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一家人,唐珂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自然在意。”
    二太太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垂着头,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徐晴有些差异,二太太表面上一向温和,她还从未见过二太太这般阴冷的表情。
    “你每个月都要诊脉,若是调养好了那王大夫不然会看出来的。”
    半晌二太太才开口道,她的神情之中透出几分阴冷。
    “那如何是好?不然我使些银子,让他说假话,这人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来会同意的。”
    “没用。”
    二太太摇了摇头,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便知是棠溪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
    二太太见雪儿还挡着棠溪,便大声说道。
    雪儿这才推开门,将棠溪放进来。
    “你只管安心养胎,剩下的事,我自会处理。”
    二太太在这府中待了十七年,对府中的了解可比徐晴深太多,因此有二太太的帮助,徐晴的压力就少了很多。
    “多谢母亲。”
    徐晴长出了口气,客气道。
    棠溪瞧了两人一眼,便识趣的退出去了。
    “你不必防备她,老太太随偏心,但还不至于谋害亲曾孙,你还是想想别人吧。”
    见人走远了,二太太才起身说道。
    “我明白了,母亲慢走。”
    见二太太要走,徐晴忙应了一声道。
    等二太太走了之后,徐晴冲着雪儿看去。
    雪儿扫了一眼周围,确定周围没其他人,这才低声说:“奴婢翻了棠溪所有的东西,并未发现什么不妥,棠溪平日里也还算守规矩。”
    “那到底是谁?”
    徐晴坐在桌边,刚想喝燕窝粥,又赶忙将碗放下了,还擦了擦手。
    “二奶奶不必这般草木皆兵的,这粥是冰儿去买的,也是冰儿亲手熬煮的,期间从未假人之手,您只管放心吃,您若是总这样担惊受怕的,不等人来害您,您自己都把自己吓个好歹的了。”
    这时徐晴另外一个陪嫁丫鬟冰儿走过来,柔声说道。
    徐晴叹息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思虑太重了,这样对胎儿也不好。
    “这院子里总共就六个伺候的,奴婢、冰儿和棠溪都排除,那就仔细观察另外三个人,总能找出是谁。”
    雪儿性格果决,见徐晴如此烦忧,忙笃定的说道。
    “日后您的安胎药还喝吗?”
    雪儿心思更细,见徐晴已经拿到新的药方,忙低声说:“依奴婢的建议,安胎药还要继续熬,在没揪出那个人之前,咱们得装作若无其事。”
    徐晴点了下头,便让她们去忙,她自己则坐在梳妆台边上,将金簪拔下去,换了根白玉的簪子。
    目光不经意间一瞟,发现梳妆台上首饰的摆放位置似乎有些变化。
    她盯着首饰台片刻,才冲着雪儿冷声道:“方才谁动过我的梳妆台?”
    雪儿想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棠燕进来过。”
    徐晴心中一寒,赶忙让雪儿将门关上,用帕子裹着手,仔细检查起梳妆台上的首饰,尤其是她经常戴的几件首饰。
    “二奶奶,把首饰放水盆里试试。”
    雪儿见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索性将水盆给端了过来。
    徐晴顺手拿起今日戴的簪子,就丢进了水里,过了片刻,雪儿才拿了根银簪子,在水中搅合了两下。
    “二奶奶快别碰这东西!”
    银簪不过在水中搅合了两下,就变成了黑色。
    雪儿吓了一跳,忙将簪子丢到地上。
    “去换盆水。”
    徐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几日她在饮食上百般小心,却不想根本不是饮食的事。
    雪儿连忙去换了盆水,又给徐晴端了过来。
    几人反复试探了几次,发现她常戴的八套首饰,竟然都是浸了毒的。
    “二奶奶,你冷静些,能找到您是因为什么原因中毒的就是好事,接下来咱们只需知道是谁动过这些首饰便好。”
    雪儿见徐晴情绪不稳,连忙安慰道。
    “这八套首饰里,可还有我娘的嫁妆,平日里又有谁能动?这事还得从徐府查起,去将首饰交给我父亲,和他说明缘由。”
    徐晴的面色阴沉似水,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冲雪儿道。
    雪儿应了一声,忙将几样头面都首饰起来,小心的放在匣子里,盘算着等天黑了,再将东西带回去。
    “找陆姨娘帮忙,小心着些,别打草惊蛇。”
    徐晴按住匣子,低声冲雪儿道。
    “放心吧,二奶奶。奴婢一定会办好此事。”
    雪儿是徐家家生子,全家都在徐府,想要在徐家办事自然容易些。
    徐晴应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吃了点东西,便早早睡了。
    眼看着定远侯府的烛火都灭了,雪儿才让冰儿支走另外几人,带着一匣子首饰,朝着徐府赶去。
    她早早便联系了在徐府做工的堂兄过来接她,因此她刚出了后门,便见到堂兄正等在后面。
    转天早上等徐晴醒过来时,雪儿便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
    说完雪儿还拿出一套新头面,伺候徐晴梳妆,这是一套红宝石头面,样式一般但材料精致,一瞧便是价格不菲的。
    “这是老爷特意给您置办的,剩下几套明日便会清洗干净拿回来,老爷说您还得装下去。”
    雪儿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
    “是我继母干的吧,他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徐晴捏着红宝石耳环,咬着牙说道。
    “夫人昨夜被老爷亲自审问,她已经承认毒是她让人涂在首饰上的,不过并非她准备的,这毒来自定远侯府。”
    雪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小心的比划了一个一字,意思很明显,这毒是大房给徐夫人的。
    “徐府已经变了天吧,陆姨娘这些可高兴了!”
    徐晴听完突然笑了笑,心中不免对她父亲有些愧疚。
    刚才她还怀疑她父亲,为了门楣名声,就要让她忍气吞声呢。
    “可不是,夫人虽是正房,但娘家不济,偏自己无德无良,这下彻底被老爷冷落了。”
    雪儿笑了笑,神情之中透出几分快意,从前徐夫人可没少折腾她们家小姐,如今总算恶有恶报了。
    “也不是殿下怎么样了,她竟过的那般不好。”
    拿到姨母送来的药之后,徐晴立刻吃了一粒,之后才松口气,不禁想起了慕容慧。
    若没有慕容慧的提醒,她怕是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真就这样被毒上几个月,生出个畸形儿,她怕是要疯了。
    “灵慧公主养在宫中,咱们便是担心,也帮不上忙,着实没法子。”
    雪儿叹息了一声,轻轻帮徐晴按摩肩膀,无奈的说道。
    “二奶奶,楚夫人来访。”
    这时棠溪走进来,恭敬的说道。
    所谓的楚夫人,便是高紫悦,高紫悦成婚之后,上无公婆侍奉,下无儿女、小姑子、小叔子照顾,因此整日过的十分清闲。
    因此每隔五六日,总会过来串个门,起初定远侯府的老太太、大太太和几位姑娘,还酸言酸语的,甚至故意将高紫悦的请柬给挡在外面,不让徐晴知晓。
    高紫悦却根本不在意这些,仍过几日就过来一趟,到最后甚至不再发请柬过来。
    老太太到底没适应高紫悦这般“不知礼数”的做法,因此一时间还没找到合适的办法对付她。
    “快请她进来。”
    徐晴也因此听了不少指桑骂槐的话,她完全都不在意,毕竟她姐妹不多,高紫悦是她难得的闺蜜,自然不可能因为旁人几句话,就冷落了高紫悦。
    “徐晴,你前几日入宫了吗?”
    高紫悦刚提着大包小包进了门,便冲着徐晴说道。
    “我见到殿下了。”
    徐晴叹息了一声,低声将慕容慧的境况说了一遍。
    “不是吧,我拜托澄县主送了那般多的东西如同,殿下为何还会过的这般不好?”
    高紫悦险些没哭出来,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快别这样,殿下如今虽过的不太好,但瞧着暂时没什么危险,不过熬上几年就能出宫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日子便好过了。”
    徐晴拍了一下,哭的稀里哗啦的高紫悦,忙低声安慰道。
    “殿下才十三,若是被人恶意拖几年……婚事也耽误了,还得继续在宫中受苦。”
    高紫悦却没那么乐观,自从她嫁了人,比从前懂得事多了许多,自然清楚这其中的道道。
    “殿下说,皇后娘娘知晓她是被冤枉的,定不会那般对殿下的。”
    徐晴摇了摇头,自己其实也不信,皇后娘娘如真的能护住慕容慧,慕容慧如今绝对不会过的这般惨。
    两人沉默了片刻,高紫悦才瞧出徐晴似乎有些瘦了,忙问道:“你几日是怀孕太辛苦吗?瞧着消瘦了些,我这次正好带了好多药膳的方子,你找个靠谱的大夫看看你能不能吃。”
    “雪儿,去端些点心来。”
    徐晴叹了口气,拿了粒药放在口中,将这些日子她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
    “真是太可怕了,这大房真不是东西,比我相公那些亲戚恶心多了。”
    高紫悦忍不住吐槽,想了一下,还特意将脖子上挂的观音摘下来递给徐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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