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自家夫君那含笑的眸子,想起什么的人儿面色渐渐地红了。
    “鸿,鸿阑什么时候找……”他找谢大人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对方看起来……
    大灰狼看懂了小兔子眼里的质问,也知道怀中人这是羞恼的很了,竟连称呼都变了。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低头在人儿耳边轻声解释了两句。
    他这不解释尚且过得去,一解释……怀里直接多了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任大灰狼怎么哄,他的小兔子都不愿再抬起头了。又过了好一会,意识到不对劲的大灰狼正打算把团成团的小兔子叼出窝去瞅一眼,就听到了从怀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他怔愣了一瞬,松了一口气。
    ——
    远在谢府……不,现在应该叫做温府了。远在温府中的两人相依睡去,丝毫不知道京中已因昨日游街一事而彻底炸开了锅。
    温鸿阑这侍读学士还没走马上任呢,参他的折子就出现在了御桌之上,可谓是开了先例了。上首之人端坐于宝座之上,笑着观望着朝中众人分成三派,除了中立之人,其余的两派可谓是争得不相上下。
    “苏大人,这新科状元所为确实于礼不合,尚书大人您又何须一味袒护?”
    被御史发难了的人正要接话,一旁的人似是看不过眼,先抢了过去。
    “王御史这话说的,我朝又有哪一条律法明言,状元游街,不许与他人共乘一骑?”
    “这……这还需写明吗?古往今来,不都是如此,约定俗成,又有什么好置喙的?林大人莫不是因为对方是您亲点的解元,就不辩黑白,睁着眼说瞎话吧。”
    “御史大人既要参他,总要给个理由才是。找不到相应的条例就直接给人定了罪,怕是不合规矩吧。”
    “你!”
    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之际,上头坐着的人似是看够了,才施施然开了口,“诸位爱卿说的都有理。不过昨日之事,那人先前已经向朕请过旨了,朕是念在他六元及第的份上,这才应了下来。原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给明旨,没想到被你们给误会了去……罢了,此事便到此为止,众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奏明的?”
    白白争论了一通的众臣子:“……”
    “怀鸣,太医院副使可去了温家了?”
    跟在轿撵旁走着的人垂着头,恭敬地回了,“回皇上,奴才去寻郑副使时他正在调配新药,说是等晚间日落,大概就能制好了。到时他便即刻领了牌子出宫,去温侍读府上走上一趟。”
    闭眼休憩的人嗯了一声,过了一小刻,又重新往身侧吩咐了句,“让他仔细瞧瞧,等人回了,再把他召来朕跟前。”
    “是。”
    ——
    躺了一天,木槿也没了睡意,望着窗边的晚霞有些出神。
    “醒了,可还疼吗?”
    提着食盒的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晨时买的膳食他看着时辰已有些久了,就掐着时间又往食楼去了趟,等他回来了,人儿也差不多该醒了才是。
    榻上的人依声看去,对着来人愣愣地摇了摇头。
    看着自家小兔子这不太清醒的模样,大灰狼眼底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他支起一张小桌子摆在一旁,端坐在木槿身边,慢慢地将人扶了起来。
    温鸿阑将手上的汤羹用勺子搅匀了些,又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了人儿嘴边。
    “银耳莲子羹,槿儿喜欢的,多用两口。”
    许是一天都不怎么用了膳的缘故,她倒还真有些饿了,加上对方点的都不是什么油腻的菜色,木槿头一回不用自家夫君督促,满满一大碗便下了肚去,并着一小碟青菜,都给用光了。在榻边坐着的人眼中异彩连连。
    心满意足的人正打算说些什么,霎时间,外头响起了叩门之声。
    “团团?”可这声音怎么有点不像……
    温鸿阑安抚地在她手上拍了拍,“夫君去看看,槿儿别乱动。”
    乖巧颔首的人就这么静静等着,细听着屋外的动静。没过多久,出了门的人便走了回来。
    听了外头之人的来意,粉兔子羞红着耳朵整了整衣衫,被人抱去了外间。
    一盏茶的功夫,太医院副使总算见到了此行要诊治的对象,道了声安。
    原准备起身的木槿被人轻轻地按了下来,站在她身侧的人放缓了声音,开了口。
    “内子身体不适,礼数便由我替她全了,请郑副使勿要见怪才是。”
    温鸿阑对面之人连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大人年少有为,一入官场便已是从五品之位,下官阶品在您之下,还请温大人莫要折煞老夫才是。”
    “副使哪里的话。内子当初不慎在脸上留了疤,遍寻良医而不得法,我闻副使美名已久,这次总算得以相见,也算全了我一件憾事。”
    被他一通夸耀的人有些不自在,连连点头,也没多浪费时间,在对方的注视下开始了诊治。
    站在一旁的人仔细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等隔着帕子诊过脉,诊脉之人脸上已没了最开始的轻松之意,眉头紧皱,嗫嚅了两下,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木槿看着对方这神情,原有些雀跃的心情也彻底沉寂了下来,无措地往自家夫君那望了望,被他牵住了手。
    “副使……”
    “我有一事,想要问大人。大人是从何处听得我的消息的?”
    温鸿阑定了定神,迎着两人疑惑的目光,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明白。
    郑悬抚了抚长须,了然地点了点头,“温大人所言我已知晓了。我那师弟确实是受了谢大人的恩惠,效力于他门下的。大人既已寻过他,尊夫人脸上的疤却依旧未曾消去,想必是接受不了我那师弟的法子,不想让温夫人受那等苦楚,这才拖到了如今,可……”
    “恕老夫直言,我们师兄弟二人,医术相差不大,不过是下官的手段要温和些罢了。若夫人的疤想彻底祛除,那就势必要将结痂了的伤口重新……再辅以疗伤的药材,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初。至于要不要这么做……下官只是个医者,等大人拿定主意,再来寻我即可。”
    说话之人顿了顿,看到坐那之人震惊的神情,想来是不知情的,细细一思忱,还是把剩下的那点子事说开了。
    “老夫冒犯问一句,夫人平时月事之时,可有腹痛之感,尤其是冬……”
    木槿不明白他话中深意,听对方这么问了,便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郑副使,我额上的伤有些泛疼,还请大人一观。”
    郑悬朝说话之人那处看去,对上那人的眸子,心里有了数。他话锋一转,那问了半截的话就此打住,再未提起。
    第89章 流言  我听说温大人你,身患隐疾?……
    “嫂嫂!”
    总算能回到自家嫂嫂跟前的小团子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坐着的人那扑去,两条腿扑腾的可欢实了。眼瞧着她就要成功滚进木槿怀里,结果在最后几寸远的地方被人拦腰抱开了来。
    小人儿还没来得及不满呢,抱着小孩的人就直接把她放在了一旁。
    “轻些,别压着你嫂嫂。”
    被无良哥哥给说了一句的小人儿不高兴了,哼哼唧唧地往旁边的人怀里蹭去,声音奶乎乎的,带着浓浓的控诉。
    “嫂嫂,哥哥乱说,团子可乖了……而,而且,团团这几天吃的没有以前多了,安哥哥都说团团瘦了的,才不会压着嫂嫂!”
    木槿把人一把抱进了怀中,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肯定地点了点头,“清儿最乖了,嫂嫂待会给清儿做点好吃的补补。”
    小人儿喜滋滋地亲了回去,搂住自家嫂嫂的脖子就不动弹了,恨不得跟她黏在一起似的。
    被忽略了的人站在一边,狐疑地望着小孩肉嘟嘟的小脸,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声叹让小人听到了的缘故,奶团子把小脑袋一藏,再也不让自家那无良哥哥瞧见自己了,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坏哥哥,把团团丢给伯伯就不管了,还不让团团回家。安哥哥还说他病了,我看哥哥明明好的很,一定是骗团子的。”
    抱着小孩的人神情一变,抬头望了望自家夫君。温鸿阑对上她担忧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他的表态并不能打消人儿的疑虑,木槿把藏在自己怀里的小团子柔声哄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小髻子,“团团从哪听来的哥哥病了,嗯?”
    小孩埋头在她颈窝处,乖乖地答了,“那天团子给嫂嫂撒完花花就想回来的,可是伯伯说哥哥顾不上我,就把我抱回去了。团团等啊等,就是没等到哥哥忙完了来接我……我想嫂嫂了,就想自己回来,结果安哥哥告诉清儿,说这几天哥哥总是往各个医馆跑,好多人都瞧见了。”
    “安哥哥还说,不让团团回家是因为团团小,回家染病病倒了,嫂嫂就照顾不过来了,团子这才继续待在伯伯家的。”
    小人说了这一长串话,嘴巴都有些干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个重要的问题,“嫂嫂不知道?也就是说哥哥真的没有生病吗?那怎么不来接团子……”
    小孩越想越委屈,眼看那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就要蓄满泪了,抱着小人儿的人是哄了又哄,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才把奶团给哄住了。
    窝在自家嫂嫂怀里的人扬起小脑袋,忧心忡忡地打量着对方的面色,猛地把人抱得更紧了些,还用小脸贴了贴,软软的。
    “嫂嫂现在好点了吗?难怪哥哥不想让嫂嫂抱团子,嫂嫂的脸红红的,椅子上还都多了软垫,原来是嫂嫂病了。那团团回来照顾你哦,嫂嫂要乖乖的,不要乱动,有什么想要拿的喊团团。”
    木槿被人哄着,耳朵更红了些。红着脸的人斜了罪魁祸首一眼,说了好久才让怀里的团子相信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若真说起来,对方频繁跑去医馆,应该是为了寻郑副使口中减缓痛意的药材……可郑副使不是说那药材许久都未曾面世了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人儿正打算开口问询,又想起她手里抱着的小人来,只好把口中的话给咽了下去,暂且按下。
    站那守着的人半眼不错地将自家娘子的表情变化看在眼底,垂眸,敛去了眼中复杂的神色。
    ——
    有团子陪着,温鸿阑总算不用担心他娇娇在府中过于无趣,这才安心动身来东宫点卯。
    负责为太子讲学的侍读学士并不只有他一个,再加上太子并不是个乖戾的性子,资质也好,教导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讲解完今日的文史,便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其余侍读都很有默契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移步到偏殿的长桌处。满脸不解的人也紧随其后,被同僚招呼着坐了下来。
    “温大人莫要惊疑,太子讲学所需时辰不短,为了不让殿下感到厌烦,当今命我们分两次进行进行教导,好让殿下得以休憩。但考虑到若是每日往返于东宫,那耗时又太长了些,皇上恩泽,派人辟出偏殿,特供我们用膳、小憩之用。”
    听了解释的人了然地颔首,朝他道了声谢,对方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句。
    “想来这次温侍读家中并无准备,若不嫌弃,便与在下一起用吧。”
    听他这话的人自然无有不应,声色是惯常的清冷,“那就多谢沈侍读美意了。”
    其余诸人见此,也纷纷应和了两句,只不过这话说着说着,就偏了道了。
    “说起来,温侍读年纪轻轻,竟已娶妻,倒是让老夫我着实震惊了一回。”
    “对,想当初我乡试两次不中,我家那个嫁与我也是殿试放榜之后的事了。但我听京中流言,温大人好像……温大人与尊夫人倒是情深甚笃,没了那等榜下捉婿的事情发生了。”
    “何止啊,想那日王御史参奏游街一事传了出去,我妻在府里念叨了好久,说什么我不愿意带她共骑,还要给别人添堵,直接把我撵去了书房……又不是我参的,再说那都过了多少年了,还带翻旧账的?”
    一桌四人相对坐着,除了新来的那个一直在默默听着,其他几个吐苦水吐的起劲,直到……
    “诸位大人,各府的小厮都已在外头候着了,大人们现在可要用膳?”
    刚刚还说着话的人立马闭了嘴,恢复了往日那副端庄矜贵的模样。
    得了准许,几个小厮在内侍的带领下排成一列走了进来,温鸿阑瞥了一眼,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秋白?”
    他这一声唤引起了余下几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朝那人的方向看了去。他们这一看……温家的食盒,是不是有些大了?
    提着东西的人向坐着的几位依次行了个礼,出声解释了一番,“温夫人给主子那送午膳时,恰逢苏尚书到访。尚书大人对东宫的事宜了解不多,但也知晓学士们的午膳是由各府备下的,夫子便派我来这走一趟了。”
    等小厮们一同退下,偏殿大门重新被关上,屋子里的寂静这才被打破了去。
    “苏尚书……我差点忘了温侍读师从祁大人了。”
    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将桌上的食盒打开了来,温家那个足有他们两倍大的食盒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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