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摇了摇头,入眼是灰色的窗帘,她坐起身来,扶着脑袋,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紧接着,元神归壳的那一刹那,她赶紧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一丝不挂。
    她蒙了,
    她守身如玉二十四年,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特么的,她一定得去亲眼看看这个毁她清白的王八蛋是谁,她保证,让他断子绝孙,一辈子都碰不了女人,
    这么想着,江尧裹着被子,跳下了床,赤着脚,在客厅厨房搜寻起来,
    这个王八蛋,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畏罪潜逃了么。
    特么的,难道她就这么白白的被人占了便宜?
    江尧越想越气,抬脚对着桌子就是一脚,没想到桌子没什么问题,她脚倒出了问题,
    好疼……
    江尧的猪叫声把江拒吵了起来,江拒睡眼朦胧,伸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如往常走出了卧室,完全不知道自己陷入何种危险的境地。
    “你你你……”
    江尧看着表情淡然的江拒,有些不知所措。
    “你醒了?”江拒看到江尧也不吃惊,“衣服在阳台晾着,换了衣服就走吧。”
    “你个臭流氓!!”江尧裹紧被子,眼睛里喷出来的火恨不得烧了江拒,
    “臭流氓?我怎么流氓了?”江拒一头雾水的看着江尧问。
    “你你,谁让你脱我衣服的?!”
    “你在酒吧喝醉了,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当然得把你放浴缸里泡着了,那在浴缸里出来湿衣服总不能穿着吧,”江拒一脸天真无邪道。
    “放屁,”江尧一句话堵的江拒死死的,“老娘喝完酒就没耍过流氓,你脱了老娘衣服还敢给老娘狡辩?!我现在就把你抓警署去,关你个十年八年。”
    江拒当真是百口莫辩,他一个情窦未开的小伙子,对女孩子向来都是礼貌谦恭,向来都是女孩子想吃他豆腐,现在被一个警察搞得自己百口莫辩,成了一个诱奸犯,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两个人正僵持着,房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盛嘉禾一脸淡然的推开房门,看到一男一女在客厅里,退出去看了一眼门牌号,
    对啊,他的确没走错啊,这是他发小禁欲系小江拒的家么,他怎么看见了一个女人,且是只裹了一个被子的女人?
    “我我我,我走错了么?”盛嘉禾一脸懵逼问道。
    “没,”江拒看着江尧,淡淡道,“遇到个碰瓷的。”
    “一个裹着被子的姑娘出现在家里你竟然说人家碰瓷?”盛嘉禾不乐意了,“怎么看都像是你欺负了人家。”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江拒脸一红,解释道。
    “我是知道啊,可是事实摆在这里,”盛嘉禾一脸无辜的摆摆手,“你昨天是不喝醉了啊?”
    “喝醉了的不是我,”江拒极力解释。
    一个小时后,
    三个人衣着整齐,各自大眼瞪小眼,桌子上放了盛嘉禾买的早餐,盛嘉禾嘴巴里咬了根油条,一脸懵逼的看着江尧和江拒。
    忽然,他心生一计,
    不如,他就顺水推舟,成就了这段美好姻缘也未尝不可。
    “哎呀,你们两个,现在纠结那些还有意义么?你,没穿衣服,你,让一个女孩子没穿衣服睡在你家,你们俩都有错,不然你俩好了吧,也不辜负这场误会。”
    “不行,”江尧和江拒异口同声道,
    “行行行,好好好,你们俩聊,你们俩聊,”盛嘉禾说着,拿着豆浆油条跑到了厨房去吃。
    留下江尧和江拒继续大眼瞪小眼。
    吃着吃着,盛嘉禾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次为了躲避老妈突击藏在江拒家厨房柜子角落的一碰药水,此药水,据说是贞洁烈妇以及贞洁烈男的终结,就看他今天能不能终结这俩了。
    盛嘉禾蹲下身来,从柜子的最深处翻出了一瓶透明的药水,又从橱柜里拿了一瓶啤酒,把啤酒起开,加大剂量,险些把小半瓶都倒了进去。
    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问题深化。
    他就不信,孤男寡女,还有这终结者的存在,他们互相能不动心,
    这么想着,盛嘉禾仰头喝完了一杯豆浆,拿着酒瓶子以及两个玻璃杯,转身走出了厨房。
    “来来来,两位大哥大姐,有什么恩怨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来来来,喝一杯,坐下来好好聊聊,说不定矛盾就解开了呢。”
    “不喝。”两个人齐齐拒绝了他。
    盛嘉禾倒酒的姿势顿了顿,随即笑着继续倒满了。
    “江拒,你有错在先,先喝一杯,”
    江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盛嘉禾,
    “现在你们俩矛盾很深厚,你要是想和她解释清楚,就表现的诚恳一点,”盛嘉禾悄声道。
    江拒怀疑的看盛嘉禾一眼,拿起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
    “这位姑娘,昨天晚上是真的,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凭什么你说没发生就没发生,我们讲的是证据,”江尧说着,顿感心火上头,渴的厉害,想也没想拿起一杯酒就喝了下去,一杯不够,她还又自己倒了一杯,
    盛嘉禾捂嘴偷笑,寻了个借口悄悄离开了。
    “昨天晚上,我是真的没做什么……”江拒解释着,脸色微红。
    “我,我知道了……”江尧的脸滚烫,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热的厉害,没想什么就把外套脱了,两只手捧着脸,双眼朦胧,对面的江拒就像是一只诱人的鸡腿,又像是夏天的空调,冬天的小火炉,她有种不自觉想要抱着他的冲动,
    “你,你知道就好,”江拒神智还算清楚,意识到自己身体不太对劲,猜想可能是被盛嘉禾坑了,转身快步走到了浴室,放开了冷水,站在冷水底下淋了一会儿,清醒了很多,
    谁料下一秒,浴室的门被打开,江尧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脚步一个不稳,就扑到了江拒怀里。
    冷水浇在身上,其实是有些冷的,江尧打了个寒战,江拒抱着她,伸手把冷水关了。
    江尧趴在江拒身上,浑身湿透,脸不自觉的往江拒的脸上蹭,她的身高最多只能够得到他的颈窝,蹭不到脸,就只能在颈窝出蹭,
    江尧唇间呵出的热气,喷洒在江拒的锁骨上,他一时间脸色更红,神智也有些不清楚了,
    紧接着,江尧就冲着江拒的锁骨吻了下去。
    至此,江拒的防线彻底崩塌,抱着江尧走进了卧室。
    江尧坐在床头,衣服湿透,很难脱,江拒还是十分有耐心的把它们脱完了,顺便脱完了自己的。
    江拒俯下身来,吻住江尧的唇,那一瞬间,仿佛就像是沙漠中的人找到了甘霖,江尧顺势躺下,胳膊挂在江拒的脖颈处,微闭着眼睛,脸色微醺,感觉像是喝到了夏天的杨枝甘露。
    她只能更亲近,更亲近的抱住他,感受他,
    江拒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很久了,月光正盛,窗帘竟然也没有关,月光微微撒进来,屋子里没有开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胳膊底下枕了一个人。
    江拒心头一紧,低眉看了看,江尧果然一脸安详的睡在他怀里。
    这下事情大了。
    他从无辜背锅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犯罪嫌疑人,这丫的醒过来估计会砍了他,
    这个时候,江尧睁开了眼睛,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足足一分钟有余。
    江尧下意识的掀被子去看,
    很好,果然她和江拒都没有穿衣服,
    “我,你……完了,老娘的第一次彻底不在了……”她守身如玉二十四年,就这么,就这么彻底完了,并且她其间一点意识都没有?
    “我我我,你听我说,我会负责的。”江拒脸色微红,往旁边挪了挪。
    “你负责什么啊你负责,一看你就跟没成年似的,完了,我不会强那个啥未成年了吧?”江尧绝望的看着江拒。
    “不是,我成年了,我成年好几年了,”江拒赶紧解释,“我就是长得比较年轻,”
    她喜欢的明明就是妖孽型,不是这种正太型啊,怎么看都像是她那啥了未成年一样……
    “行了,你别说了,”江尧把被子扯过来,下床拿起地上的衣服,“今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行,”江拒果断拒绝,“我会对你负责的,”
    江尧抱着衣服,跑出了卧室,穿好衣服,头发一撸,转身跑出了江拒的家,留下江拒一个人风中凌乱。
    江拒抱着被子一脸懵逼,他也是第一次啊,保守二十二年的清白就这么没了,他找谁说理去?
    江拒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沉吟了下,还是决定出去找找江尧。
    他家离市里不知道远了十万八千里了,江尧的手机又落在了沙发上,且没电了,她这又没钱又没手机的,在外面瞎跑三天也回不去市里,他出去找找还是最为稳妥。
    江尧站在海边,真的是一脸的懵逼加无助。
    现在大概是晚上八九点钟,她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饿的一直叫,她又不认得路,沿着海边走了走,终于看到一家烧烤店海还开着门。
    貌似是有钱人在店里聚餐,江尧猫着腰走过去,想顺两根烤串,又想到自己是人民警察,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算了,命都不保了还换什么尊严,江尧伸手拿了两根就开始吃,无奈她没什么偷吃的本事,不知道跑的远点,烤串没吃两口,倒是被人家老板逮了个正着。
    “小姑娘来偷吃是吧?”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海边人,责备的口气也是淡淡的,“偷吃可是不对的,来来来,今天你刷三百个盘子,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江尧转身要跑,被老板扯住了外套,她又不能和人家动手,只好走到后面去刷盘子。
    刷到第四十七个的时候,江拒姗姗来迟,
    机车停在一边,他探头就能看见江尧蹲在一边,委屈的吸着鼻子,泄愤一样的刷着手里的盘子。
    “好了,别刷了,跟我回家,”江拒哭笑不得,把钱付给了老板,又弯腰把江尧拉起来,拿纸巾把她的手擦干净。
    好歹也是当过几年警察,见过大世面的人,江尧的眼睛通红,但还是憋住,没有掉出眼泪来,坐在江拒机车后座,头盔套上的那一刻,她才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江拒外套后背被她哭了个湿漉漉,
    “哎你别哭了,回家,回家就吃饭。”
    “不是因为吃饭,”江尧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眼泪也止住了。
    回家之后,江拒从厨房里拿了两包包泡面,给她下了一大碗面,卧了一个圆润的荷包蛋,江尧吸溜的欢畅,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江拒其间几次想说话,都被她给制止了,吃完面之后,江尧一撸头发,转身去了卧室,留下江拒一个人独自凌乱。
    江尧可能是哭累了,趴在床上,鞋子也没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江拒又帮她脱鞋子,又帮她盖被子,走的时候还不忘把窗帘拉上,灯关上,顺便又把门带上了,
    刚走出卧室,江拒收到了一条短信。
    江东码头,毒品走私,捣毁。
    他目光一沉,去储藏室里,拿出了外套和面具,从车库里开了辆车,往江东码头赶去。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一人之力,做出很多让人惧怕的事,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他听从于谁,只知道,他出现的时候,有些人总要失望。
    他没杀过人,是的,再混账的人,他也只卸过他们的胳膊,尤其是有家室的人,他从来不伤害。
    不是不敢杀,也不是不忍杀,而是不能杀。
    有些人他活着,是有活着的任务和义务的。
    江东码头,注定会有一场波澜。
    如同那天的海口码头,即使没有江尧的出现,那批货物也不能成功交易。
    江拒的车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赶到了江东码头。
    他家里,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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