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奚也挥退了身边侍候她们的媳妇子,朝父亲笑道,“那这也得给好东西呀?”
    齐国公瞥了女儿一眼,淡道,“净好了脸就出去。”
    齐奚没退反靠近了他们,拉着他手臂撒娇,“阿父……”
    齐国公干脆敲她的头,瞪她,“还不赶紧。”
    齐奚无奈,只好福身往门边走,边走边回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但饶是她神色可怜,也还是没引来铁石心肠的父母的心软。
    讨东西还是再一次没讨着。
    这厢谢慧齐拿过帕子洗了洗,给他擦脸,笑着道,“那就好,回头等空了,你陪我喝时就让你多喝点。”
    他在酒桌不能豪饮,要不喝习惯了,同僚逮着了他就灌。
    “嗯。”齐国公摸了摸她被冰帕抚过有些冰凉的脸,柔软微凉,很是舒服。
    谢慧齐笑着看他闭上眼让她给他擦脸,“你看,你带的好头,皇上也没喝醉了。”
    齐国公哼了哼,听不出意味来。
    等她给他擦手时他道,“笑得像个傻子。”
    “嗯?”谢慧齐没听明白,抬起头看他。
    “傻呼呼的,也不太跟奚儿配了。”齐国公还是淡淡道。
    谢慧齐笑出声来,“这世人有几人能比他清明?他难得高兴,难得傻些也是可爱。”
    齐国公垂眼看她,微扯了下嘴角,看着她高兴的脸把话也咽下了。
    趁他在,谢慧齐也提了林大人前来要说的事,“林大人那,皇上?”
    “你要知道什么?”
    “林大人是怎么想的?”谢慧齐知道丈夫应该也跟林元帅先谈过才带过来的。
    “林大人道他不能让其妻与他共过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谢慧齐哑然。
    倒是个真丈夫。
    “哪怕搭上他们林家的以后?”她顿了顿,给他理着前襟淡淡道。
    齐君昀垂头看着她的手,又看向她的脸,依旧温和道,“倒也不曾如此作想。”
    谢慧齐笑了笑,不语。
    林家是亲家,她也不想说得太过,但鱼与熊掌的事,皇上都不能兼得,林家也还是别想的好。
    林元帅行兵打仗这么多年,慈不带兵,他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最难的都过来了,却要带着林家栽到家事这种细节上,那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要是林元帅甘心带着家人告老还乡也还好,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可这样子下去,于林府有害不说,林家终归也还是会拖累他们的长媳上,带累整个国公府。
    “那我要提的事,你跟他说了?”谢慧齐又道。
    “说了。”
    “林大人怎么说?”
    “他跟着我来了,也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谢慧齐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嫌我多管闲事?”
    齐君昀摇头,“未曾。”
    她是为托林杳一把,也是为家里,说到底,更是为长子。
    长媳身为林家女儿,与母亲感情向来要好,或多或少也会被其母牵制。
    小夫妻刚成亲一年,现在是还好着,可情爱恩爱这种东西是经不住损耗的。
    齐君昀冷眼旁观了这般久,对长媳还是满意的,但对她那个她奋力走一步,就一拉就要拉着她后退数步的母亲也真是无话可说。
    夫人以前还挺喜欢这个亲家母,他也当她是贤慧,但这人还真是经不住细琢磨。
    “嗯……”谢慧齐也知他都把人带来了,也是不会责怪她,但她还是站着多想了一会,才缓缓道,“林家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过刚易折。”
    “你说指林杳?”
    谢慧齐点了点头。
    齐君昀没再多问什么,摸了摸她的耳朵淡道,“按你所想的办就是。”
    谢慧齐再次出现在厅堂,林立渊又站了起来。
    “嫂夫人。”
    谢慧齐朝他摆了下手,笑道,“林大人多礼了,是我唐突了,请坐。”
    她比以往显得更要客气了几分,林立渊本来沉稳的脸这下更严肃了起来。
    国公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与他们生疏,尤其在女儿还得他们夫妇心的情况下。
    这头谢慧齐是不好在林立渊面前驳林夫人的面子,林元帅敬重其妻,又对其妻爱护有加,是大丈夫所为,她也是欣赏的,遂干脆把夫妇俩摆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对待。
    国公府处置与己相关的事时是情归情,理归理,条条理理都分明得很,林家这次要是如她所想的让林杳开始当家,那两家就还是能联成一手的亲家,如果不能,国公府为绝自己的后患,也只能与林家做个单纯的亲家了,国公府不可能再相助林府,也不会为林府担保什么。
    这也是谢慧齐毫不避让平哀帝也在的原因。
    说白了,国公府不可能为林府一直擦烂屁股,还要留着神怕他们家再出什么事,林府如若成为负担,就由她来当这个恶人,先一刀切了。
    ☆、第325章
    林夫人也是当了几十年的家了,是非成败肯定都是源自于她自己,但对谢慧齐来说,她无意说道林夫人任何一句不是,而林杳到现在都没出任,本身没问题,那就是处理问题的林立渊本身的不是了。
    连皇帝都在等着他处理好家事,尔后却还是这般结果。
    没听女儿所说之前,她也知道林杳的不出任跟林家本身有关系,她的本意是想再帮林府一把,但她不知道林府后来还出了事,事情且不小,以至于她就更慎重了。
    古语早就有云: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林府身为姻亲,更是同盟,如果它成了国公府身上的负累,毒瘤,国公府也必须在它影响国公府之前有一个决断。
    齐君昀尚还不清楚她的意图,但知道她的慎重,朝皇帝施过一礼后就坐在了他的下首静而不语。
    齐奚见母亲朝林无帅露出疏冷微笑后就朝平哀帝看去,在他看过来时,朝他轻摇了下头。
    平哀帝朝她微一颔首,这时他坐在首位显得越发的平静温和了,便连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林立渊朝皇帝看来,平哀帝也温和地朝他看了一眼,静默过片刻之后,林立渊如国公夫人所说,坐了下来。
    “皇上。”谢慧齐朝首位的平哀帝施了一礼。
    “伯母不必多礼,请坐。”平哀帝这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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