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城管头目纵马相送,我就能省下不少力气了。
    我的轻功不错不假,但再好的轻功也需要消耗体力和真气。
    在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敌人等着我的情况下,我宁愿赶路的速度慢一点,也要把真气节省下来。
    在马上的时候,我和这个小头目聊了几句,得知他居然也姓张,叫张弘毅,是我的本家。
    有了这一层关系,我们两个顿时热络起来。
    他也改了口,从大人改口叫大哥,一副“以后我就跟定你混了”的口吻……虽然我比他小了起码一轮有余。
    不过江湖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你的拳头大了,辈分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生死关头,就是被迫喊爷爷喊祖宗都是常事。能喊一声大哥就换来个大靠山,这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幸运,走到哪里都能遇上天剑门的前辈照拂。
    没有了平时的车水马龙,我们在大街上纵马奔得飞快。
    途中虽然也遇上过几道关卡,但都是我亮一下自己的神捕令,再由我这个本家狐假虎威地吆喝两句,居然次次都能无惊无险的糊弄过去。
    他每次都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我看的好笑,想要捉弄他一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本家啊,你送我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真正的身份也应该告诉你了。
    真正的身份?
    张弘毅回过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不说话,只是摸出自己一直都含而不发的令牌,递到了他面前。
    六扇门的神捕令,除了背面会刻上六扇门的标记之外,正面还会写上持有人的姓名、身份。
    当初我的通缉令在帝都搞得那么火爆,我就不相信他会没听过我的名字。
    果然,张弘毅把我的神捕令接过去看了两眼,脑门子上就有冷汗流了下来。他抬起头,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结结巴巴地问道:
    哥,这块令牌您从哪里捡来的。这事开不得玩笑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亲手把通缉犯送进城的感觉怎么样?
    此言一出,他啊的大叫一声,要不是我扶了他一把,他几乎要一头从马上栽下去了。
    我一看不好,玩笑开过火了,再吓下去就要给我这本家吓出毛病来了。
    正要解释两句的时候,他定了定神,突然问我:
    哥,你之前说是来支援长安的,此话当真?
    我认真地注视了他一会儿,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站得笔直,和我对视。
    我不敢再扯犊子,以免真把他吓死了,点了点头,说千真万确。
    他这才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说明白了。在这个别人跑都跑不赢的时候,您居然还能想着回来。就冲这一点,我就不信您是为非作歹的恶人。栽赃嫁祸嘛,我好歹在公门里混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事。
    我问你信我?
    他龇牙一笑,说信,怎么不信?我这不都上了你的贼船,还能不信吗?
    我哈哈大笑,打心底里又把这家伙高看了一眼。
    练武的天赋且不说,就冲着这一份是非分明的大义,我就敢说他日后绝对是一号人物!
    只是我脑海里才刚刚转过这个念头,突然我眼前就仿佛看到银光一闪,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爬满我的背脊!
    小心!
    我大喊一声,一把拉住张弘毅,一拍马鞍,从疾驰的马背上腾空而起。
    下一刻,人在半空,我就看到了极其诡异而恐怖的一幕:
    那刚刚奔驰出去的骏马,竟然犹如在一瞬间遭遇了无形的利刃切割,身首分离,一颗还在嘶鸣的马头横飞出去,鲜血从颈项的断口上像喷泉一样狂涌而出!
    轰!
    失去了头颅的马身前蹄一软,在街道上翻滚了几圈,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惨烈无比。
    我拖着张弘毅的身躯飞快后退,直到站稳了脚跟才觉得手上一重,扭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手上拉着的,赫然竟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在离马匹倒下的地方不远,他的头颅正无助地摔落在地,滴溜溜地旋转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充满了不信和不甘。
    滚烫的鲜血从张弘毅脖子的断口喷出,溅在我脸上,让我的脸颊也跟着一阵火辣辣地发烫。
    我才刚刚在心里看好他的未来,然后他就被人当着我的面杀掉,这简直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得我脸上啪啪作响!
    什么人?!
    我拔出大宝剑,愤怒地大喝一声。
    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的街角处人影一闪,转出来一个身穿羊皮袍子的中年人。
    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一股浓重的羊膻味,直冲我鼻端。
    他手上做了一个抽的动作,我就隐约看到一线银光从地上弹起,落入他掌心。
    显然,刚刚就是这么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先后杀掉了马匹和张弘毅。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街道的两旁,旗杆上、屋顶上、窗口前、大门里,也随之迈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都用阴冷的眼神盯着我。
    他们和最开始出现那人,都是一般打扮和气味,连五官的轮廓都非常相似,看着赫然竟是一奶同胞的六兄弟。
    我看了一眼地上张弘毅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只觉得心中在滴血,但这六个突然出现的怪人,给我的感觉非常危险。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淡然的语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最先出现那人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也不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说张劫来了,其他人估计也快了,老六你去通知一下其他人,让他们不要大意了。
    是的,大哥。
    一个站在屋顶上的皮袍汉子拱了拱手,然后他一伸手,就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射出,缠绕在远处的屋檐上。
    他从房顶上跳下来,拉着那条无形的丝线,瞬间荡入黑暗,消失不见。
    好诡异的武功。
    我皱着眉头,冷眼望着那人离开,也不阻止,只是在脑海里努力搜索着他们的情报。
    半晌,我才终于找到一点眉目,试探着问道:
    祁连六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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