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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陶嫤时常去孙府探看孙启嫣,以至于刘氏对她热情得不得了,简直当半个女儿来看待。
    刘氏常常在陶嫤面前夸陶靖的好处,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侠肝义胆……
    听得陶嫤面上有些挂不住,她承认自家大哥很好,但还没听人这么夸过他,都替他脸红。
    难以想象当刘氏得知陶靖要来孙府提亲的消息后,该是多么高兴。陶嫤一直没告诉他们,待有一日她在孙启嫣的闺房中,正在跟着学绣雀鸟竹林时,孙启嫣的贴身丫鬟慈姑入屋,一脸惊奇,附在孙启嫣耳中低语了两句。
    语毕,孙启嫣慌了神,一针刺入指腹中,情不自禁吸了一口气。
    陶嫤低着头,但笑不语。
    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今早出门时大哥还在忙碌,只等媒人到齐便去孙府提亲。
    孙启嫣低头抿去指头上的血珠,见她在偷笑,霎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脸蓦地烧红了,“叫叫,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陶嫤放下针线笸箩,笑容无辜,可眼里的狡黠怎么都掩不住,“启嫣姐姐别怪我,是大哥不让我说的。他担心我跟你说了,万一你提早拒绝怎么办?”末了一顿,故意揶揄她,“大哥真是杞人忧天,我看伯母对他满意得很,怎么会拒绝他呢?再说了,你也舍不得……”
    话没说完,就被孙启嫣拧了一下腰。
    “快别胡说八道!”
    陶嫤知道她脸皮子薄,嘿嘿一笑不再逗她,“那咱们等前面的消息就是了。”
    孙启嫣不说话,脸上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只要一想到陶靖在正堂提亲,跟她父母说起日后的婚事,说起她……她羞赧地垂下睫毛,干脆不教陶嫤绣花了,“我今天……你,你先回去吧。叫叫,我改日再教你绣雀鸟竹林。”
    说罢让丫鬟扶着她躺回被子里,整个人都缩了进去,不再说话。
    陶嫤嗯了一嗯,笑意盈盈地站起来,“那我走了哦?”
    孙启嫣没动。
    她又补上一句,“启嫣姐姐这个反应,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大哥,要不要我回去跟他说说?”
    话音刚落,果见孙启嫣翻了个身,脸颊烧红,一双水眸满含嗔怒:“叫叫,不许在他面前胡说。”
    陶嫤这个坏心眼,终于心满意足了,“知道了知道了,启嫣姐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言讫跟她告辞离去,陶靖与陶临沅还在正堂,她不好过去,便直接乘坐府上马车回去。
    *
    一直到晌午十分,陶临沅和陶靖才从孙府回来。
    陶嫤正在用膳,闻言忙放下碗筷,掏出绢帕擦了擦嘴便往正堂去。未及跟前,便迫不及待地问:“哥哥怎么样?”
    陶靖正在与陶临沅商议,见她冒冒失失地来了,颇有几分无奈:“你怎么瞧着比我还急?”
    陶嫤自动自觉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喝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热茶,“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陶靖没有吊她的胃口,如实告诉她:“孙府已经同意了,问过生辰八字之后,改日便可去府上下聘。”
    这门亲事毫无疑问,进行得十分顺利。
    想想也是,那天陶靖抱着孙启嫣回来,就算是为了救人,也对她的名声有所影响。再加上孙家对他满怀感恩,几乎没二话地就将女儿许配给他了。尤其刘氏喜不自禁,张罗着要留他二人一道用午膳,后被陶靖推辞了,这才回到家中来。
    陶嫤翘起唇角,眉眼弯弯:“恭喜大哥,我就要有大嫂啦。”
    她站起来,跑到陶靖跟前作了一揖,活泼灵巧。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殷岁晴说,她几乎立刻就想到楚国公府去,告诉阿娘这个好消息。然而才直起身,便觉心口一阵剧痛,她蹙紧眉头,毫无预兆地软倒在陶靖怀中。
    心口就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攒着,疼得她难以呼吸,“哥哥,我疼……”
    陶靖被她吓坏了,“叫叫?来人,传周大夫!快叫周大夫过来!”
    这阵子她鲜少发病,今儿发作得突然,竟教人猝不及防。
    陶嫤死死地攒紧他的手腕,呼吸短促,想起生辰那天周溥送她的药瓶子,她一直放在柜子最上面一层。
    “有药……”她说不上话,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陶靖让周围的人都安静,贴在她身边听她说话。
    “周溥给我……药,在柜子……”
    陶靖竟听明白了,避免耽搁时间,抱着她就往重龄院去,一路上双臂都在颤抖,生怕一个不及时,叫叫就没了。
    路上陶嫤疼得厉害,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
    再醒来时,床边守着陶靖和陶临沅二人。
    陶嫤睁了睁眼,有些惘惘,“阿爹,哥哥?”
    再往边上看去,周溥也在。
    陶靖和陶临沅见她醒了,终于松一口气,“叫叫感觉如何,还疼不疼?”
    陶嫤摇摇头,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喘气仍有些困难。她让丫鬟把自己扶起来,语气虚弱,“我心口闷。”
    闻言,陶临沅赶忙让周溥上来查看。
    周溥正色,眸中露出担忧,并起二指在她腕上诊断片刻,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从崔夏手里接过笔纸写道:“三姑娘心口有疾,气血淤塞,才会觉得闷。想来是前几日去山上的缘故,这几日应当好好留在府中静养,切莫再四处走动。”
    听周溥这么一说,陶临沅自责不已,“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那围猎大赛。”
    “阿爹别这么说,是我求外公去的。”陶嫤声音低低的,唇边噙着浅笑,安慰他道。
    陶靖见周溥还在写字,问道:“周大夫还有话要说?”
    周溥颔首,将写好的白纸递到陶临沅跟前,请他仔细
    纸上写着:“在府中静养并非长久之计,长安城气候不利于三姑娘养病,应择一处四季如春,水秀山明之地,修养一年半载,方有可能和缓三姑娘的病情。”
    “这……”
    陶临沅看罢,许久没有言语。
    只要能使叫叫的心疾好转,叫他做什么都行。然而把她送到远方去,却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
    陶靖接过来审阅一遍,比陶临沅冷静得多:“不知周大夫口中的山明水秀之地,是指哪里?”
    周溥在纸上写下两个地名,顿了顿,交给他看。
    上面写着松州、桂州。
    松州这几年不大太平,是盐商茶商聚集的地方,陶靖不打算让陶嫤去那里。桂州倒是个首选之地,气候宜人,风景秀美,他打算与陶临沅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送走周溥后,陶临沅倚着榻围想了很久,半天没说一句话。
    倒是陶嫤很快平静下来,心里有了主意,“这事我要跟阿娘说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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