车边,回头看到小狐狸还未平静的生气脸,一缕羽毛悠悠飘过,停在他额发上,微微颤抖。“给你再买一件。”石臻重复,眼底噙着笑,伸手摘了高飏头发上的羽毛,捕捉到小狐狸瞬间僵硬的表情,和四下躲避的眼神。
    md,耳朵好热。高飏暗自吐槽,想着赶紧上车避开这尴尬的境地。
    石臻逗他:“你怎么那么容易耳……”
    “石先生,”小k竟然没有立刻逃走,折回来还打断了石臻的话。
    “干嘛?”石臻示意高飏上车,不爽地看着小k。
    “蔡先生的电话。” 小k恭敬地递上手机。
    “不想接。”石臻直接拒绝。
    小k无奈,求着说:“……咱这不好交代……”
    石臻反问:“他要干嘛?”
    小k解释说:“蔡先生想跟您通个电话。”
    “不接,我不想和他通电话,刚才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只要做出选择即可。”石臻挑眉,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小k手足无措,只能自己接了电话解释,那头却已经挂断了。他内心叫苦不迭,也只好怏怏不快地离开,去收拾停车场里的残局。
    那头小k走了,这头石臻的电话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没见过。石臻发动了车子却没开,他微微蹙眉,想着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这说不定是个解除协约的好契机。想到这,他便不情愿地接听了电话,果然是蔡先生打来的。
    “我知道你是谁了。”蔡先生在那头先入为主。
    “知道你妹。”显然这一次袭击让石臻非常之不愉快,以至于他都决定不走正常路子了。
    蔡先生没想到还有这样怼委托人的,愣了两秒才说:“石臻是吧?”
    石臻一旦不爽就谁的面子都不给:“不是你能怎么办?”
    蔡老大又愣了两秒,电话里传来他吸气的声音,又过了一秒他才说:“你是石淼泉的孙子。”
    石臻回:“你才是孙子。”
    蔡老大又又又愣了三秒,咬着后槽牙才说:“今天我的决定有点冲动了,我这里先道个歉。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骚扰你家人及朋友,绝不!”
    石臻张嘴:“哦。”
    “协约的事我希望你能帮我继续查。”蔡老大在那头说。
    “继续?”石臻有点奇怪,冷冷提醒:“现在把协约完结了,你我都没有损失,只是浪费几张纸而已。如果再查,谁知道会查到点什么事,你到时候能承受吗?会不会又要找我或者我身边人的出气?”
    “和石家过不去,我可没那个胆子。当年石老先生是怎么灭的罗家,历历在目,咱可不敢轻举妄动。”蔡先生在那头苦笑:“那事可不久远,近两三年的事,石臻先生应该也参与了吧。”
    “不记得了。”石臻不置可否。当年若不是爷爷拦着,他大概差点要把罗家的地基给掀了,他这暴脾气是改不了了。
    “唉。”蔡先生在那头叹了口气,换了诚恳的口气:“出了今天的状况,实在是因为担心不靠谱的契约人会把事情搞砸。现在确定是你石臻来接这单协约,我其实是很放心的,甚至希望你能查出点什么来。再次对于今天的事抱歉,不好意思了。”
    “奇奇怪怪。你到底是希望查出来,还是不希望?”石臻根本不接受道歉:“你很矛盾,我希望你想清楚再作决定。”
    “作为儿子,我不想父亲的旧事被翻出来,无论是什么事。”蔡先生如实说:“但是,我也能很明显的感觉,我父亲一直被一股无名的压力捆绑着,让他无法解脱,所以,我又希望你能破解这谜题,从而可以找到让他解脱的方式。
    “我提醒你一句,”石臻忽然说:“个人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你父亲压力有点大。”说完,他看了高飏一眼,顺手将他额前新添的白色绒毛拿走。
    高飏:“……”干嘛!
    蔡先生声音有点激动地说:“讲真,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觉得必须是该面对的时候了。虽然老人家剪掉了自己的舌头,表面看是不想提,可其实他是把压力变得更大了,每天郁郁寡欢的,所以……无论查到什么,面对或许才能释怀。”
    “这样?”石臻犹豫了一下。
    蔡先生觉得有戏,立刻说:“原先那份协约作废,另外的酬劳不是问题,无论事后什么结果,绝不骚扰!”
    真那么重要?石臻并不是很理解蔡叡翰的想法,只淡淡说:“行,我会继续查,事后把协约了了就是了,其它没必要。”
    对方终于答应,蔡先生心中的石头算是落地了,他有点感激地说:“好的,好的,谢谢,谢谢!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定当知无不言,全力配合。”
    “可以。”石臻点点头:“是用这个电话号吧?”
    “是的。”蔡先生笑答:“有事我们及时联系。”
    “嗯。先就这样了。”石臻打了个招呼,挂了电话,重新发动车子,打算准备离开。一撮绒毛从他眼前飘过,他扭头看向高飏,微微蹙眉说:“脱衣服。”
    “啊?”高飏正在发呆,被他一说有点楞。
    “把外套脱了丢后面,一直在飘毛,烦死了。”石臻扯扯高飏衣袖,就有毛飘出来,定在车顶。
    “不脱,冷。”高飏不想脱新衣服,虽然已经坏了。
    “我开空调。”石臻这才想起打开空调,热风瞬间就被放了出来。
    “还没热,我待会脱。”高飏还想挣扎一下,裹着衣服不乐意。
    “脱。”石臻没给高飏机会,口气已带不爽。
    高飏撇嘴,没敢再反抗,忿忿脱了外套,丢在后排,浑身泛着冷坐在位子里。
    “是不是吃的太少了不御寒?”石臻一边说,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高飏身上:“赏你的。”
    一股暖气迅速把高飏包裹,他清楚那是石臻的温度。高飏已经冷却的耳朵又开始升温,已经有往脸颊蔓延的趋势。
    “穿。”石臻冷冷发出指令。
    小狐狸红着脸抬不起头,衣服就在眼下,穿还是不穿?
    “你聋了?”石臻蹙眉发问,瞥一眼高飏,然后把暖风风口往一边拨了一拨:“别把风口对着脸吹,都吹红了。”
    高飏撇撇嘴,硬着头皮把手臂伸进袖子里,反穿了石臻的衣服当被子盖。然后他把风口重新拨向自己脸的方向,嘴硬道:“我乐意。”
    石臻冷冷扫一眼高飏,就见小狐狸迅速把自己的脸缩到衣服后面,只露了细长的眼睛在外头,定定看着一个方向不动。
    “走了。”石臻没多言,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不知何时,停车场又开始热闹起来,人来车往又恢复了往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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