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砸吧嘴,慢慢勾下腰凑近床头,伸出食指小心翼翼沿着傅津南的唇线勾勒。
    勾了一圈,唐晚紧着呼吸去碰傅津南的眼睫毛。
    指尖刚挨到睫毛,床上的人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唐晚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傅津南的眼角,指甲盖划了一道口子。
    血珠子飞快冒出来,唐晚懵了,想要伸手去擦。还没碰到伤口,傅津南的脸就躲开了。
    傅津南眼皮一撩,抓着她爪子兴师问罪:“大早上谋杀亲夫?”
    唐晚被谋杀亲夫四个字震得晕头转向。
    傅津南幽幽转醒,脸上挂满不耐烦,整个人处在暴走边缘。
    唐晚瞧了,立马明白。
    这人有起床气,还很大。
    怕伤及无辜,唐晚硬是坐在原地不敢动分毫。
    缓了一阵,傅津南捏着捏眉心坐起来,睨了两眼不敢说话的人,傅津南鼻子里溢出一声哼笑,“刚不挺大胆的,现在怎么不吭声了?”
    还没想到合理的解释,唐晚胸口的浴巾就散开了。
    胸口一凉,唐晚条件反射伸手捂。
    犹豫间,身上早被剥得一干二净,哪儿能捂得住。再说,这欲拒还迎的模样更惹人怜爱了。
    傅津南眸色一深,被子一掀,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将人压在了床上。脑袋埋在唐晚脖子用力闻了一口,满鼻子的橙子味,搅得人神智清醒不少。
    唐晚刚想说话脸上就被傅津南随手捞过的浴巾盖住,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一点都看不见了。
    耳边只剩高低起伏的呼吸声。
    黑暗中,唐晚的耳朵极度敏感,一点点动静都被她听了进去。
    许是没想过他俩会突然走到这一步,唐晚多少有点害怕,整个人僵硬得跟牵线木偶似的。
    唐晚闭着眼,感受着傅津南不同平常节奏的呼吸声,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舞蹈室那个女生的话。
    这人不是性/冷/淡?
    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唐晚还在怀疑,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萦绕周身的那股压力突然消失,傅津南走出了卧室。
    意识到这个可能,唐晚想也没想地扯掉了遮住眼睛的浴巾。
    身上几近不着一丝一缕,唐晚满脸窘迫,下意识想拿傅津南脱落的睡袍盖身上。
    手指刚碰到睡袍,门口便想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唐晚眼一抬,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沉郁的深眸。
    那里头噙着她看不懂的风雨。
    傅津南拿着一瓶刚打开的红酒懒洋洋走进来,每走一步,唐晚想,她离进狼窝不远了。
    没等她逃,那人搁下红酒,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如铜墙铁壁,挣脱不开。
    傅津南耐心很足,硬是等她僵硬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才继续。
    猎手捕杀猎物前,都会在猎物濒死之际,放任它挣扎、逃脱,直到逃无可逃才一击致命。
    唐晚现在就是那个猎物,而傅津南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猎手。
    中途,傅津南随手捞过红酒瓶,仰着脖子灌了一口。
    下一秒,虎口掐住唐晚的下巴将嘴里的红酒全数渡给了唐晚。
    连着灌了好几口,唐晚差点没缓过来。有一口喝得太急,红酒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锁骨,有些黏。
    唐晚想要伸手擦,手还没碰到便被傅津南单手反剪在脑后。
    那人低头,眼里满是欲,满是情。
    望着他这副专注虔诚的模样,唐晚忽然想起陈奕迅歌词里的一句话——
    “对你,我崇拜得太过份。”
    傅津南这人,是劫,是难,也是她这辈子难得一遇的冲动。
    酒意上头,唐晚整个人昏昏默默,脑子总是同傅津南的节奏慢一拍。
    脸上越来越烫,冰凉的手指落在下巴时,唐晚主动抓住那只好看修长的手让自己贴得更近。
    傅津南目光笔直地盯着眼前的人,跟撬了壳的珍珠似的,浑身裹着一层淡粉色,漂亮得移不开眼。
    瞥了眼床头柜的红酒,傅津南慢条斯理拿过酒瓶,骨节清晰的手指落在那漆黑光滑的酒瓶煞是好看。
    真不知道是这精心设计的酒瓶衬手,还是手衬酒瓶。
    总之,赏心悦目。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傅津南轻睨手里的酒瓶,俯身贴在唐晚耳边蛊惑:“要不,我们换个方式喝这酒,嗯?”
    唐晚一怔,还没缓过神脖子上便传来一阵湿凉的触感。
    蓦地,唐晚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疯了,真疯了。
    他的方式……简直不忍直视。
    酒不醉人人自醉。唐晚一时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只知道那向来淡漠、清薄的深窝眼里酝了不少她看不懂的情绪。
    砰的一下,红酒瓶摔在了地毯滚了好几圈。
    原来——
    这人疯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清心寡欲是假,不屑一顾是真。他想要的,哪儿样得不到呢。
    佛前不谈欲,人后不言色。
    可一切罪恶、痛苦、欢愉的尽头——都是傅津南。
    《相爱很难》里说:“无论热恋中失恋中都永远记住第一戒 ,别要张开双眼。”
    她谨记于心,不曾睁眼。
    不曾瞧见那人破欲,也不曾看见他眼底酝酿的片刻欢愉。
    —
    傍晚时分,唐晚昏昏沉沉醒来。醒来灰蒙蒙一片,好半晌,唐晚才意识到自己在哪儿。
    额头滚烫,喉咙难受得紧。唐晚想喝水,喊了好几声傅津南都没动静。
    睁开眼才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哪儿有傅津南的影子。
    唐晚心下一沉,强撑着身子下床。明明两分钟不到的距离,唐晚硬是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厨房。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唐晚费力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
    喝完水,唐晚重新绕过客厅回卧室。走到一半唐晚停下脚步。
    眼神直勾勾地盯了几秒岛台上的红酒瓶,唐晚脑子一热——
    眼前尽是荒唐事,处处旖旎、满是荒诞不经。
    困意席卷,唐晚禁不住,闭着眼又睡了。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眼前白茫茫一片,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唐晚一脸迷茫。
    好像是发高烧了,傅津南抱着她进了医院。现在还在输液?
    “醒了?”傅津南收了手机,抬着眼皮落到唐晚迷糊的脸上,问。
    唐晚嗓子疼,发不出声,好半晌才点了下头。
    傅津南勾着腰伸手碰了碰唐晚的额头,见烧退了,傅津南瞧了瞧床上的人,调侃:“身子怎么这么弱,上体育课偷懒了?”
    唐晚瞪了眼傅津南,哑着声埋怨:“还不是因为你。”
    傅津南倒也没否认,端起白粥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唐晚。
    唐晚也不客气,整个人瘫在床上由着他伺候。
    除了偶尔嗔他一声,倒也没别的不满。
    这一下,他俩的关系好像突飞猛进了。可实质如何,唐晚也无法看清。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二十九。
    唐晚看演唱会那事没跟李慧芸说,李慧芸最后还是从江妈妈那里知道了。
    李慧芸对于唐晚一个人跑外面待好几天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回来以后把她看得死死的,哪儿都不许去。
    唐晚因着那场高烧也没心情出去,整天待在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周煜高三课业抓得紧,只周末过来补课。唐晚乐得清闲,每周给他布置点作业就这么混过去了。
    当然三缺一时,唐晚还是被李慧芸拉着一起打牌。
    唐晚打一次输一次,上了桌就给人送钱。惹得经常过来打牌的阿姨笑话她是观世音菩萨——专门来撒钱的。
    都是小打小闹,每天输硬也不过一两百。唐晚也没当回事,只当混日子。
    周县五天赶一次集市,正逢二十九,年前最后一天。
    一大早李慧芸便敲了唐晚的门,让她早点起来帮忙办年货。
    唐晚困得不行,硬是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两耳不闻窗外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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