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里有毒?
    我下意识的就要去摸自己的菊花,屎里下毒就下毒吧,反正也是给别人吃,不过要是惹上痔疮就不好了。
    但马上,我忽然意识到,人家明明是在说真气!
    霎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大恐怖从我心中升起。
    我太清楚自己的真气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为了杀掉洗月山主,若兰祖师就在自己的真气里下毒,甚至连我也要一起牺牲掉?
    我本能地运转真气,但是体内残余的真气沿着经脉游走一周之后,却毫无异样。我试探性地劈出一剑,洗月山主虽然勉强接住,但是马上就因为运功岔了气,噗的又吐了一口血。
    这一次他吐出的却是一口黑血,充满了尸体一般的腐臭味。
    他先前的战斗力,完全是靠吸收别人的血肉来维持的,但是这一口黑血,却明显是他自己身体里原本的精血。
    只看他干枯瘦削的样子,就知道这么一口血,绝对是伤到了他的本源。
    怎么可能?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洗月山主看着活动无碍的我,神情语气愈发悲愤。
    谁让你贪心,非要吸纳他体内的真气呢?
    无心人魔飘然落在我身前,冷笑道:若兰祖师把传功盒子交给我们的时候,就特意叮嘱了,非天剑门嫡系传人不能吸收。防备的大概就是你这种人吧。怎么样?真气冲突的滋味是不是特别不好受?
    我这才明白,若兰祖师不愧女诸葛的外号,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哪怕她此刻恐怕已经魂归天外,但是留下来的一步暗子,却依然决胜于千里之外,重创了洗月山主这样的大魔头。
    一念及此,我在为之前怀疑她的动机而深深羞愧的同时,又不由得对这种谋算身后的智慧,感到深深的敬畏。
    这就是天剑门辉煌一代真正的实力吗?
    不仅武艺登峰造极,就连心计谋算,也是远超同辈。真是让人神往啊!
    噗!
    洗月山主又是一口黑血吐出。
    不过就在我们看到他摇摇欲坠,以为他马上就要死掉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这货竟然猛地挺直了身体,恨笑两声:
    诸葛若兰啊诸葛若兰,好你个愚剑仙啊!就算死了也要拉我一起垫背!可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老子千辛万苦找到你们天剑门的老巢,可不是为了过来观光的!
    他咬紧牙关,突然啪啪两掌轰在自己的胸前,两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淡淡黑气,从他中掌处对应的后背喷薄而出!
    这两股黑气泄去,就看到洗月山主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衰落了下去。
    不过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也随之平和了下来。
    无心人魔见状大惊失色,连道不好。
    他说这家伙看样子这些年也修习了不少天剑门的武学。现在竟然行那壁虎断尾之事,直接散去了自己原本的洗月心法功力,只剩下天剑门的内功。这下惨了,如此一来,恐怕就算是诸葛前辈的真气也治不住他了!
    洗月山主狞笑两声,先是那个神秘人,再有诸葛若兰这个死女人,好一个天剑门,竟然让老子百年苦功毁于一旦!
    嘿嘿嘿,还真是不甘心啊!不过现在虽然剩下的功力不多,但是也足够致你们于死地!你们先辈欠我的,就由你们两个小子来还吧!等杀了你们,再夺了你们的大剑,我就是天剑门的正统了。哼,洗月心法什么的,不要也罢!
    神秘人?
    我愣了一下。
    难道除了诸葛若兰,天剑门还有其他前辈也暗中对他出手了?
    可惜洗月山主却不打算给我发问的机会了。
    说罢上面那些话,他就并指如剑,向我们杀了上来。
    一招一式间,竟然真的都是天剑门充满了堂皇正气的剑道功夫,再也不复之前的邪气森森。
    同样是剑道,我和无心人魔两人自幼练剑,可在洗月山主这个半路出家的人面前,反而显得老辣之处多有不及。
    他甚至都没有一把像样的大剑,只是凭借着两条枯柴棍子一样的手臂,竟然就把天剑门的剑术挥洒得淋漓尽致,杀得我们汗流浃背。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狂刀他们在不断帮衬,恐怕我们早就输了!
    不过即使如此,五根分散的指头,也还是砸不过一个攥在一起的拳头。
    别看散功之后的洗月山主,在真气修为上已经比我强不了多少,但是没有了洗月心法的牵制,精纯度却大为提升。
    每一次交手,我都仿佛能听到他体内的剑气在砰砰作响,简直坚硬得像是实质的精铁一般!再加上刚刚诸葛若兰大半的真气都被他吸走,此时反倒是我在比拼内力的时候落在了下风!
    碍事的家伙都去死吧!
    我和洗月山主交手了两三招,冷不防他突然一个回撤,借着我剑上的力道,直扑追上来的天涯魔君等人。
    不好!快闪!
    我见状不由大惊失色。
    天涯魔君等人也心知不好,但是之前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声东击西的一手。
    猝不及防下,天涯魔君、范某、狂刀一个都没有躲开,全部被洗月山主的手臂捅了一个瓷实。
    灌注了内力的指甲比起精钢的刀片都毫不逊色,更恶毒的是,洗月山主在出手的时候,还用上了天剑门中旋剑的技巧,就是捅进敌人身体之后,再大幅度地扭转锋刃。
    刹那之间,血肉横飞!
    天涯魔君他们纷纷被洗月山主这一招重创,跌倒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这还多亏了洗月山主刚刚脱困,手上没有一把真剑,否则按照天剑门大剑的庞大形制。只怕一剑之下,他们哪还有命在?
    狂刀等人在一瞬间战败,场上剩下能对抗洗月山主的,就只有我和无心人魔了。
    洗月山主清理了碍事的人,毫不停歇,又是一个饿虎扑食,反身冲了回来。
    看得出来,先前的散功对他的伤害也非常大,几乎是一边奔跑一边嘴角溢血。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再怎么不济,对付我们也够了。
    眼看着几位先天一招败北,我这个假冒伪劣的天人,在心性方面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
    因为我早已被惊得魂飞魄散,洗月山主只交手了三两招,就寻到了一个破绽,把我放倒在地。
    没有我在前面撑着,无心人魔和他也只叮叮当当又搏杀了几个回合。然后我就看到一柄遍体通红的大剑插在无心人魔胸口,从我头顶飞过横飞了过去!
    娘希匹的,胸口有个窟窿就是好!
    我不无羡慕地看着无心人魔从胸口拔出大血剑,若无其事地就要爬起来继续大战。
    可惜洗月山主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
    他猛地一个原地起跳,大喊一声“立地成剑”,两脚岔开落下……咚!
    下一刻,我只觉得胸前一闷,就被他一人一脚,准确地踏住了我和无心人魔的胸口!
    这下子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更别说还手了。一波接一波的压力从踏住胸口的脚上传来,把我肺腑里的空气一点点挤了出去。
    我努力地想做一个深呼吸的动作,但是胸腔却像被铁水浇铸死了一样,纹丝不动。令人绝望的窒息感中,我的眼前终于开始一阵阵地发黑,头痛欲裂。
    要死了吗?
    我的眼前突然开始闪过一幕幕小时候的画面。
    我曾听人说过,只有快要死去的人,才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一生。
    然而,当流水般飞逝的记忆流经某一个画面的时候,我的神智忽然振奋了起来!
    那是小时候师父教我和两位师兄学剑的画面,那一招,是躺在地上懒懒的向上挥剑,还有一个恶俗的名字,叫作鸡飞蛋打。
    当时我们讨论之后一致认为,这一招除了比较省力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卵用。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的胯下暴露出来让你砍。
    但是师父却非说要我们好好练习,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相比起其他需要勤修苦练的剑术,这一招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我们巴不得一练就是一整天。
    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情此景,却恰到好处地暗合了那一剑的意境。
    这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必有天意吗?
    想到师父和师兄,我心中一暖。
    接着手中的大宝剑,就本能地按照记忆中千锤百炼的轨迹挥了出去。
    出剑的那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还看到,无心人魔躺在我旁边,居然也挥出了一模一样的一剑!
    鸡飞蛋打!
    我们同时拼尽胸臆中最后的一口气,大喝出声。
    啪啪两声,一点粘稠腥臭的液体飞溅到我脸上。
    洗月山主满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裤裆,从我们身上飞快地退开。
    原本他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将我们活活踩死,但他此刻却表现出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情绪来,仿佛生怕我们给他再补上一剑似的!
    嘿嘿嘿,鸡飞蛋打,鸡飞蛋打。原来这一招是这么回事!
    无心人魔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我正要询问,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快速地消退,连忙拍了无心人魔一巴掌,说别笑了,赶紧杀了他才是正理!
    无心人魔含笑点头,往日僵硬恐怖的人皮面具,现在看来却莫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抬起大血剑,对我说了一句,别用天剑门的剑术,用铁剑派的剑术。
    嗯?
    铁剑派的剑术虽然脱胎于天剑门,但是只是一些小小的改动,就让这门剑术变得拙劣无比。
    曾经我一度以为,这是在传承过程中,因为弟子的资质不行而导致的误传和劣化。但是现在听无心人魔的意思,这其中似乎还有我想象不到的奥秘啊!
    当然,无心人魔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会反驳。
    当下就和无心人魔一起使出铁剑派的剑术,朝着洗月山主杀了过去。
    果不其然,这一交手,我立刻就察觉出了其中的奥妙:
    铁剑派剑术中那些原本看似拙劣无比的部分,在这一场战斗中居然变成了神来之笔。
    那些以往看来名字好笑、动作也更好笑的剑法,现在却宛如天衣无缝,一招一式竟然把洗月山主自学的天剑术给克制得死死的!
    又过了几招,洗月山主忽然猛地一撤剑,飞退几步。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暴躁狂号起来:
    你们为什么会和那个神秘人一样的招数,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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