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侠少抬起头来:“萧家哥哥,走吧,你本是江湖上的英雄,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而消沉在这徐州城里?实在放不下,兄弟我陪哥哥去投军,一刀一枪,凭着咱们的身手,挣下一份功名,到时再来找马小娘子便是!”
    这位倒是有志气的,萧大侠本也是热血,听着眼里便有了神采。
    只是这神采,马上就被石恒掐灭了:“当年韩相爷,斩狄武襄爱将。不是曾说过,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方是好儿!众家哥哥,不记得了么?刘公虽不是状元唱出,但他也是文官,更有馆职,便是状元,在他这年纪,也不见得有这般显赫。”
    边上有位侠少,犹是补了一刀:“听闻,刘公还是小范老子的学生。”
    石恒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如此,刘公的从人,看着回车院的官儿,为官不贤,当场便杀了!”
    “好!路见不平,拔刀而起!”这些大侠,最爱听这样的事了。
    石恒笑着起身,抱了酒坛给各人添上酒,然后方才坐下,端起碗来说道:“众家哥哥,那可是文官,回车院的官员,是文官啊。就这么杀了,刘公也不过落得个冠带闲住。大伙想想,便是去边关投军,九死一生,赚来军功换了官职,能做到多大的官?除非是你做到狄武襄那样,那大约刘公会用正眼看你,不然的话,唉……喝酒喝酒!”
    “石兄弟,依你之见,当是如何?”刚才说要投军的侠少,是个有心计的,一把按住石恒的手,让他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如何不如何?一是萧家哥哥放下这想头,去了刘公府里,这马小娘子也算有个好归宿,刘公待人是极好的,这一点,坊间有口皆碑。”石恒并没有刻意去丑化刘瑜,这才是他高明之处。
    不然就算现在被他忽悠,事后大家回头一想,不对啊,坊间流传着,刘瑜的风评不错啊,那就会对他起了疑心。可他这么看着,似乎是持直而论,就显得很有公信力了:“便是那两位在洛阳杀了官的手下,刘公也为他们担了责任,方才会回徐州赋闲啊。”
    一众大侠听着,纷纷点头,都说刘瑜是仗义的大哥。
    萧大侠咬着牙道:“听石兄弟这话,刘公也是一条好汉,罢了!”
    说着举碗将酒饮尽,用力一掷,把碗摔得粉碎,猛然站了起来,教人不禁低呼,好一条汉子,约莫得有六尺出头,也就是二米高,当真一座小山也似,偏生不是那种痴肥或是满脸横肉,生得也是俊朗,极为难得。
    小二听着摔碗声,本要过来,被萧大侠一站起来,吓得不敢过来。
    萧大侠嘴里带着酒气,却向石恒问道:“如石兄弟所言,马小娘子从了刘公,或也是她的福份!只是我先前与她,极是投缘,虽无山盟海誓,但我心中,已认定了,她便是我的妻。我只问石兄弟一句,除了把这事放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要是刘瑜在场听着,必定会骂一声“禽兽!她还是个孩子啊!”
    可惜在场没人有刘瑜的觉悟,倒有不少人,觉得萧大侠,真性情,是好汉子。
    石恒不慌不忙喝了半碗酒,才点头道:“萧大哥若要问,那我得说,难。”
    “难,就是有法子了?”
    “有。”
    石恒点了点头,起了身,示意萧大侠坐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大侠听了,皱眉道:“如此,颇有些不仗义!”
    “所以我劝萧家哥哥,放下此事为好。”石恒喝尽了碗中酒,起身唱了个肥诺,便自下楼去了。
    萧大侠一连喝了三碗酒,方才下了决心:“石兄弟教了我一个法子,却是不太地道,你们先回去,容我想想。”
    “哥哥要如何,我等誓死相随!”其他人却就纷纷这么叫了起来。
    他们对于萧大侠,倒是真有几分义气的。
    不过萧大侠却把他们都赶下楼去,只留下刚才劝他投军那侠少。
    “张七郎,石兄弟,不是好人。”这是萧大侠对同伴说的第一句话。
    后者点了点头:“此人话里挑不出毛病,却不知道,没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若是刘瑜听着这话,必会为这张七郎拍掌。
    的确如此,无论石恒如何掩饰都好,他为什么要来凑这热闹?
    这事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利益可图?’
    他就是这么跑来凑热闹,又为一件跟他毫无利益的事,出谋献策。
    “但我放不下马小娘子。”萧大侠对同伴说道。
    张七郎想了想:“马小娘子,是否也放不下哥哥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放不下她。”
    “那便依着石兄弟所说的,去寻盐商计较吧!”张七郎没有犹豫。
    盐商,只有盐商才有可能对付刘瑜。
    他们有钱,有许多的钱。
    如果刘瑜身上还有差遣,那倒罢了,可是现在冠带闲住的刘瑜,盐商未必就不能动他一动!
    因为,刘瑜动了盐商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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