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杀得了她,所以无论何人,于她而言都是蝼蚁,蜉蝣。
    这世间谁配和她讲生死?
    闻雁清差点迷失在阿青的眼神里。
    那样的眼神他从未见过,令人望而生畏,又止不住地想多看一眼。
    闻雁清再次意识到了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的危险和迷人。
    这一下他怔仲了许久,都未反应过来。
    阿青见闻雁清这般神色看着她,忽而来了兴致。
    她脸上的笑意加深,只是眼神更为危险,她问:“你想活,还是想死?”
    闻雁清被她的问题惊醒。
    他额角青筋一跳,知道阿青这是对他动了杀心。
    纵使心下不安,但他依然维持着面上的镇定道:“城主,何意?在下自然是想活。”
    阿青啧啧两声,颇为无奈的说:“想活,还来找死,蠢!”
    闻雁清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阿青也不在意继续说,“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白色娟帕,上面还绣了一个青字。
    这是这几日细娘空下来绣的。
    不止这一条,她手脚快,一连给阿青绣了好多条,每日伺候她穿戴衣衫时就会塞一条到她衣服里。
    阿青将娟帕放在桌上。
    闻雁清瞧着不解其意,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安静地看着。
    然而接下来却见阿青将茶壶里的茶全部倒在了帕子上,眨眼间一壶上好的龙井茶全浇在了娟帕,白色的手帕染上了茶渍。
    娟帕瞬间变得湿哒哒的,一直往桌子上淌着水。
    闻雁清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忽而漏跳了一下。
    见着那张湿帕,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骇人的猜测。
    果然片刻后就见阿青捻起那方帕子,放到闻雁清面前,似笑非笑地说:“把你的脸擦干净吧。”
    闻雁清闻言,心不断地往下沉,他目光陡然间变得暮沉沉,心思难辨。
    但他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大的波动,反而颇为好笑地说:“在下脸上可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污了城主的眼?”
    阿青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点点头:“是污了我的眼睛,瞧着让人生厌。”
    说着她摩挲了一下指腹,忽而笑道:“你不是想活吗?把脸擦干净,我看看,这层皮底下的脸,长得是能活,还是得死。”
    这似戏言一般的话,直接决定了闻雁清的生死。
    也彻底击碎了他的镇定自若,闻雁清谈不清现在心理是什么感觉。是后悔来招惹阿青?还是觉得异样的兴奋。
    他带着这张假面已经生活得太久了,他自己都差点忘了,他原本的模样了。
    闻雁清知道总有一天他的身份,他的脸会被人怀疑,会重见天日,曾经他为此心惊胆战,整夜惊醒,不敢深睡。
    但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下,被只见了他两面的人给戳穿。
    如此儿戏,又颇为惊险,便将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摆在了明面上。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闻雁清不禁想到。
    还有她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闻雁清脑子里闪过各种念头,转瞬即逝。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了桌上的湿帕子。
    那帕子上全是浸满了的水,一沾手,满手的水珠。
    湿腻腻的不太舒服。
    闻雁清捏着帕子却并未往脸上擦,而是问到:“城主,什么看出来的?”
    阿青:“一开始,所以想杀了你。只是看你有几分意思,就留了你的命。”
    原来那天,阿青掐住他的脖子是真的想杀了他。
    闻雁清哑然失笑,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必要在装下去了,若是坦诚能得这样一个盟友,又有何妨。
    闻雁清记得他原本的模样长得极好,简直像极了他那姑姑。
    当年他家抄家灭族时,那些似是而非地流言太多。所以闻雁清一发觉自己长相随他姑姑时,便开始做易容,将那张脸藏了起来。
    既然那张脸,像他姑姑。那应城主怎么也不会杀了他吧。
    莫名的闻雁清就有这个自信。
    只是现下也不是说他想恢复原本样貌,就立马能恢复的。
    闻雁清看向阿青为难地解释道:“城主,在下这脸要用特殊的药水才能洗净,这个,是擦不掉的。”
    阿青听了,却是眉峰一扬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杀不了你?”
    这话可不是在表达什么善意,虽是接触不多,但闻雁清却是明白,阿青并不喜欢别人违抗她的话。
    况且他本来就无意与阿青为敌,也不想得罪她。
    当下他便拿出了十二分诚意说:“在下并无此意,所言句句属实。
    况且城主想杀在下,轻而易举,我又何必欺瞒城主自寻死路呢。毕竟激怒城主对在下并无好处。”
    阿青闻言,弹了一下舌,也没说是信了还是不信。她只是又靠在了椅背上了,恢复了之前疏懒的模样,抬眼又看向了前面的说书人。
    闻雁清见状明了,这关是过了。
    现在他也不与阿青谈什么买卖了,这事只能容后再议了。
    他招来了小二,让他换了一壶茶来。
    茶楼里的小二,每日迎来送往,什么没见过。
    他热情殷勤地收拾好桌上的一片狼藉,而后又上了一壶一模一样的龙井茶来。
    并未两人续上了新茶。
    闻雁清陪着阿青听着前面的说书,他嫌少有这么悠闲的日子。今日虽未能达成所愿,但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不错。
    “应城大门敞开,城外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尸首垒得快要比城墙还要高了。城内百姓安全无虞,毫发无伤。这一切都得益于应城主。
    应城主被奉为城主,百姓个个匍匐而跪于她脚下,抬头望着他们的天神……”
    说书人的故事讲到了尾声,茶楼里的人听得如痴如醉,对那素昧蒙面的应城主更是佩服得紧。
    说书人最后落下最后一句话,正要一拍惊堂木,却见茶楼门口有官差行色匆匆跨过门槛大步而来。
    茶楼掌柜眼尖瞧见了,立刻扯出一个谄媚的笑,躬着眼上前问到:“官爷可有何事,可要坐下喝杯茶。”
    为首地官差,斜了他一眼,握着腰间佩刀,抬起下巴厉声呵道:“官差办案,还不让开!”
    掌柜的是个精灵的,他一听那官差的话,立马让开了身体,只是面露祈求地说:“官爷请,官爷请。只小民这是良民小本经营,还请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边说着,他边往那官差手里悄摸摸地塞银子。
    官差捏了捏手心的银子,又试了试重量,感觉到了趁手,脸上的表情微松,然后侧脸对跟在后面的手底下人喊到:“听到了吗?都是良民,别粗手粗脚地碰坏了什么东西。”
    “是!”
    下面的人齐声答到。
    随后他抬眼,目光犀利地扫向茶楼里坐着的人。
    此时这里面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畏惧地看着门口的官差。
    只除了阿青和闻雁清,两人是该干嘛干嘛,只是没有书听了,有些百无聊赖。
    为首的官差眼睛扫到两人时,眼睛一定。
    随后他抬手,举到半空,一人递来了一张画像。
    官差低头看向画像上的人,又看向阿青,反复多次后,他确认了,便大步走上前。
    “官差办案不许动!”
    一把钢刀分别架在了阿青和闻雁清的脖子上。
    闻雁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垂眼看了一眼脖子上闪着寒光的刀刃,眼里杀意闪过。
    这一看,他顿时有些愕然。
    只见眨眼间,已经有人将镣铐拷在了阿青的手上。
    闻雁清倏地将目光对准阿青的脸上,不明白她怎么就让人拷了。
    按着她的脾气,这些人连接近她的机会都不会有。
    此时为首的官差大声宣布:“此人乃朝廷通缉的杀人犯,官府现今捉拿归案。”
    第30章 客栈内一时间安……
    客栈内一时间安静极了,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失。
    阿青眨眼,她对于脖子上的刀和手上的镣铐视若无睹,只是眉目间有被人打扰了的不悦。
    她晃荡了一下手上的铁链,茶楼内立马响起了哗啦啦的声儿。
    几名官差互换了一个眼神,而后领头那人皱眉说道:“把人押回去受审。”
    茶楼门口慢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茶楼里的也有人畏畏缩缩地把目光投向这边。
    闻雁清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青,似是想从她那张平静的脸上看清她心里的想法。
    要说阿青现在有什么想法,大约是没什么想法。
    她只是又晃荡了一下手上的镣铐,有些怀疑,这玩意儿能锁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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