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美人不仅要保持美丽容貌,同时还要保持一颗美丽的心
    早晨。秋高气爽,碧空如洗。橘子洲硕果满枝,金光灿灿。湘江如练,碧波粼粼。岳麓山郁郁葱葱,高矗入云。长沙城俨然一片新的竹林,那高低不等,错落有致的楼房,就像破土而出,拔节向上的竹笋,充满了朝气、活力与希望。
    沈惠民骑着他的那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驶离橘子洲头,飞往湘江一大桥。他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的好。他心里暗暗感谢妻子柳润美帮了他的大忙,与茹水清一夜长谈,使这个女子的思想发生了明显变化。他将妻子送到家门口,自己没有下车,又立刻返回蓝天公安分局。他要在上班的第一时间走进武圣强副局长办公室,汇报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
    沈惠民骑着摩托车,驶上湘江一大桥,挂在腰间的传呼机发出鸣叫。他摘下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武圣强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他加快车速,直接来到武圣强的办公室。他还没有开口,武圣强就发话了:“据说你们搜查余非英的据点时,你堂客柳润美就睡在里间的床上。真有这回事吗?”
    沈惠民回答:“没错。”
    武圣强又问:“她不让你带走茹水清?”
    沈惠民回答:“没错。”
    武圣强继续问道:“她赞扬茹水清是好人?”
    沈惠民回答:“没错。”
    武圣强语气逼人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报告这一情况?”
    沈惠民语塞。他想:是呀!我为什么不及时汇报呢?他不知如何回答。
    武圣强严厉地追问:“你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报?”
    沈惠民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毫不含糊地说:“等案子查清了,为这事你怎么处分我都行。眼下我建议你亲自出面找茹水清谈一次话,那样整个案子就水到渠成了。”
    武圣强问:“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沈惠民说:“我堂客昨夜睡在候问室,与茹水清谈了大半夜,她的思想有了波动,情绪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如果你再与她谈话,兴许她会把入室麻醉抢劫、贩卖毒品的事实全部交待出来。”
    武圣强决定和沈惠民一起找茹水清谈话。他站起身说:“宜早不宜迟。”他拿起公文包,拉开拉链,取出符品仁送给他的那部三星牌新款带摄像功能的手机,递给沈惠民,说:“这玩意儿你拿去用吧!”
    沈惠民连忙推托:“这哪能行呢?!这绝对不行!”
    武圣强问:“你嫌它不好?这可是最新款式的,带有摄像功能。与你现在用的那部二手货比较起来,不知先进到哪里去了。你把那破玩意儿扔进垃圾桶里去,免得关键时刻找你,不是接不通,就是刚讲两句掉了线。从今以后你带上这新家伙,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沈惠民说:“我这手机虽然是旧了点,但用习惯了。这种时新货,我用起来实在别扭。”
    武圣强说:“什么别扭?操作电脑你不别扭?上网你不别扭?唯独用这新款手机就别扭了?你骗得了别人,还想骗过我?!”说着,他硬是将手机塞进了沈惠民手中。接下来他情不自禁地叹息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花这笔钱。也不能怪你呀!谁叫我们当警察的就这点收入呢!钱多了害人,但没有钱也害人啦!都怪我没当好这个家,让你们受穷。我准备在局党委会上提出建议,中层以上干部配发一台手机,话费实行包干。”
    沈惠民赶紧把手机退还,说:“听你这么一说,这手机我就更不能用了。我竞争演讲失败了,就要被免职了。你的红头文件下来,我就不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了。如果新任大队长不肯接纳我,我就下岗了,成了富余人员了,哪还有资格享受二层骨干的优惠待遇呀?我不能要你的手机。”
    武圣强哈哈一笑:“我以为别的什么原因呢!我说呀,红头文件一天不下,你就得履行一天刑警大队长的职责。”说着,他把手机又塞进了沈惠民手中。
    他俩一路说着,走进了审讯室。
    茹水清每次见到沈惠民,心里都会一阵冲动,眼里流露出一种旁人不易察觉的特殊神情。她很想说出心中憋了多年的一句话,但她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到了嘴边,只要她稍稍增强一点勇气,这句话就会脱口而出。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缺少这一点点勇气。她暗暗恨自己没有勇气走出这个怪圈。她心里感到难受,一种无法摆脱的难受。
    这时,沈惠民向茹水清介绍:“这是我们蓝天公安分局武局长。虽然是副局长,但主持全局工作。他就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全听他的指挥调遣。他今天是特意来看看你的。你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他说。”
    茹水清点点头,她暗暗观察武圣强,身材魁梧,脸膛宽阔,眉毛粗,眼睛亮,鼻梁挺,嘴唇方,满头黑发根根站立。她心里判断:看这男子的神态、气质,的确像个当大官的人。
    武圣强泡了一杯茶递到茹水清手中,说:“先别急,喝杯茶,我们再慢慢聊。”
    茹水清接过冒着热气,散发清香的茶杯,心里咯噔一跳。
    武圣强对她说:“这是上等的金牛山云雾茶,喝了生津止渴,提神去火。”
    茹水清喝了一口,连声说:“很香,很甜。”
    武圣强说:“看来你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也是个很会品味生活的人。你有那么大的勇气,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解救柳润美,你的行为是有功的。你解救的是我们公安民警的家属,我代表公安机关向你表示感谢!”
    茹水清低头不语。
    武圣强继续说:“功归功,过归过。功不能掩饰过,过不能抵消功。你与余非英一道以自己的姿色引诱男人上钩,进入别人家里实施麻醉抢劫,又与邬娜瑰、余非英一道贩卖毒品,这都是严重违法行为,后果极坏,影响极其恶劣。国家法律是不能容许的,是一定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你必须彻底交待麻醉抢劫、贩卖毒品的罪行,争取从宽处理。你今后的命运如何,全掌握在你自己手上。”
    茹水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起头,望着武圣强和沈惠民,开口说道:“我以为你们会打我,骂我,那我就可以不开口,什么都不说。可你们偏偏不打我,不骂我,而且对我这么好,这叫我怎么办啦?”说着,她双手捂着脸,哇哇地哭了。
    武圣强、沈惠民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为这个女子的行为感到高兴。武圣强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包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纸巾,递到她手上,对她说:“哭吧,把心中的泪水全都哭出来吧。”
    茹水清边哭,边抽出纸巾,擦掉泪水。前面的泪水还没擦干,后面的泪水又涌流出来,一包纸巾擦完了,她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流。
    武圣强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纸巾,递到她手上。他看了一眼公文包里,同样的纸巾还有几包。这都是符品仁的功劳,昨天晚宴离席时,符品仁将餐桌上留下的餐巾纸全部塞进了他的公文包里。他笑着说:“看来你把我当成了爱小便宜的人呀!”符品仁说:“留着擦擦手嘛!扔下也是浪费。你带走的不仅仅是几包餐巾纸,而是厉行节约的革命传统。”他没有想到这老渡口国际大酒店的餐巾纸今天还派上了大用场。
    茹水清直到第二包纸巾快擦完,哭泣才慢慢减弱。
    沈惠民给她打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脸水,放到她面前,对她说:“把脸上的泪水洗干净。你既然天生是个美女,就要始终保持美丽的容颜,不要辜负了上天的赐予。”
    茹水清朝他投以感激的眼光。
    武圣强对她说:“你是美女,不仅要保持美丽容貌,同时还要保持一颗美丽的心。这才堪称真正的美人。”
    茹水清点头。她洗完了脸,往耳朵后面捋了捋头发,张开红润的嘴唇说:“看来今天不讲真话是不行了。我讲,我连篮子里的,篓子里的,统统倒出来,毫不保留。”
    武圣强点头道:“我们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
    美丽女子说:“我真名不叫茹水清。”
    一号美女说出她不叫茹水清以后,仿佛透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茹水清不是我的真实姓名。”
    武圣强、沈惠民同时问道:“你不叫茹水清?”
    美丽女子点点头说:“这是余非英给我编的一个假名字,用来欺骗你们的。”
    武圣强、沈惠民对视一眼,相互表示:他们的推理没有错。
    沈惠民追问:“那你的真实姓名呢?”
    “我叫桃放明,别人都称我‘桃花仙子’,今年31岁,汉族,大专文化,无业,家住宁乡县东湖塘镇桃花岭村。我有一个刚满两岁的儿子。”
    沈惠民插问:“你丈夫呢?”
    桃放明一会不答话。
    沈惠民追问:“你丈夫呢?”
    桃放明抬起脸,望着天花板。
    沈惠民不知她什么意思,又追问:“说说你丈夫的情况。”
    桃放明擦了擦眼睛,说:“我没有丈夫。”
    武圣强、沈惠民惊讶,问道:“你没有丈夫?那你的孩子……”
    桃放明哽咽着说:“他死在了矿难中,被埋在了几百米深的地底下,连尸骨也没有让我看到。”
    沈惠民说:“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
    武圣强说:“真的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桃放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显得无所谓似的说:“这不要紧。那个狠心的家伙丢下我们娘儿俩已经走了一年多了,我的心也死过几回了。提起他,不提起他,对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还是继续往下说吧。我大专毕业后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做了两年临时工,日子过得很艰难,后来索性回家务农。我以前没有犯过错误,更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从今年开始,才和余非英,还有我姐夫游灿耀一起干起了入室麻醉抢劫的事。”
    沈惠民追问:“是你和余非英一起对莫老板实施了入室麻醉抢劫?”
    桃放明回答:“是的。我拿了莫老板家的钱物以后,打出租车走的。余非英骑了莫老板的摩托车走的。”
    沈惠民问:“是你引诱莫老板上钩的吧?”
    桃放明点头,如实交待道:“十多天前,我在湘江大道认识了做糕点生意的莫老板。他要我到他店子里去做事。我到他店子里看过一次。过了几天,我打了他留给我的手机,他开摩托车把我接到他的店子后面的宿舍里。我在那里跟他发生了一次性关系。我与他做爱时,还要他对了一副对联,我出的上联是: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他对的下联是:做着爱,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横批:不能白活。他给了我200元钱。上个星期五,也就是10月22日,我到毛家桥水果批发市场准备进水果,我带的钱不够,就拨打莫老板的手机,要他借钱给我。他满口答应,约我星期一到他家里去。第二天早上起床后,余非英又给了我一粒黄色纸包的巧克力。我到湘江一大桥桥头下面打了莫老板的手机。他说12点钟以前绝对来接我。莫老板讲话算数,12点整,他准时赶到约定地点,把我接到了他家里。他一进门就有点迫不及待,要与我做那种事。我半推半就,趁机把那粒黄色纸包的巧克力给他吃了,我自己吃的是那粒红色纸包的巧克力。吃完后我们发生了性关系。莫老板要我煮饭给他吃。我答应了。他昏迷后,我下楼拨打了余非英的手机。没多久,余非英和游灿耀就来了。我们进房间,我拿了莫老板身上6000到7000元钱,还拿了莫老板爱人的一套白色西服。余非英拿了莫老板的摩托车钥匙,我姐夫游灿耀拿了床罩,拿了一件黑皮衣,还有一块男式手表。我们三人约好在岳麓山下的出租屋里见面。我和游灿耀坐车到溁湾镇后,把莫老板的男式手表换了一根表带子。余非英骑了莫老板的摩托车却不见他来溁湾镇。我用手机发短信问他,他回电话说开车撞了人,赔了300元,要我赶到长沙港务局门口接应。我担心出事,要游灿耀回宁乡去了。他走时我给了他2000元钱。他拿了那件黑皮衣,戴着那块男式手表,穿的那双新皮鞋,还拿了两床垫被、一台照相机。我坐出租车赶到余非英出事的地点,躲在暗处观察。我终于在1路公共汽车上找到机会,把余非英从你们手上抢走了。”
    桃放明交待完这起案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又交待了引诱“一边倒”男子上钩,对其实施麻醉抢劫的全过程。
    她一口气交待完这两起案子,对于是否如实交待她与“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的那段浪漫史,她有些犹豫了。她对这个男子留有好感,因为她从这个男子的言谈中感受到他对她的不幸身世很同情,还得知他曾资助过贫困大学生,她不想把他牵连出来。但她转念一想,有钱的、当官的男子中难得有好人,他如果是好人,就不会背着他妻子与她做那种事。她如实交待了她引诱麻醉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将其家中洗劫一空的犯罪事实。
    那天,她与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发生性关系之后,她浑身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她兴致很高地对他问道:“如今都在奔小康。你能把你们男人的小康标准告诉我吗?”
    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说:“白天有酒酒喝,晚上有奶奶摸。你们女人的小康标准是什么,你能说给我听听吗?”
    桃放明回答:“白天有牌牌打,晚上有雀雀耍。”
    男子又问:“三陪小姐的小康标准你知道吗?”
    桃放明回答:“我又不是三陪小姐,我哪里知道。”
    男子说:“还是我告诉你吧!白天要睡觉觉,晚上要打炮炮。这就是三陪小姐的小康标准。”
    桃放明说:“那我也告诉你你们公务员的小康标准吧!”
    中年男子说:“你也知道我们公务员的小康标准?不可能吧!”
    桃放明说:“我告诉你吧!一想小姐免费,二想强奸无罪,三想做爱不累,四想长命百岁,五想无所不会,六想猜奖总对,七想香烟不贵,八想喝酒不醉,九想夜夜处女陪睡。这就是你们公务员的小康标准。”
    中年男子说:“你,你这是,是胡说八道……好啦!好……啦……我,我说,说不过……你……”他表现出很累的状态,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如雷的鼾声。
    桃放明迟疑了一阵,本不想对他家中实施洗劫,但觉得那样脱不了余非英的干系,自己会吃亏,她还是马上利用室内电话给余非英打扩机,加了密码520。接着她赶紧下楼,轻轻拉开了铁门闩,听着外面的动静。
    余非英和游灿耀从湘江大道找到西长街来了。
    桃放明立即领他俩进房间。余非英拿了一块女式手表,还拿了十几条精白沙、盒白沙、软白沙、黑芙蓉王、黄芙蓉王、软芙蓉王、硬芙蓉王香烟、两床床单、一个天平秤、一个蓝色大旅行袋。桃放明拿了这个男子身上1860元钱,还有一个纸盒子里的几百元钱。游灿耀在旁边帮忙把东西装进袋子里。他们几乎将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家里洗劫一空。三个人得胜凯旋,直接回到了岳麓山下的出租屋里。
    桃放明交待完这三起入室麻醉抢劫案,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其模样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漂亮、时髦、潇洒,而是显得憔悴、沮丧、苍老。她说:“我不该做这样的缺德事。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武圣强、沈惠民看着她,心想:大街小巷传说得神乎其神的“桃花帮”未必就是这三个人?他俩觉得面前的这位桃花仙女还“留有余地”,还没有把犯罪行为全部说出。他俩提醒道:“桃放明你做得很不错。走出了可喜的第一步。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漏掉没说的?”
    桃放明说:“在西长街那个棕色夹克装中年男子家中,我和他发生性关系后,他给了我一枚金戒指,他还说真心爱我,要把我长期包养起来。那个人与别的贪官有点不同,他好像还蛮了解老百姓的疾苦。他说像我这样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年轻人还有蛮多,都是因为教育产业化造成的悲剧。他说他真心喜欢我,要我做他的二奶,我的就业问题也就解决了。我说我也真心喜欢他,但我不愿意做二奶,我愿意与他结婚。”
    沈惠民问:“他如何回答?”
    桃放明说:“他说他和他爱人青梅竹马,他不愿意离婚。他讲得很真诚。我觉得他与别的贪官有点不同,他还讲良心。”
    武圣强问:“你每次拿给人家吃的巧克力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桃放明回答:“放了些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余非英对我说是迷魂药,人吃了只会想睡觉,不会丧命,而且吃了一颗醒来后,还会想吃第二颗。第二颗必须花钱买才给。开始我不想做,因为这是黑良心的行为,我不能做。余非英反复劝说我,你不是恨那些有钱的男人和有权的男人吗?他们才不和你讲良心呢!他们的良心比煤炭还黑。你应该整治这些男人,你应该去干。后来我变得非常乐意做这种事,主要觉得惩罚了那些男人非常解恨。”
    沈惠民问:“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手段整治他们。”
    桃放明说:“报仇!我男人就是被有钱人和有权人害死的。那个黑心矿主,至今还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据说就是因为他收买了一个副省长做后台,无法无天,干尽了坏事。你们说我恨不恨?!”
    武圣强、沈惠民听了这些,沉默了数秒钟,然后才接着往下问:“实施麻醉抢劫,是谁先提出来的?”
    桃放明回答:“当然是余非英提出来的。”
    沈惠民问:“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一种犯罪行为?”
    桃放明说:“现在我才明白。我很后悔。”
    武圣强问:“贩卖毒品是谁提出来的?”
    桃放明回答:“我没有贩毒。我也不知道余非英贩毒。”
    武圣强问:“从你们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两大瓶药水、一大堆针管,都是干什么用的?”
    桃放明说:“余非英说是防身用的。”
    沈惠民问:“那些药水和针管是从哪里来的?”
    桃放明说:“我不知道。”
    沈惠民问:“你房子里的那条暗道是谁挖的?”
    桃放明说:“我不知道。”
    沈惠民问:“藏在暗道里的毒品是从哪里来的?”
    桃放明说:“我不知道。都是余非英从外面弄回来的。”
    武圣强问:“还有别的女人与余非英一起实施入室麻醉抢劫吗?”
    桃放明回答:“没有。”
    沈惠民问:“你敢肯定。”
    桃放明回答:“那当然啦!”
    武圣强问:“还有别的女人与余非英一起贩卖毒品吗?”
    桃放明回答:“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没有和他贩卖毒品。”
    武圣强问:“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桃放明沉默了数秒钟,接着说:“我想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武圣强、沈惠民对视了一眼,回答:“你说吧!”
    桃放明说:“余非英不是女人。”
    武圣强、沈惠民不禁一怔:“余非英不是女人?”
    桃放明说:“男扮女装。”
    “真的?”
    “千真万确。”
    恰在这时,武圣强派往宁乡县调查余非英真实身份的民警给他打来电话,也报告说余非英不是女人,而是个男子。武圣强接完电话,把沈惠民拉到一旁,轻声通报了电话中的内容。
    沈惠民内心大为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余非英竟然如此狡猾。他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办事马虎,那天给宁乡县东湖塘镇派出所打电话,如果他多说一个字,把“你们那里有余非英这个人吗?”说成“你们那里有余非英这个女人吗?”余非英的骗招就很快被揭穿了。哪会走这么多的弯路,花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一个细小的失误,往往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重大损失。他怨恨自己瞎了双眼,竟然没看出余非英是男扮女装。那天,他们与余非英面对面七八个小时,谁也没看出破绽。后来拿到余非英与九个美女的46张合影照,也没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此时沈惠民简直无地自容。什么百变神探,愧对了这个称号,竟然被劫匪的化装术蒙了眼。孙悟空七十二变,每一变都能克敌制胜。无论大小妖怪使出多少变数,都被他那双火眼金睛识穿。他虽有百种化装术,能够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对手发现,然而却不能准确及时地识别对手的变数,被余非英的雕虫小技给耍了。奇耻大辱啊!他恨无地缝可钻。看来这刑警大队长一职他的确是担当不起了,应该让比他更有能力、更有朝气、更有才华的人来接替。他暗暗打算:只待“枫林1号”案打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他就坚决不再担任刑警大队长一职了。假使上级领导和全局民警都要他继续干下去,他也不干了。他对桃放明问道:“你觉得余非英这个人怎么样?”
    桃放明说:“余非英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只爱我一个人,他把心都掏给我了。”
    武圣强问:“何以见得?”
    桃放明说:“女人凭感觉。”
    武圣强说:“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与他相好的女人还有好多个。”
    桃放明说:“如果真是那样,他也是把我摆在第一位的。”
    沈惠民问:“你那么自信?”
    桃放明说:“没有别的女人比我更漂亮,也没有别的女人比我更温柔。我相信自己的实力。”
    沈惠民问:“照你这么说,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啰!”
    桃放明反问:“那你说,你见到的女人有比我更漂亮的吗?”
    武圣强问:“你这么漂亮,为什么爱上了余非英这样一个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德性没德性。”
    桃放明说:“感情方面的事情讲不好。其实女人爱的男人并不一定要高大英俊。”
    沈惠民问:“比余非英有钱的男人有的是嘛!何况余非英的钱来路不明,都是违法犯罪所得。”
    桃放明说:“女人爱男人也不单纯是为了钱。”
    沈惠民问:“你死心塌地跟着余非英是为了什么?”
    桃放明说:“这种事情我讲不好。反正,反正……”
    沈惠民问:“反正什么?”
    桃放明说:“反正我离不开他。”
    武圣强说:“可他能离开你。他只要不和你在一起,他就玩别的女人去了。”
    桃放明说:“那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惠民问道:“余非英目前躲藏在哪里?”
    桃放明回答:“我不知道。”
    武圣强追问:“你真的不知道?”
    桃放明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武圣强盯着她再一次追问:“你果真不知道?”
    桃放明说:“我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能乱讲,也不能瞎编。我如果那样做,就会害了你们。”
    她对武圣强、沈惠民问道:“我交待了这么多,你们可以放我回家了吗?”
    武圣强、沈惠民望着她,有点哭笑不得。
    桃放明又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我们。都怪那些男人好色,手里的钱多了,心里发躁,不玩女人就过不得。至于贩毒嘛,因为有人舍得花钱买,才有人去贩。余非英贩毒也是为了赚钱过日子。”
    武圣强说:“你中邪太深了。你太不懂法了。你要放清醒点,好好想一想,主动揭发余非英的犯罪事实,争取宽大处理。”
    桃放明说:“能不能给我纸和笔?”
    武圣强点头:“满足你的要求,给你纸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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