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崇几近恼羞成怒将金钩甩掉,床幔层层落下。
    “下去吧。”
    君景行面有菜色,转身溜了。
    岁晏在榻上睡得死沉,完全不知道这一晚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翌日一大清早,岁晏睡到自然醒,还没张开眼睛便迷迷糊糊唤道:“来人啊来人啊……”
    “随便……来个人啊……”
    外室的端明崇听到里面的动静忙丢下书走了进来。
    岁晏听不到回答,已经撑着手肘想要爬起来。
    但是他几乎睡了半日,手脚酸软,撑了两下全都摔了回去。
    端明崇忙快步走上前,一把扶住他:“阿晏,怎么了,当心着点。”
    岁晏被扶回软枕上靠着,使劲眨了眨眼睛,半天才认人。
    “殿下?”
    端明崇笑道:“是我啊。”
    岁晏按了按隐隐发痛的头,皱眉道:“头疼,殿下你昨晚打我了吗?”
    端明崇哭笑不得:“我打你做什么?”
    他按着岁晏的太阳穴轻轻按着,暗暗窥着岁晏的神色。
    岁晏被按了一下,这才觉得舒服许多,他舒服地在端明崇温热的掌心蹭了蹭,才后知后觉道:“殿下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端明崇本是小心翼翼看着岁晏的反应,唯恐他会怪自己,但是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了这一句话。
    他愣了一下,才试探着道:“我昨晚过来的,你不记得了?”
    岁晏疑惑道:“是吗?”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哦”了一声道:“我睡迷糊了不怎么记事,殿下下回把我喊醒吧。”
    端明崇反复看了他许久,才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昨晚之事,在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隐隐浮现些许不安。
    岁晏歇了一会恢复了力气,才自顾自地穿衣洗漱。
    端明崇瞧见他让海棠拿了身常服换上,疑惑道:“你要出门?”
    岁晏正在系衣襟,漫不经心道:“嗯,之前同景行约了同去挽花楼。”
    此言一出,端明崇脸色微沉,但是他还是强行撑着笑,柔声道:“你病还未好全,去挽花楼做什么?想吃馒头东宫有的是。”
    “不是不是。”岁晏摆手,将腰封在腰间缠了两圈,才道,“之前派人打听了一番,听说我同殿下的私情都是在挽花楼里一个说书人传出来的,我去那里瞧一瞧到底是何许人也。”
    话虽如此,岁晏却知道那人除了无墨也没旁人了,但是他就是想去听一听,在旁人口中他同太子又是怎么样的。
    端明崇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来已经被他放出去重获自由的无墨。
    当时他指使无墨干这档子事时说了事成之后放他重回自由,而无墨也是个冷酷无情的,当即丢弃了对之威逼利诱的岁晏,颠颠地投靠了太子,欢天喜地去老东家那散播流言蜚语。
    事了后,岁晏一直病着,端明崇也没来得及同他说这个事情,本来有些担心岁晏对散布谣言之事有些微词,但是此时一瞧,他似乎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极其欢喜。
    端明崇看着他在腰封上挂玉佩,开始思考要不要多找几个说书人将这事宣扬得更多来讨岁晏欢心,只是皇帝可能会垂死病中惊坐起亲手掐死他。
    端明崇左右权衡,还是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岁晏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才捧着小手炉和君景行打算出门。
    端明崇在旁边坐了许久,正打算等岁晏出门带上他,没想到岁晏起身出门时,竟然诧异地看着他。
    端明崇隐隐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岁晏偏头,淡淡地道:“殿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回宫处理政事吗?”
    端明崇:“……”
    端明崇讷讷道:“我……政事都处理完了……”
    岁晏“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君景行在一旁忍笑。
    端明崇怕惹了他生气,小心着开口:“那我该去哪里?”
    岁晏道:“回宫啊,宫里多好啊,你这几日不是一直都在东宫里待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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