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转过身,海风从背后吹动着他的衣襟,他眉头动了动,眼中紫光一闪而过:“什么事?!”
    “宋老爷子受了重伤,差点儿没命!”小荷窈窕的娇躯轻轻一跃,脚尖点了一下沙滩,轻盈飘起,如一片羽毛落到他面前。
    萧月生接过小荷递上来的素笺,扫了一眼,轻轻一震,素笺登时化为齑粉,他脸上氤氲紫气闪了闪,沉哼一声:“这个好大的胆子!”
    “老爷……?”小荷只觉身边似乎凝固,又似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无法呼吸,忙轻唤了一声。
    萧月生抬头瞥她一眼,脸上的怒气消散,温和说道:“小荷,你说,我该如何做?”
    “老爷,我……”小荷一怔,迷茫的摇头。
    “好好想想,”萧月生笑了笑,温声道:“我这时该如何做。”
    小荷弯弯的眉毛微皱,食指点在脸颊的酒窝上,歪头想了想,迟疑的说道:“老爷是不是要去帮忙?”
    “如何帮忙?”萧月生步步紧逼。
    “先去看望宋老爷子,然后去找那个太阴剑客算帐!”小荷的话渐渐流利,明眸露出自信。
    萧月生挑了挑眉毛,露出赞叹之色,呵呵一笑:“我为何找那个太阴剑客算帐啊?”
    “因为他竟对老爷出口不逊,辱骂老爷!”小荷重重一哼,精致细腻的琼鼻一皱,大是气愤。
    萧月生笑了笑。摇头道:“若是有人辱骂于我,我便算帐,岂不把我累死?”
    “这可不一样的!”小荷忙摇头,歪头想了想,皱着眉头,娇美可爱。似是陷入苦思。
    半晌,她用力一拍巴掌。跳了一下,秀脸露出欢快之然,忙娇声说道:“想出来了!……老爷你地字在那里摆着,那个阎超群不但瞧见了。还毫不拿当一回事。反而辱骂老爷你,若是老爷不反击,从此以后,威严荡然无存,再也震慑不住别人,……那林总镖头那里可危险得很了!”
    萧月生再次露出赞许之色,用力点头,大手轻轻一抚她云鬓,呵呵笑道:“我家小荷也出息了!”
    “全靠老爷与夫人栽陪。嘻嘻……”小荷娇俏的笑起来。
    一阵海风吹来,她额头上的几缕青丝被吹动,她笑靥如花,容光逼人,宛如沐浴在一团清辉之中。
    萧月生辞别蓬莱阁众人。赶向宋家铺。
    他先行一步。小荷与黄思思则骑马而行,免得拖累他的步伐。耽误时间。缩地成寸之术尽情施展,他一晃之间,便是百余米开外,随着内力的增强,身形闪动间的距离越来越长。
    东临蓬莱,以观沧海,他这几日观海看日出下来,心境提升极大,内力再次精进,紫丹越发地温润,火气消了不少,运转如意。林雷
    宋家铺宋府
    如今的宋府,看难看出几日前地风光与热闹。
    愁云笼罩,惨淡无光,宋老爷子重伤,便如擎天玉柱倒榻,阖府上下,人心浮动,皆是不安。
    宋老爷子躺在榻上,面色腊黄,双眼微闭,气息轻而促,胸口起伏,令人担心会不会忽然停止呼吸。
    周怀仁站在榻边,转头看了一眼师父,心头发酸,怒气如潮,双手紧攥,指甲陷入肉中,鲜血淋漓。
    手上的痛丝毫无法减轻他心头的绞痛,看着平日里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的师父变成如今地模样,周怀仁心头自责,愧疚,若不是自己武功没练好,何至于被人欺上门来,却无力保护师父地周全!
    悔恨自责宛如蚂蚁噬心,不停的撕咬,疼痛难忍。
    其余几个师弟被他赶出了房中,在房外静静呆着,他们垂头耷脑,都闭嘴不言,气氛安静而压抑。
    他们心中亦是百味杂陈,无法尽述,被人这般欺上门来,却最终靠着众人的力量,将太阴剑客阎超群赶走,若不是寿宴之上,宾客云集,有人仗义出手,此时,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二师兄,师父的伤……?”最小的师弟轻声问一个身材矮壮的中年男子,声音极低。
    二师兄面色沉重,摇了摇头,叹道:“师父毕竟年纪已大,受了这般重伤,唉……”
    他重重的一叹,宛如在众人胸口压了一块儿巨石,他们心下沉重,脑海中一片迷茫。
    他们虽为弟子,却与亲子无异,自从拜师,便一直呆在宋府,朝夕相处,感情深厚,不是父子,却胜父子,骤然之下,失去师父,实是难以接受之事。
    当初,追击黄思思四人中的老大摇头,长长一叹:“没想到,萧一寒的这块儿招牌竟不管用,咱们枉自白高兴一场。”
    “这个阎超群,已经疯了,怕是即使萧一寒在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二师兄摇了摇头,想着阎超群那血红的双眼,心中不由微微一寒,随即是怒火与痛恨。
    “若是师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取阎超群的狗命!”其中一人愤愤跺脚。
    其他人皆摇头苦笑,这个阎超群虽然疯狂,行事乖张,但一身太阴剑法,却是极为精绝,凌厉更胜追魂剑法,他们对上,有败无胜。
    “恨只恨咱们的剑法练得不好!”其中一人嘟囔了一句,令众人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脚尖。一阵难堪与痛苦。
    其中一人忽然眼睛睁大,惊奇的叫了一声:“萧……大侠?”
    众人都抬起头,发觉萧月生正站在他们面前。
    萧月生脸色沉肃,冲他们点点头,淡淡问道:“宋老爷子在里面吧?”
    “师父受了伤。”矮壮地二弟子忙道。
    萧月生点点头:“我进去看看。”
    众人皆无异议,二弟子上前敲了敲门。动作轻微,声音极小。相信大师兄在里面能听得到。
    房门被缓缓拉开,露出周怀仁地脸庞,他见到萧月生,神情一怔。随即大喜。忙将他让了进来。
    萧月生点头,半句寒暄也懒得多说,直接迈步进入,来到了床前,眉头皱起。
    周怀仁心中一紧,忙道:“萧大侠,师父他……?”
    萧月生没有说话,探手按在宋老爷子胸口,凝神一察。掀开他的锦被,胸口处裹着纱布。
    他摇摇头,叹道:“这一剑刺在要害,若不是宋老爷子内功深厚,怕是……”
    “那师父他可有性命之忧?”周怀仁忙问。
    萧月生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一只白玉瓶。倒出一颗朱红色地丹丸,递给周怀仁:“服下此丹。可保无虞。”
    “多谢萧大侠!”周怀仁接过丹丸,心下微一犹豫,但看了看面色腊黄,眼眶深陷的师父,咬了咬牙,送入他口中。
    萧月生的丹丸自非凡品,半个时辰地功夫,宋老爷子已经醒来,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宛如从未受伤。
    众弟子有些担心,生怕这乃是回光返照,不停的望向萧月生。
    “宋老爷子,不必言谢,在下想知道这个阎超群地消息。”萧月生摆摆手,直接问道。
    “阎超群……”宋老爷子感慨一声,摇了摇头:“想不到此人的太阴剑法已经如此高明,仇恨的力量确实可怕!”
    “他如今何在?”萧月生问道。
    宋老爷子想了想,道:“他若是落脚,应在千山镇,那里是他的家,想必已经回去了。”
    萧月生点头,抱拳告辞,宋老爷子极力挽留,被他婉言谢绝。
    “不知萧大侠找阎超群所为何事?”宋老爷子笑呵呵地问。
    萧月生笑了笑,淡淡说道:“在下想见识一下太阴剑法。”
    宋老爷子忙道:“若是萧大侠是为了替老朽找回场子,那大可不必,老朽实在愧不敢当。”
    萧月生呵呵一笑,没有再说,抱拳转身告辞,出了房门,众弟子想要相送,却发觉他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面面相觑,如此鬼神莫测地轻功,前所未见,匪夷所思。
    五日过后,宋老爷子听到消息,太阴剑客阎超群武功被废,据说乃是因为与惊鸿一剑萧一寒动手过招。
    宋老爷子闻听此讯,既感振奋,又觉慨然,阎超群如此惊人的剑法,仍不敌萧一寒,自己更是拍马难及。
    他心下知晓,阎超群与萧一生无怨无仇,为何找上门去,怕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那幅字。
    阎超群见到萧一寒亲自手书的那一幅字,却并不放在眼中,反而口出狂言,这实是犯了大忌,方得到如此后报。
    萧月生虽知意气之争,颇显心胸不宽,不能恕人,但身在武林,便得依照武林的规则行事。
    阎超群固然与他无怨无仇,但无视他的手迹,又当场辱骂于他,若不能反击,人们固然会赞他宽宏大量,不与人一般计较,却难免觉得他善良可欺,即使武功高明,得罪了他,仍没有什么危险,欺善怕恶,这乃是人的本性,萧月生洞悉无遗,自然不会容许此事发生。
    太阴剑客阎超群二十几年前,算是一位高手,却非绝顶高手,自从儿子被杀,他潜心修剑,将太阴剑法练至炉火纯青,已臻一流高手之境,反而默默无闻,因为只为了报仇,平日里极少外出。
    但自从宋老爷子寿宴一役,他却如彗星般蹿起,一飞冲天,他剑法高绝,心狠手辣,那些宋老爷子的宾客被伤了不少,他们亲眼目睹,口口相传之下,他声名鹊起。
    但转眼之间,他竟如流星般殒落,这般蹿起之速,殒落之疾,令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那些宾客们心中打鼓,惊鸿一剑萧一寒,果然狠辣,一言之怒,便将一个绝顶高手的武功废掉。
    洛阳城萧府
    江南云一身月白的罗衫,坐在后花园地小亭中,看着湖面上的皎皎荷花,绝美的脸上一片迷离,目光朦胧,似醉非醉。
    她雪白的脸庞带着一块儿小疤,略有微瑕,却并不损其美丽,实在是容光若雪,逼人心魄,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动人心魄,加之曼妙地风姿,万种风情,男人见了,无不心动神摇,无法自持。
    萧月生离开地这几日,她心思恍惚,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头,在帮内亦是心烦意乱,狠狠的教训一番帮中众人,让新入帮地四人见到这她魔女般的可怕。
    在今天,她忽然听到了师父的消息,又废了一个人的武功,令她大是振奋,整个人顿时变了模样,仿佛久旱的花儿忽然被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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