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太后——你看看,武朝人退了….他们退了啊!!”有人掩面哭泣的叫喊着。
    燕京城中陡然变成了战场,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好在短暂急促的战事已经落入了尾声,辽人保住了自己的城池。萧普贤女神色疲惫的捏着木栏,她在城楼的高处远远近近的看着外城浓烟和火焰在肆虐,人的尸体不分敌我的堆砌着,绵延而出。
    此时周围的士兵、将领吵吵嚷嚷,围拢在城楼下方传来胜利的欢呼,萧普贤女心里却是悲伤的……她的记忆里,大辽是伟大的国家,是铁与血铸造的国家,是狼的国家,而如今,就连软弱如武朝都能打进家里来,此时的一切,烧焦的房屋、堆积的尸体,让她仿佛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立刻派出探马沿途盯紧武朝人,小心杀一个回马枪。”她一边下令,一边下了城楼,“立刻派人控制西城门,然后…..将城里的尸体都清理一下吧….”
    “是!”下边有将领兴奋的回应,然后带人下了城墙。
    她吩咐完,也走下了城墙,外面不知何时起,已经下起了绵绵细雨,却是无法冲刷干净地面的血污,她走出两步,停了下来,前面一群大臣站在雨中互相的恭贺这次的胜利,谈话中带着欢快的情绪。
    萧普贤女捏了捏拳头,那帮老臣便是跟上前来,纷纷恭贺:“太后以身涉险鼓舞军心,从而击退武朝人,真是前所未有啊。”“对对对…..萧太后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谁说不是呢….早先老臣就说武朝人不过一般绵羊而已,怎么可能战胜咱们辽国的勇士。”
    那边,名为太后的妇人,咬着牙关,眼神里充斥着怒火,眼角却是隐隐带有泪痕,心里的悲伤此刻从未有过的放大,“….一帮和武朝人一样的酸儒……”
    她原本想就在此地呵斥这些人的,但一匹快马过来,打断了她的想法,接到前线递过来的情报,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她双手的便是发抖起来。
    残破的城墙边上,弥漫这血腥气,风刮着细雨绵绵,夜色之中,这位之前还是铁血的太后,此刻脸色呈了灰色,美眸里闪着绝望,那边群臣看过来,发现了她的异状,面面相觑,自然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也有部分老臣看到她手中的书纸,便是知道了几分。
    两方就这样无言的对峙着。
    片刻后,城墙下的妇人,萧普贤女开口了,“刚刚得到从居庸关过来的战报,三天前,女真人入关了….此刻离燕京也就是两百里路,明日中午就会兵临都城。”
    那边,瞬间陷入鸦鹊无声当中,不过这些人都是绝顶聪明的,并不急于表态,都在等着这位手握一城生命的妇人开口做出打算,然后他们再做决定。
    风雨之中,这位年过四十的妇人一身戎装的立在城墙边上,望着远处的黑暗,耳中听着无数因为胜仗而活下来的辽兵喜极而泣的声音,便是低声的叹了一口气。
    “…..大辽风雨中屹立了多少年啊…..一个国家的兴起…..一个国家的灭亡,本宫一个妇人扛不起了….怎么扛的起的啊。”她的手捏起,又松开,皱着眉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想起了今日大殿上,那对父子的举动,而后迈动脚步。
    “….明日女真若是来了,你们就降了吧,既能保存家人,又能让城里百姓免遭女真人的刀兵之苦,虽然中间你们乃至大辽的百姓或多或少都会受些屈辱,但总比把命丢了也好啊。你们就不必陪着大辽一起死了。”
    “….好好活下去吧。”风扑上身来,红火的披风在细雨中抖动着,猎猎作响。
    那边,群众当中喃喃低语着,有人动容的躬身出来问道:“如此,那太后…呢?”
    这边,萧普贤女笑了笑,她伸手触摸着古老的城墙,摩挲着上面有些龟裂的细纹,“….我萧氏一直以来就是大辽的后族,代表着皇室,就算我一介妇人也是知道,不能降的…..也不可能降的。”
    她嘴唇颤了颤,“…..要保存皇室脸面的啊,与其降了的非人遭遇,还不如带着皇室家眷离开这里,耶律延禧大抵还未亡,本宫便是去寻他,把皇室重新交还他手中。”
    “不可!”有老臣出列劝道:“太后,之前拥立亡夫称帝,已经是把那边得罪死了,您一旦过去,这后果……”
    “生死何惧…这大辽都快亡了,他若是还在这件事上耿耿于怀…..那…”萧普贤女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下去。
    这一刻,风吹乱了所有人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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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时分,绵绵细雨滴落屋檐。
    马车上,白宁拦腰抱着惜福朝小院里走着,卢俊义面带些许喜色的跟在后面,随后在待客厅静坐下来,饮着茶水。
    片刻后,白宁换了一身常服从里面出来,坐到首位。卢俊义起身施了一礼后,开口道:“既然知道小乙还活着,卢某心里算是踏实了,其实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是要告诉给提督大人听的。”
    “讲!”
    那边,茶盏搁下放在桌上,卢俊义皱着眉,便说道:“前段时间,卢某听闻少林有位高僧自发的是要来寻你,却不知提督大人知晓否?”
    厅里,白宁闭目微微摇下头,“这倒是没听过,江湖上的事,已经交给六扇门来处理,本督最近都一直待在北方,监察北伐的事,对江湖上的琐事没有过多的去关心。”
    不过,之后白宁负着手起身走上几步,冷漠的笑笑:“少林高僧?难道还要来为民除害么?这秃驴不怕因为他自己而引起朝廷的追究?真是胡来啊。”
    “这倒不是。”卢俊义摆摆手,“我倒听说那和尚不会武功,最多会一些粗浅的强身的功夫,但佛法很高,很受人尊敬。”
    灯罩下,白宁皱起了眉头,橘黄的灯光照映着他的脸。
    “这倒是奇了….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和尚,跑来找本督,难道想要感化我?”他看着灯罩里微微晃动的火焰。
    显然有些搞不懂对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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