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公主见皇兄久不出来,也是微微蹙了峨眉,当下起身道:“云若亲自去请皇兄来。”说着,便不等孟南庭说什么,径自去了。
    当天下诸将陆续到达宫中的时候,大炎的皇帝,正要迈出寝殿,却忽然发现暗影之中,有一个人走出,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见了那人,却是心神俱震,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几次眼,终于扶住一旁的案几,颤声道:“路放,你,你怎么会在……”
    路放穿着玄色长袍,挺拔若松,面无表情,眸中深沉如海,整张脸面映衬在昏暗之中,犹如索命阎罗一般。
    他一步上前,平静地道:“刘安,我是来为路家上下二百三十口来讨命的。”
    这皇帝刘安见此,强自撑起精神道:“你可知道,如今摄政王已经纠结兵力,要围困你落甲山,如今你竟然还敢来!实在是狂妄至极!”
    说着时,他便要高声呼救,可是路放却一步上前,掐住他的咽喉,冷声道:“你若想喊,那就喊吧。”
    刘安顿时无法呼出声音,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嘶嘶”之声,他惊恐的眸子抬眼看过去时,却见路放眸中闪着彻骨的冰冷,嗜血的残酷。
    路放张开嘴巴,露出森森白牙,冷笑道:“刘安,怎么办,我不想一刀杀死你。”
    刘安听得这话,总算是抱了一线希望,忙费力地点头,眼中尽是妥协。
    路放见此,便放开了掐着他咽喉的手。
    刘安得了自由,大口地喘气,结结巴巴地道:“路放,你想要如何,朕都能答应你。你想杀孟南庭是吗?朕这就下令!”
    他说完这个,却见路放面色森然,不由心中一凛,忙改口道:“还是你想娶云若公主?没关系,你想娶,朕让她改嫁,这就改嫁给你!你便是娶妻了,拿去当妾就是……”
    路放眸中射出不屑和浓浓的嘲讽:“往日里你高高在上,九五之尊。今日今时,路放才知,你竟然是这等鼠辈。”
    复又想起父亲,这一生,到底是为谁忙碌,便是为这等毫无胆识苟延残喘的懦弱之人吗?
    路放冷冷地扯出一个笑来,口中却是温和而缓慢地道:“皇上,路放不想一刀杀了你。路放是想一点点地割下你的肉。”
    刘安闻言,双眸陡然瞪大,张嘴就要狂喊,可是谁知道路放手却极快,在他还不及出声之时,上下颚便被一张钳子一般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合上。只可怜这个九五之尊的帝王,狼狈不堪地想挣脱开这个钳子,却是无能为力。嘴里呜呜的拼命想发出声音,可是却根本张不开嘴。
    他渐渐地不再挣扎了,眸光中露出祈怜的色彩。
    路放慢条斯理地拿了一块抹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他的嘴里,低声道:“这是路放来时,经过下房,见那里有洗脚的抹布,特意拿了一块来。”
    刘安原本就觉得那味道很是馊恶难忍,如今听着这竟然是洗脚的抹布,顿时一阵恶心袭来,就听得喉咙咕噜咕噜,便要吐。只可惜他的嘴巴已经被牢牢地堵上,于是那股吐出来的污浊便在嘴里又流淌回喉咙,只呛得他鼻眼生泪,难受不已。
    他痛苦地流着泪,祈求地望着路放。
    路放却撩起玄袍,从绑腿处拿出一把尖刀来,那尖刀削薄锋利。
    刘安浑身一颤,想要后退,可是路放却已经用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绳子将他绑在案几上躺着。
    刘安惊惶地望着那个鬼魅一般的路放,瞪大双眼,不知道他该如何处置自己。
    却见路放,取了一旁的一个茶盘,然后开始撩开刘安的衣服,露出里面白嫩的胸膛和肚皮来。
    路放手中的那尖刀,在刘安胸膛上蹭了一下,沁凉的金属触感犹让刘安犹如触电一般,全身开始筛糠一般的颤抖。
    路放淡声道:“你安静些,不然我这刀怕是失了准头。”
    说着这话,他割下了第一刀。
    刘安瞬间两眼暴突,痛苦不堪地望着路放,浑身止不住地开始痉挛,他想大声的嘶喊,可是那嘶喊却依旧被抹布堵住了。
    路放低着头,仔细地,用尽了当日秦峥所传授的剽鸭片的技能,成功地从刘安身上剽下了一片薄薄的肉片儿。
    这刘安向来养尊处优,那肉质细腻白净,如今剖下来,虽然带着淋淋鲜血,却也能看出其鲜嫩。
    路放用尖刀贴了那肉片,在刘安面前晃了晃:“你这肉,若是炖汤,倒是不错。”
    刘安望着那剖得极薄犹自透明颤巍巍的肉片,两眼顿时翻白,晕死过去。
    路放却不管他是否晕死过去了,低下头,认真地剖着肉片。
    一直到后来,那茶盘里码着整齐的一排肉片,这才罢休。
    他站起身,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一个身穿劲装的男子听令走了进来,那男子两眸精光,行走迅捷无声,不过见到路放的时候,却是恭声问道:“路公子?”
    路放轻声道:“你去找一名内侍,去见孟南庭,就说皇上有请。”
    那劲装男子听令后,便出去了。
    此时刘安在钻心剧痛中醒了过来,颤抖含泪的眸子望向那茶盘,却是只看一眼,便喉咙间腥甜,喷出一口血来。可惜那血也被堵住,又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路放起身,俯视着这个曾经拥有至高无上权利,如今却已经被千刀万剐的男人,不由有几个感慨地道:“你死了后,我会平定这个天下,还会住到这个宫中来,也许我还会住在这个寝殿里。”
    刘安濒临崩溃的流着泪,他希望路放给他一个痛快。
    可是路放却摇了摇头,认真地道:“不,我真得不会杀你的。我会留着你。”
    说完这个,他端起托盘,悠然步出了寝殿。
    周围隐在暗处的人马见此,也跟着陆续撤了。
    他低头看了下那肉片,便纵身上了房檐,凭着记忆,前往御厨房。
    云若公主来到寝殿前方,正在回廊时行走时,忽然一顿。
    她摸了摸胸口,心间竟仿若有所感。
    她默立在那里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对身边众侍女道:“皇兄可能是因为什么耽误了,想来总是会去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众位侍女诧异,不过并不敢说什么。
    而路放来到了御厨房,却见厨子正在做一个汤,却是上善五素鸡汤,路放隐在房梁上,趁着厨子一个不注意,便将那肉片倾倒入了锅中。
    此时那鸡汤蒸腾,就要出锅,但见那厨子用小盅,盛了许多盅,吩咐身边人送给殿上众贵人。一时自有侍女,各自托了托盘,一个托盘里放了四个小盅,想殿上行去。
    路放看了此番情景,这才离开。
    而在大殿之上,众人酒过三盏,越发心中焦躁,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正猜度忐忑时,忽然有皇上身边的内侍前来请孟南庭,说是皇上有请。
    此言一出,众人越发怀疑,不由得交头接耳。
    孟南庭也觉得事情诡异,恰好云若公主回来,便问道:“公主可曾去请过皇上了?”
    云若公主垂眸柔声道:“云若行至回廊,听闻皇上即可便要来殿上,便没再去请。”
    孟南庭听此,心中越发恼怒,不过此时群臣在侧,他无法,只好告罪离开,亲自去见皇上。
    孟南庭走后,恰好有宫女承上汤煲,给各位将军并云若公主各自一碗,众人心不在焉,便拿了银勺来随意吃了几口。吃着时,却觉得那里竟然有肉片,仿若没熟一般,众人觉得诡异,互相看了一眼,见别人并无异样,于是少不得皱眉咽下。
    又过了半柱香时间,众位将军终于按捺不住,便有平定将军阴声道:“此处前往太和殿,便是三个来回也该回来了。”
    众人点头,大家眸中越发疑惑,纷纷看向云若公主,云若公主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心中隐隐有不祥预感,当下只能吩咐侍从,再去请皇上和摄政王。
    此时左统将军忽然起身,抱拳道:“请恕末将之罪,依末将拙见,今日之事怕是有些蹊跷,不如我等一起前往,拜见皇上?”
    众人听了此言,纷纷点头称是。
    云若公主见此,也只好点头同意。
    当下一群人马,浩浩荡荡,警戒万分地杀往皇上的太和殿。
    待来到这太和殿中,但见这里守卫不见人影,周围萧杀安静异常,不免面面相觑,各自猜到怕是今日真得有大事发生。
    当下众人步步为营,小心上前,一直来到了寝殿前,这才看到几个小太监守在那里,神色慌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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