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金丹给了他,就等于舍弃了所有修为,只剩元神和一具肉身,应该走不远才对。地下迷宫一样的走廊通道,还有各个房间,已经都空无一人。方淮展开神识,在整块地底搜寻着。
    神识扫荡过去,没有发现余潇,却察觉到了另一个元魂。
    方淮立刻赶了过去。
    地底中央的空地,真正的祭坛坐落在其中心,方淮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倚靠在祭坛旁边。
    他飞身过去,将女子的身体翻过来。
    尹凤至双目紧闭,嘴角流出的血已经干了,鼻端尚存一丝气息,她身体里的一个元魂已经破碎接近陨灭,另一个则还在沉睡。
    方淮抬手,指尖点在她眉心,将灵力输入她识海内,唤醒了那个沉睡的魂灵。
    女子眼一睁,面庞鲜活起来,变回了他熟知的神态:“方淮?”
    方淮握着她肩膀道:“你没事就好。”
    小白看着他,急忙站起身来道:“你没事吧?那天在新房里,我只出来了一会儿就……”
    方淮道:“已经过去九个月了。”
    “九个月?!”
    方淮一边回答她的疑问,一边想暂时把她安置在哪,神识往地面探寻,才发现地上正有大批人往下来。
    方淮于是抓住小白的手道:“跟我来。”
    两人离开祭坛,在复杂的通道里绕来绕去,正和下到迷宫中的人碰上了面。
    “淮儿!”
    方其生见到儿子又惊又喜,大步上前,随即又看到他身后的女子,脸色一变。
    方淮忙道:“爹,她不是尹凤至。尹凤至已死。”
    方其生皱起眉道:“她不是……那她是谁?”
    方淮道:“她是我的朋友,碰巧夺了尹凤至的舍。具体是怎样我到时候再跟您解释。”
    方其生看了看小白,抓住方淮的手臂道:“你的信我们都看了。方才禄光来禀报,你娘已经带人出城去追埋伏的魔道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
    方淮道:“来不及商量。怕反而惊动了魔修。”他又问道:“爹,你们可见到阿潇了?”
    方其生一顿道:“先不久,有几名昆仑弟子在祭坛外看到他了。”
    “那方才呢?”他急忙道。
    “方才……”
    方淮忽然感到心口像被谁擂了一拳,眼前也开始发眩。是金丹,金丹还没有完全跟他融合。
    “淮儿,淮儿?”方其生扶着他。
    方淮反手抓住父亲的手,道:“保住余潇……”丹田内金丹的运转开始加快,他“哇”的吐出一口血,栽了下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和从前经历的那个充满了仇恨的梦全然不同,这是余潇除了仇恨外的一切。
    两人相处的一点一滴,一些连他都记不清的小事,却在这个梦里,以余潇的眼光,清晰地再现出来。
    两家人路上的相遇,他决定要改变自己和余潇的命运,然后到太白,再到昆仑,分别时的决心,重逢后的背叛。
    他们就好像两根丝线,编织缠绕在一起。无论爱和恨,都已经围绕对方转了太久,不能分开了。
    而他如今才知道,太晚了吗?
    太晚了。
    方淮本来沉浸在这个漫长又安宁的梦里,听到这句话,立即惊醒过来。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面前的被褥上,他大口喘着气,看到被面上窗格的影子。
    “啊,你醒了!”
    旁边一个女声道。
    方淮转过头去,是小白。
    小白坐在榻边,端详着他道:“觉得怎么样?雁姑让我把你搬到窗下,让你晒晒太阳,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方淮看着她的笑脸,道:“他们……”
    小白明白他要问什么,道:“他们没为难我,本来还不许我到你这儿来,后来雁姑赶到了,对他们解释了,也就好了。”
    方淮听她说“后来”,惊愕道:“我这是……睡了几天?”
    “没睡多久,四天而已。”
    方淮一下抓住她的手腕道:“那余潇呢?”
    小白吓了一跳道:“哎,你别着急,他暂时没事。”
    方淮的手才放松了一点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小白揉了揉手腕道:“雁姑说你醒来肯定会问这个人,你还真是。”
    “他现在在哪?”
    “在监牢里。”小白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涩,便转身去给他倒茶,一边道,“那些魔修都退走了,那座祭坛下面的人,有的从密道跑了,有的被抓住了。这个余潇,你爹娘还有你的师叔和师叔母,正在为了他跟别的门派的人吵呢,那些人想处置了他……”
    她刚倒好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忙转过身,只见方淮已经葫芦似的滚在了地上,叹道:“你起来干什么?你现在还动不了,好好躺着吧。”
    她费了一番力气把方淮又扶上榻道:“已经定下了给他行刑的日子,眼下正在讨论判什么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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