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们回来一进门过来给她行礼,老太君也是笑得极为勉强。
    “嗯。”齐老太君睁开眼,见到她担心的眼神,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就道,“祖奶奶没事。”
    “诶。”
    虽说是没事,但这日的晚膳齐老太君用得不多,还是国公府的几个夫人围着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才勉强让她吃了点。
    夜间三人服伺了她睡下,出了睡房,谢慧齐有些担心地小声道,“我还宁肯祖奶奶哭一下。”
    现在她不声不响的,也不哭不闹,实在让她担心。
    “唉……”齐项氏这时候也是叹了口气,叹完气便道,“就是我,我也会被那个不要脸的给恶心得用不下膳。”
    谢慧齐也是放心不下,等把二婶送到门口,她又回了青阳院想守老祖宗的夜,但这时候国公夫人还没走,看丫鬟服侍她洗漱,谢慧齐也就知道了她这夜也是要守在这里。
    “娘。”她过去叫了她一声。
    齐容氏见她又回来了,也知道她是回来作甚的,上前拉了她的手淡道,“这里有我就行,你回罢,你哥哥回来了总不能在屋里见不到你。”
    谢慧齐点点头,“知道了,我陪您一会,哥哥还没回呢,我让人去看着,他回了我再回去。”
    齐容氏想了想,也就应下了。
    等婆婆换好衣裳,谢慧齐就挨到了她边上躺着,靠着婆婆的肩想了一会就小声地问,“娘,祖爷爷是什么模样的?我都不太记得了。”
    齐项氏看着上空想了一下,道,“你哥哥跟他长得很像,先帝在世时,经常夸你祖爷爷英雄盖世,面相不俗,是文武星下凡。”
    谢慧齐先前还没想到这块去,现在听婆婆这么一说,一想那面首跟老国公府相似,那岂不是也跟她哥哥也有些相同?
    一想,她也被膈应得反胃起来了。
    这太后还真是……
    她先前听二夫人说俞太后未进宫前就想委身给祖爷爷做妾不成过,就想这事俞太后拿这当她的黑历史了,毕竟她是堂堂一国的太后,这等事若是被人知晓,肯定颜面全无,所以才这么仇恨国公府。
    可她真是没想到,俞太后还找一个跟老国公府长得肖似的面首,这岂不是瞒了这么多年的事都要被曝光了?
    这胆儿还真是大。
    皇帝也不知道忍不忍得下。
    想到皇帝,谢慧齐也是忍耐不住地问了,“娘,姑姑是怎么进的宫?”
    她想不出来,如果老国公府真有那么英明盖世,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曾想给他当妾的女人生的儿子?
    “先帝下的旨……”齐容氏说到这也是叹了口气,“你祖爷爷并不情愿的,只是先帝爷软硬兼施,还亲自来了国公府跟你祖奶奶相求,那个时候,国公府也只能应了。”
    皇帝都亲自给太子来求太子妃了,国公府再大的脸面也不能驳皇帝的意啊。
    说到这,她蠕了蠕嘴,终是还是没把当年的真相全说给了媳妇听。
    人都死了,过去的事就当过去了吧。
    当年如若不是她那个夫君跟弟媳的夫君非要了当时赐给太子的侍妾,荒唐的两兄弟先一步沾污了她们的贞操,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们收拾这桩蠢事,小姑子何至于要嫁进皇宫?
    当时她公公可是存了抗旨不遵的心的,到底还是被两个败家子给搅了。
    现在想来,那两兄弟荒唐是荒唐,但这事肯定也是俞家做了手脚去了,最终还是让他们连累了自己的妹妹让俞太后折磨,也难怪小姑子最后无法再在那皇宫里忍受了。
    有俞太后那么一个人在,她能在宫里过什么好日子?
    听婆婆都叹了气,谢慧齐也是跟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真是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啊。
    明知进去了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国公府也不得不把女儿嫁进去。
    “娘……”谢慧齐这时候声音更小了,她悄悄地问,“这事是怎么发现的?”
    这宫里的事怎么闹到了他们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齐容氏听了这话没吱声,正当谢慧齐以为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打算说话的时候,素日淡定从容的老国公夫人这次很清楚明晰地叹了口气,“太后在花园跟人苟且,那日当值巡视的御林军头卫是个刚进宫的二愣子,听到动静非把人揪出来……”
    这一揪了出来可就好了,宫里宫外不出一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怎么封口都没用。
    “那二愣子,”齐容氏说到这又叹了口气,“来头也是不小,就是老逍遥皇叔的外孙,那日跟他巡视的御林军,五个有三个是王侯子弟,还有两个也是勋贵家的儿子,你说这事瞒不瞒得下?”
    谢慧齐一听,眼睛都忘眨了。
    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老太后花园玩苟且,正好碰上了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的王侯勋贵之后,这本来若是换个一般出身,有点经验的御林军就是觉出了什么也会一笔带过去,可偏生的遇上了有底气不怕人的这一群小活祖宗,非要把人揪出来弄个清楚,咚地一声,事情就跟开了水的锅一样沸腾了……
    谢慧齐把这事在脑子里补全了一下,心道俞太后这运气,可真不怎么好。
    俞家的太子妃还没进宫跟太子成亲呢,她这老太后就在宫里偷起了人来,这事还有个老皇叔杵在中间,能太平得了才怪。
    ☆、第149章
    国公爷是半夜回的,这厢谢慧齐都窝在老国公夫人的怀里睡了,齐容氏披了衣让儿子进来,让他连着被子把人抱回去就好。
    齐君昀也没先走,把人抱到怀里,就坐在了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与母亲道,“您躺着罢,我与您说说话。”
    他也是有好些日子没有与母亲说过什么了。
    齐容氏点点头,等丫鬟帮她捏好被角,就让她们下去了,灯光下,她看着儿子的眼睛也很是柔和。
    “宫里怎么样了?”她轻声开了口。
    齐君昀低头望了望小夫人那睡得红扑扑的脸,见有发丝拦在了她的颊边,怕痒着了她,把发丝拔到了她耳后,听到母亲的话抬了头,朝她道,“皇上病了,说是呕了血,现下不见人。”
    齐容氏淡淡地点了头,“那你明日还进宫?”
    “下午再去一趟罢。”齐君昀握了握怀中人在被下的小手,那睡着的人因此更往他怀里靠了靠,他带着寒意的眼因此也暖和了起来,朝母亲的声音也是越发的轻了,怕惊忧了她,“老皇叔叫了些人进宫面圣,这事早晚也得有个说法。”
    “那,太后呢?”齐容氏还是问了这话,她听说之前太后是被软禁在和慈宫,现下不知道如何了。
    太后可是个最会要死要活弄事的,现在没点动静,她还挺奇怪的。
    “还呆在和慈宫。”
    “没出事?”
    “嗯。”齐君昀颔首,“这次怕是不敢死了。”
    若是寻死,皇帝还真会让她干脆死了,这次就是她死了,也没人会再拿孝字压到皇帝头上了,俞家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不死,俞家还可能拿拿旧情压压皇帝。
    “那你觉着宫里这次会怎么处置?”
    “这就要看皇上怎么想了,我也是历来不怎么猜得透他的心思。”齐君昀淡淡道,之前他为太子揽兵权,还以为皇帝要跟他对干一场,非得伤筋动骨了才可能把权力下放给太子,可皇帝什么话都没说就准了太子江南收兵之事,看都看不出来,他先前是真心想要了太子的小命。
    皇帝的心思,比以前更难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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