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刚刚热闹起来,郡主就要搬走了。
    别远的人都很舍不得她,奈何魏王亲自要人,他们就算想挽留也没那个胆子。
    陶嫤从长安带来的东西许多都没拆封,在仓库里放着,收拾起来很方便,不出一个时辰便全都放到马车上了。陶嫤带着她的丫鬟离开别院,坐上去魏王府的马车,一路上心情雀跃,小脸上得意的笑怎么都掩不住。
    白蕊实在看不下去了,“姑娘有什么开心事吗?”
    陶嫤毫不忸怩,“有呀。”
    “什么事?”
    她把头一扭,“不告诉你。”
    白蕊一噎,识趣地没再发问。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在魏王府门口,陶嫤走下马车,看着眼前气派辉宏的朱漆大门,禁不住感叹,王府跟别院果真还是有区别的。魏王府占地广阔,装潢精美,极具气势,光是陶嫤居住的杜蘅苑,便有四进。
    江衡领着她到院中,院子跟百华院不相上下,后面都有一个小花园,可以供她种花种草。
    院里有十几名婢仆,加上她从长安带来的,共有三十几人,全部听候她的差遣。
    前前后后看过一遍,江衡对她道:“本王就住在前面的瞻云院里,离这很近。”
    ☆、第61章 倾慕
    在杜蘅苑住了一天之后,陶嫤便明白江衡之前不直接带她回魏王府的原因了。
    因着杜蘅苑距离瞻云院很近,是以那院有任何动静,这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那些军营出身的人,一个个嗓门大得很,一激动便吼得震天响。
    譬如现在,陶嫤站在院子门口,一脸不满地瞪着斜前方的瞻云院。
    不知哪个下属的声音接连传出:“魏王,那群小兔崽子交给属下处理便是,保准收拾得他们服服帖帖!”
    这种声音一直持续了整个早上,从卯时末开始,陶嫤还在床上熟睡,便被这声音震醒了。
    什么人这么无礼,就不能到正堂说话么?
    陶嫤气鼓鼓地瞪了一会儿,白蕊在一旁劝道:“姑娘,咱们回去吧。”
    陶嫤磨了磨银牙,小拳头紧紧攒起,“我都瞌睡死了。”
    可能最近换地方太频繁,接连两天她都没有休息好,夜晚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一觉醒来浑身都疲惫。本打算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谁知道天还没亮,便被瞻云院一嗓子给吼得睡不着了。
    陶嫤让白蕊去找来两团棉花,她塞住耳朵继续补眠,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
    最后索性放弃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打算去瞻云院找江衡算账。
    中午时分,瞻云院的吵闹声才停止。
    陶嫤再次来到杜蘅苑门口,因为两个院子离得近,她站在门口便能看到瞻云院的动静。此刻江衡正站在院外送人出来,扭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滞,送走人后来到她跟前,“怎么出来了?”
    陶嫤抿唇,紧紧盯着他:“魏王舅舅我都两天没睡好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江衡一时没反应过来。
    低头一看,小不点眼底下有一圈青色,她皮肤白,所以显得更加明显。她双眸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一声魏王舅舅叫得格外可怜。
    想起刚才瞻云院的场景,江衡露出哂色,“吵着你了?”
    她嗯一声。
    江衡听这声音听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他忘了魏王府今非昔比,如今多了一个娇人儿,自然要好生照拂。他直起身,有点心疼,“以后有事本王让他们到正堂说,不会再来瞻云院,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陶嫤还是不高兴:“可是我晚上睡不着。”
    江衡侧过神,眉峰微扬,“为何睡不着?”
    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一阵烦闷,“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到了新地方,不是很习惯。”
    再一看她脸色苍白,不带血色,该不是水土不服吧?
    江衡这么一想,便跟她道:“我让人请大夫看看,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忍着。”
    陶嫤蔫蔫地颔首,打算回去睡回笼觉。
    没走两步,被江衡唤住:“后天是上巳节,叫叫,你想不想出去玩?”
    三月三日上巳节,兰汤沐浴,曲水流觞。
    这天是闺阁姑娘一年里难得可以出来的时候,江衡担心她在府里闷坏了,便想带她出去看看。
    此举正好如了陶嫤的心意,她确实被闷过头了,先是别院,再是魏王府,她来了松州好些天,根本没出去逛过。
    陶嫤当即应下来:“想呀!”
    江衡弯唇,“那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后天本王带你去泸江边参宴。”
    泸江在松州城一隅,江水一半在城内,一半在城外。泸江两岸风景秀美,是许多文人雅士爱去的地方,赏花看景,对歌对酒。那一天松州知府在泸江边设宴,临江宴饮,好几天便邀请江衡到场。
    江衡本不打算去,但看陶嫤今日怏怏不乐的,便想带她出去玩玩,让她恢复往日的朝气。
    *
    不知是江衡的话起来作用,还是陶嫤习惯了魏王府的环境,最近两天睡得都很香甜。
    并且自那天之后,瞻云院当真安静得很,再没传出丁点儿杂音。
    她不知道的是,江衡接待人的场所改在了前院正堂,平常办公则是在西北角的腾音阁。这样就算有什么动静,也不会吵到陶嫤。
    陶嫤养了足足两天,总算养足了精神头。
    上巳节有个传统,便是头一天晚上要用兰草沐浴,洗干净身上的秽物。傍晚时分,陶嫤让人烧了一大桶热水,钻进浴桶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热水是用兰草煎成,散发着淡淡香味,上面还飘着片片桃花瓣。陶嫤掬起一捧凑到鼻端,嗅了嗅,果真很香。
    她扶着桶沿,白蕊在后头替她擦背,面对这大片凝脂般的肌肤,白蕊羡慕不已,“姑娘,您究竟是怎么长的?”
    陶嫤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听懂。
    白蕊根本不舍得下狠劲搓,生怕自己轻轻一碰,就把她的皮肤碰坏了。“又白又滑,跟豆腐似的。”
    闻言,陶嫤低低地笑出声来。
    她知道自己皮肤好,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稍微有点磕磕碰碰,身上就能青紫好几天。
    等白蕊擦完背后,陶嫤让她出去,自己慢慢地洗头发。
    黑绸般的头发被她拨到身前,黑色跟白色反差明显,是两种极致。她的头发遮住了胸口的那团凝脂,发丝扫过顶端,传来微微的痒。这几天那儿越来越疼,她连碰都不敢碰,因为经历过一次,所以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并不担忧,只是偶尔疼得有些受不住罢了。
    洗完头发后,她忍不住用手比划了一下,发觉那儿竟然长得连一只手都包不住了。
    怎么长这么快?
    好像比上辈子还大一点。
    陶嫤其实不喜欢这么大的,她喜欢像包子一样玲珑小巧的,可惜自己遗传了阿娘的特点,胸脯挺翘,柳腰纤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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