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来了六七名九地血府元神,将围攻的九界修士杀得四散,许恋碟、褚逸夫和钟离晚秋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血府老人的元神境门人也就千余,分到两三万里长的阵线之上,已然没有多少,此处之所以回来了这般多,却是那血府老人特地交待。
    许恋碟是他小师叔的嫡亲姐姐,自然须得护持好了。
    血妖也知这便宜师侄的心意,见状笑笑不语,心头却十分承情。
    许恋碟三人大概也是心中有数,均都向周围几名血府元神致谢。那几人连称不敢,而后架了遁光远远散开,隐隐围成一个护卫圈子。
    “师傅,如此您便可安心行事了!”
    钟离晚秋笑道:“我等此来,也是为相助太清门,你与逸夫自行前去杀敌,为师一人足矣。”
    “师叔说哪里话!您此番参悟杀道甚为关键,弟子与师妹定要在旁护法,又怎能离去?”
    “还请师傅恩准!”
    钟离晚秋才将眉头皱起,血妖的声音便远远传来:“褚师兄所言极是,左右也不会耽搁什么,还请师叔让他与姐姐留下,以全孝道!”
    “若是这般,总教人心头不安。”
    钟离晚秋口中如此说,其实也不再坚持,面上也露出笑容。
    血妖却还是道:“莫非还要让师叔带了姐姐与褚师兄前去与虚境老怪交战?若当真如此,这飞灵道中三百虚境又该置于何地?”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等时候,还讲究什么元神不能与虚境争斗?正面撞见,莫非还能躲开不成?
    钟离晚秋只觉自家师徒似乎被当做老婆子与瓷娃娃来照料,颇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师叔要堪破关隘,或许还真得一虚境祭剑……”
    话未说完,她就将目光一道血妖身旁百丈处。
    她半只脚已然踏入虚境,远远就能感应到些许虚空动荡。许恋碟和褚逸夫没这本事,两人见得异样,也随之看去,正好见到李渺面色凝重地从虚空之中走出。
    李渺只微微向钟离晚秋三人一点头,便对血妖说道:“许师侄,我等被拖延在此,前方九界虚境攻山却急,林师伯与诸位同门道友守卫艰难,且倪师叔身陷敌手,也亟待救援。以师叔之意,不如遣些得力人手,径直到前方支援,也好便宜行事!”
    许恋碟闻言,却是变了脸色!
    李渺来找自家弟弟,定然是要他出战。但那等九界老怪猬集之地,如何能轻易前去涉险?更不用说此刻九界修士皆都心存死志,争斗一起,必然是生死顷刻!
    血妖也并未急着答应,只问道:“弟子那兄长搬运天罡地煞灵峰,还需多久?”
    “要连后方阵势布置妥当,少说也得两个时辰!”
    “既如此,弟子便与血府随师叔走一糟!”
    只出两个人,李渺心头其实并不满意,在他看来,似怡乐堂兜梓穰、毒圣门毒阎罗,以及元上、栾凌真等都是合适人选,但若只是前去稍作牵制,加上己方几人,似乎也够了,因此便答应下来,催促两人赶紧动身,就挪移而走,召集凤凰界人手去了。
    许恋碟委实不愿自家弟弟去那等凶险之地,但也知晓此事已成定局,阻拦无益,只得说道:“听潮,将小黄带上!”
    她肩头上那黄羽小鸟应声振翅飞起,往血妖而来。
    血妖却道:“姐姐安心便是,以小弟本事,此行至多只是有惊无险!兵凶战危的,反倒姐姐教小弟不放心!”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黄羽小鸟就一个兜转,重新飞回落到许恋碟肩上。
    “姐姐、师叔、褚师兄,保重!”
    一拱手,便身化血光遁走。
    ……
    不过片刻,血妖就到了血府老人身旁,说道:“老侄儿,且与我去会一会九界虚境!”
    血府老人大喜:“固所愿也!”
    他早就想前往擒杀九界虚境来炼制血煞妖,只是不敢孤身一人去招惹九界那数十杀红了眼的虚境,如今血妖邀请同行,心头便有把握,又怎会不答应?
    血府弟子自有门中虚境指挥,他也不需操心,只将诸般宝物傀儡一收,就与血妖双双化光遁向前方。
    只因未曾感应到李渺等人的动静,血妖也不急着赶去,一面徐徐飞遁,一面将事情与血府老人说了。
    血府老人听后,迟疑说道:“也是摩陀道友与吕道友、鞠道友三位在元磁极空梭中,否则师侄当真忧心两边阵势筑成,凤凰界会不会将我等也顺便一网打尽!”
    这老怪乃血海生灵,是地表众修眼中的邪魔外道,有此担心也不足为怪。血妖闻言,嘿嘿笑道:“我钧天上院尚有冯师伯坐镇,许听潮那小子也远在域外,凤凰界众修只需有点脑子,就断然不会做出此等事情!不过我等倒也不可失了防范之心……稍后动手,只管将手段使出,也好教凤凰界几个老怪瞧瞧你我本事!”
    飞灵道右方正好来了几道强横气息,却是李渺、苏瑶宜与三个陌生老怪,所以血妖才有此言。他只奇怪鹤老道与拥有合道境役兽绿箭老祖的李笑春为何不曾前来,且这飞灵道也不见他们气息,莫非留在凤凰界坐镇?看来太清门统合各派,也并非那般容易,否则就不会让鹤老道这等合道境战力浪费在后方。
    血府老人不知血妖心头想法,只对他的说法深以为然,如此教人生了忌惮,若要耍弄什么阴谋诡计,便须得多几分思量!
    不一刻,两边便即汇合,也不多言,径直往前方挪移而去!
    ……
    凡界有蚁附攻城的说法,九界修士却是在“蚁附攻山”。
    数千上万的炼气小辈在元神修士带领下,不顾前方十余座灵峰上重重禁制,高呼嘶吼汹涌而上,尚在半途,就被诸般禁制爆出的霞光水火泥石冰刀淹没半数!幸存者似乎跟本就不曾看见身旁同道陨落无算,兀自狂呼接近,将手中凝聚浑身之力的法器宝物或者法术打向前方禁制!
    数十九界虚境,不管身上有伤无伤,伤势如何,都在半空站定身形,竭力御使法宝,施展神通,攻打禁制灵峰!
    驻守在是十余座山峰之上的凤凰界虚境,也不会任由他们如此攻打,纷纷祭起宝物遮护反击!
    凤凰界虚境有禁制大阵守护,出手之时无须顾及自身,不拘宝物还是神通,都威能奇大,往往争斗不过数合,九界虚境便要抽身退避!
    只是退避之后,也不做稍歇,立时又换个位置攻打!
    他们如此做法,却只为牵制,玉骨魔君那白骨问道魔宫抵近一座名唤“地英峰”的地煞峰禁制,内中有数万修士驻守,几乎是面对面与凤凰界修士争斗,往往还不等祭出宝物就被轰杀!
    白骨魔宫创痕累累,摇摇欲坠,前方与地英峰禁阵相接处,更有浓得化不开的血雾,也不知有多少九界修士身死!
    这般惨烈,也并非无人想过就此降了,但敢于说出来的,早已尽数死在后方压阵的虚境元神手中!低阶修士能降,附从者亦能降,唯独一干虚境及其门人不能降!
    ……
    琥珀仙子面白如霜,双手捧起那紫烟琥珀,源源不绝注入真气催动,道道紫光垂落,将前方灵峰上诸般禁制阵法凝住,九界修士趁机冲杀,虽依旧死伤惨重,却不似他处那般毫无所获,多少都能斩杀几名守山修士!
    如此,她一人便占去好大一片地方,附近并无其余虚境,所以足有三名守山虚境特地赶来与其交战!
    她手中那紫烟琥珀委实厉害,与许听潮夺自美人界丁业昌那六合界域圭一般,乃紫烟琥珀界孕育的至宝!一层凝厚紫色光障环绕周身,任凭山中三名虚境攻打!
    宝物虽好,琥珀仙子到底也还只是一虚境,纵然修为神通远超同侪,争斗这许久,也早已受了暗伤!她之所以面色苍白,便是因伤势压制不住,正缓缓发作起来!
    明知这等情形之下还强行争斗害处极大,琥珀仙子依旧不肯后退半步!
    倘若攻不破面前这些山峰,性命都保不住,又何谈其它?
    她捧起那琥珀之中,有一寸许高的小人盘膝而坐,正是被其擒住的倪君狂!
    倪君狂也是个硬骨头,纵使受制于人,真气身躯都不得动弹,依旧面带冷笑,双目冰寒,似是在看琥珀临死挣扎!
    琥珀仙子心中自是恼怒万分,但有心将倪君狂作为人质,不愿就此杀了,是以只作不见。
    忽然,她心头突突一跳,还以为山中三名虚境又使了什么厉害手段,正要挪移遁走,身形却忽然一滞,耳旁也传来一阵猖狂大笑,阵阵眩晕之感袭上元神!
    “合道!”
    仅只笑声就能震得自己头晕目眩,除了合道老怪还能有谁?
    琥珀仙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呼道:“血府老人!”
    “小丫头不坏,晓得我老人家名号!”
    钧天上院纠集巨人、鬼车两界诸多老怪来攻,琥珀仙子作为九界领头人之一,又如何不会注意血府老人这等积年老怪?
    血府老人下一句话就变得冷酷无情!
    “肉身元神留下,容你真灵遁入轮回!”
    琥珀仙子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抿住嘴唇不说话,只将浑身真气滚滚注入手中宝物之内。紫烟琥珀光芒大作,射出百丈便化作实质,将她凝固成硕大一块温润紫晶!
    “嘿嘿!”
    这笑声却不是血府老人。
    “琥珀道友,别来无恙?”
    紧随问候声而来的,却是虚空中一柄足有千丈长的湛金巨斧!
    琥珀仙子大惊,身旁紫晶急剧颤动,想要挣脱封禁!
    倘若只有血府老人一人,或许她便要得逞,但既然这老怪与血妖都到了,李渺五人如何会远?
    五道无形巨力落下,那紫晶便被牢牢束缚!
    巨斧落下,喀喇一声脆响,紫晶与虚空都碎成漫天飞屑!
    琥珀仙子如遭重击,喷出一口血箭,勉强挪动身躯,堪堪避过斧刃,右侧身躯却还是血肉淋漓,右臂上道道伤痕深可见骨!
    “师叔当心些,莫要坏了这般好的肉身!”
    血府老人关心自家祭炼傀儡的材料,落到琥珀耳中,却是莫大侮辱,当即神色一狠!
    体内真气才动,一道灰蒙蒙的烟索便自额前虚空之中窜出,倏地射入她眉心祖窍之中!
    “这和光同尘之法,其实血某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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