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小姑娘包姑看出门道来了,脆生生地道:“三婶啊,你这房子分明是占的人家秦哥哥的,你怎地竟然让人家去住客栈吗?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这吵嚷之际,最边上西抱厦的棉布门帘被掀开了,只见一个二八芳龄的姑娘走了出来,梳着粗黑的辫子,脸蛋红扑扑的,眉眼也算好看。她走出房来,见院子里这么些人,便好奇地看过去。
    谁知道就这么一眼,便见到站在院子里的那个男子,生得好一个俊俏,那眉是那么硬挺地往上挑着,那眼儿是那么的神采飞扬,还有那鼻子,那么高挺,唇呢,虽然薄,却也薄得极为好看。这哪里是普通镇子里的年轻男子可以比的高贵俊朗啊,姑娘只看了这么一眼,已经醉了。
    就在此时,偏偏路放也看过去,那冷峻寒凉的双眸,仿佛带电一般,小姑娘顿时神魂颠倒,眼里再也没有别人了,只痴痴地望向路放的方向。
    ☆、秦峥要请客
    这秦三婶的儿媳妇见此情景,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抢房子的来了,当下马上做出撒泼状,叉着腰气急败坏地道:“当初我嫁到这家来,是答应了我有青砖大瓦两进两出的院子住的,如今只落到一个东厢房,也算是我性子好就忍了。可是如今要把我赶走,我是坚决不干的!你们谁爱让出去谁让,反正我不让,如果真要让,这日子我就不过了,回娘家去!”
    她这话一出,顿时其他屋的,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也都纷纷站出来了,上前虎视眈眈,一个个表示:不让房!
    小姑子见此情景,终于从自己的迷蒙中醒来,羞涩地看了下路放,跑到自己娘面前,小声提议道:“娘,我先和你住一间,让他们住我那抱厦屋吧。”
    秦三婶见终于有个肯让的,赶紧点头:“好,好,好,就让大侄子先住在柳儿那间屋吧。”
    于是一场好戏暂时告一段落,秦峥和路放准备将东西放到抱厦里去,小姑子柳儿也准备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而那边包姑见一切都落幕了,当下笑着道:“秦家哥哥,我先走了。”
    秦峥笑了下,谢道:“包姑,多亏了你带路,今日谢谢你啦。”
    包姑摇头又摆手:“不用谢,咱这街面上都知道我包姑是个包打听,有什么事秦哥哥就来找我就行。”
    秦峥见这小姑娘实在可爱,心里很是喜欢,便道:“好,改日秦哥哥去找你玩儿。”
    包姑又和路放说了再见,蹦蹦跳跳地走了。
    小姑子柳儿含羞带怯地望着路放,小小声地道:“公子,你暂且在这里住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
    路放淡声道:“多谢姑娘了。”
    柳儿见路放回她话,尽管那声音里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过她依然心花怒放,掩唇一笑,再羞涩地看了看路放,转身跑了。
    这时候,秦三婶带领着几个儿媳妇也都进了屋,躲在里面不知道嘀咕什么。
    路放和秦峥总算安顿在小屋里,这屋子实在是小啊,可能以前是当杂物储藏室用的吧,里面只容得下一张床,以及一个桌子。
    把所有东西都放下后,路放便负责去找水和草来喂马,秦峥去准备做饭来吃。路放那边出去了,秦峥刚走到厨房,便见秦家三儿媳妇跑来了,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厨房里的秦峥。
    秦峥环视厨房,只见厨房里有各种灶具,还有一些剩下的米面。
    她顿时明白,这是怕她吃了他们的。
    她冷笑一下:“三嫂尽可放心,秦峥自然不敢动三嫂任何东西,只是用用厨房罢了。”
    这三儿媳妇听到这话,自己也有点尴尬,勉强笑了下说:“你用吧,你随便用就行……”
    秦峥打来水,去外面劈了柴来,把水烧开了,又把自己路上带的各种吃食热了热。做好这些,路放那里也回来了,他把喂饱的马儿拴在院子里一棵石榴树上。
    秦峥从厨房出来,便见正屋里有人影在往这边偷偷瞅,她无语地冷笑了下,便招呼路放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路放也是饿了,饭菜虽然极为简单,但也吃得挺香。两个人吃了饭,又把锅碗刷了,取了剩下的热水洗了脚,这才进屋睡去。
    躺在床上,秦峥和路放两个人一时都睡不着。这一路行来,多少坎坷,多少艰难,都只抱着一个念头,回到那个遥远的曾经的家,在那个安详的窝窝里过上平静幸福的日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谁知道回到家里,竟然是这么一番景象。
    路放终于开口问秦峥:“你有何打算?”
    秦峥半合着眸子,懒懒地开口道:“明日先去看看我的田地再说吧。”
    路放安慰地拍了拍秦峥的肩膀。
    睡了一夜,第二日,秦峥早早起来,做了些简单饭菜给自己和路放吃了,正准备出门去看自己的田地,却见秦家大儿媳妇正拿着一个桃木梳子,并一个靶镜在院子里石榴树下梳发呢。
    她开始并未在意,后来瞥了一眼,却发现不对劲。上前去,她伸手道:“大嫂,能否让我看一眼这梳子和靶镜。”
    大儿媳妇不解,不过还是递过去了。
    秦峥拿过那桃木梳子,便觉得这应该是父亲的手艺,再翻过来,果然看到角落里刻着一行不易看到的小字:赠爱妻,甲亥年,秦一人制。
    又拿过那靶镜,背面竟然也刻着同样的小字。
    那是父亲和母亲定亲之时,一刀一刀刻出来的吧。
    千金难买,只为爱妻,如今母亲不在,父亲亡故,物件流入他人手。
    大儿媳妇见秦峥一直盯着靶镜和木梳看,便怕他看上了,忙道:“这是当年大牛送给我的聘礼里的,我喜欢,就一直带在身边呢,可舍不得没了它。”
    秦峥在心里冷笑一声,将这靶镜和梳子还给了大儿媳妇。
    她收拾东西,准备去田里,出了家门,便觉得不对劲,路上仿佛有人一直看看瞧瞧的,她并未在意,径自根据田契上所画的位置,来到了自家田里。
    田地旁有正在锄地的老农,她便上前要打听,谁知道她还没开口,就听这老农说:“你是秦峥吧,是一人的儿子吧!”
    秦峥忙施礼:“敢问大伯怎么称呼?”
    老农笑呵呵地道:“我姓王,以前你爹叫我一声王老哥。”
    秦峥见礼道:“晚辈秦峥见过王伯。”
    王老伯见秦峥生得还算俊秀,又极懂得礼节,当下很是喜欢,便又说道:“你是来找你家的田地的吧?”
    秦峥点头:“正是。”
    王老伯指指那块绿油油的麦田道:“看,那就是……”
    看着那块被人耕种着的土地,秦峥无言。
    这不知道又是哪儿冒出来的远亲,真是贴心,也帮她看顾着田地呢。
    王老伯叹息一声:“这是你家远亲秦二婶家种着的。”
    秦峥点头,又问道:“敢问我还有秦大婶吗?”
    王老伯点头:“有啊!”
    秦峥问道:“那秦大婶又在帮我照顾什么?”
    王老伯想了想,这才道:“秦大婶什么都没抢到。开始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去秦二婶的田里骂街,去秦三婶的宅子里泼粪。不过后来秦三婶让秦二婶把粪装走施在了田里,秦大婶就不闹了。”
    秦峥点头:“我明白了。”
    王老伯担忧地望着秦峥:“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秦峥见这初次见面的老伯竟然很为自己担忧的样子,心中微暖,明白这是父亲一辈的交情,当下恭敬地道:“王伯不必替我担心,我自会设法。”
    王老伯听了,这才放心,笑道:“我看你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本来还怕你被人欺负了去,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秦峥笑道:“以后有什么事,还希望王伯多多指点。”
    王老伯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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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后,秦峥拿出银子,给了路放清单,只见那清单上详细地写了,买什么样的肉,该买多少,又该买什么的菜等:“快去买来,中午我要请客。”
    路放不解:“你要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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