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林适拒绝了同班男生一起打篮球的邀请。
    对于运动,他谈不上多喜欢,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些刺激,发泄内心压抑的情绪而已,流出的汗水也能让他身体和精神上都能轻松很多。
    而篮球足球这种团队性的运动,刺激也确实刺激,但总免不了要跟人肢体接触,他每次都要很小心地尽量避免别人碰到自己,终归还是不够尽兴,所以也不常玩。
    况且今天,他也没心情。
    他想回教室,说不定贺盈妍已经在那里了,能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也是好的。正要迈开步子,他感觉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来一看,他眼底微不可察地亮了几分,心又剧烈跳动起来。
    是贺盈妍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
    来小卖部后面。
    林适只觉得呼吸都要不顺畅。
    这可比打篮球刺激多了。
    他保持着面上的镇定往小卖部那边走去。
    这个时候并没有几个班在上体育课,因此小卖部里也没什么人,他目不斜视地绕到了后面。
    那里有小一片空地,种了两棵大榕树,下面有两张石桌几个石凳,算是个小休闲区。平时学生们买了零食后,会叁叁两两地聚在那片树荫下吃。
    此时那里只有贺盈妍一个人。
    林适看见少女独自坐在树荫下的石桌前,手上拿着一根雪糕在吃,翘着的腿一晃一晃,脚上松松趿拉着的皮鞋随着荡来荡去,逗弄着脚边的一只小野猫。
    少女神情懒散,看到他后漫不经心地招了下手。
    林适只感觉自己仿佛牵线木偶般,脑子已完全没了思想,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被她引了过去。
    他走到她身前,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
    林适的目光从她被雪糕冻得稍显红肿的嘴唇,下移到正逗弄着小猫的那只脚,脚趾部分还穿在鞋子里,露在外面的脚背和脚踝白皙细嫩,浮起淡淡青筋,引人遐思。
    他又看着那只正兴奋地往她脚上抓扑的小野猫,心里竟隐隐地羡慕嫉妒起来。
    视线再回到那只脚上,随着它上下左右的晃动,林适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你的脚受伤了。”他看到她脚踝上被磨破了一块皮,周边泛起大片红肿。
    “嗯。”贺盈妍回道:“忘了下午有体育课,穿了新鞋。”
    她的脚很容易被磨破皮,刚才又穿着新皮鞋跑了两圈,自然是吃了些苦头。她又把鞋晃掉在地上,露出脚趾处的水泡给他看,颇有些示弱的意味。
    “这里也磨出水泡了。”她仰头看着林适,那示弱的神情里又多了几分戏谑。
    林适看着阳光下莹白圆润的脚趾,只觉喉头干渴。而那伤处又让他颇为心疼,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强作淡定道:“你应该去医务室。”
    贺盈妍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神情,摇了摇头道:“不想去,我也走不动了,疼。”
    林适很想说他可以背她去,甚至抱她去。
    只要她提出要求。
    但很明显,她不会。中午在食堂的时候林适就感觉到了,她确实是不想在明面上跟自己走太近。
    他思考了一阵,道:“你等我一会。”说完他转身离开,跑到医务室找校医要了棉签碘酒创可贴,又很快跑了回来。
    他平复了喘息,走过去把装药品的袋子递给她。
    贺盈妍却没接,她仍在吃着雪糕,看着他道:“我手空不出来。”
    “你帮我。”她给他下了命令。
    甜蜜的令人心悸的命令。
    林适抑制住心尖的震颤,坐到了她旁边的石凳上,刚转过去面对着她,她就很自然地把脚放到了他的腿上。
    林适身体一僵。
    而在贺盈妍看来,这是抗拒的表现,她看着他略显僵硬的神情,心里的戏弄欲和顽劣心更甚,于是脚在他膝盖上蹭了蹭。
    “又嫌脏?”
    林适低头不语,只定定地看着那只放肆使坏的脚。
    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自己越表现得抗拒,她就会越主动地招惹自己。
    他其实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并不是一向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孤傲。
    她有点坏,有些毒舌有些刻薄,喜欢刺激喜欢挑战喜欢征服。
    她对厌恶的人会完全无视,对有好感的人也不会太热络。
    只有真正激起她征服欲和胜负欲的人或事,她才会施舍一些关注。
    所以他喜欢她这样的恶意捉弄和撩拨,说明她至少不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有了那么点兴趣。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继续装作抗拒抵触的样子呢?
    这样就能让她一直感兴趣下去,然后强迫他玩弄他掌控他……随便怎样对他都好,只要她愿意,只要她喜欢。
    他爱极了她冷漠外表下骄矜张扬,肆意鲜活的那一面。
    最好她的一切,好的坏的,正面的负面的,光明的阴暗的,一切一切,都只属于他。
    于是他始终不作声,脸上表情也显得越来越凝滞,看在贺盈妍眼里就越觉得有意思。她的脚又往前伸了伸,直往少年的腿间蹭去。
    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天气开始慢慢转凉,大家也都换上了长裤,然而隔着布料,林适仍能感受到少女脚心的柔软温热。
    他的呼吸声加重,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弄出窘态来,忙握住她的脚,无奈低声道:“别闹了。”
    触到手中的细腻柔韧又让他心尖一晃头皮一麻,赶紧触电般地放开了手,这下贺盈妍就更确定他是有多不喜欢。
    她心里的那些恶意因子更加活跃了。嘴上却装作服从道:“好,我不动了,快弄吧。”说着她的脚也回到了他的膝盖上,稳稳地踏在了上面。
    林适不再说话,拿出碘伏和棉签,偏过头细心地帮她处理起了脚后跟的伤口。
    伤口涂药当然是会有些痛,但对贺盈妍来说也不至于忍不了,但她偏偏起了玩心,在棉签一触到伤口时,她就故作难耐地皱眉嘶了一声,脚趾也蜷了蜷,又在他腿上蹭了起来。
    林适的太阳穴都快要被她蹭得炸开。他只好又抬眼看着她。
    贺盈妍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我痛嘛,忍不住。”
    她看着少年一脸隐忍着不好发作的样子,心里愉悦极了,但也知道凡事不能搞太过,于是她又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嘴:“这么不情愿啊,那算了。”
    说着就要把脚撤下来,却没想到又被他握住了。贺盈妍稍显讶异地看着他,只见他垂眸摇了摇头。
    “没有不情愿。”  他手上动作不停地继续帮她上药。
    怎么可能不情愿呢?
    他愿意的,愿意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允许的话,他甚至想舔上去,细细含吮。
    这样想着,他心底那些恶念和欲望又开始翻涌,快要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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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互相套路罢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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