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天送李浩然回住所时,时间还很早,十点不到。他首先下车,替李浩然打开车门。李浩然跨下车后,昂着头向前走,他便提着包,跟在后面。他原想跟着李浩然进去看一看别墅的结构,毕竟,自己可能会常常进出这里嘛。
    到了门口,程灵芝立即打开了门,声音甜甜地说,李叔叔,回来啦。李浩然应一声,回来了。便跨进门去。郝建正想往里面走,程灵芝已经拦在他的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包。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程灵芝已经返身进屋,并且将门关上了。
    郝建意识到,将李浩然送到门口,自己一天的工作便完成了。他愣了片刻,直到陆成明在后面叫他,他才转过身来。
    陆成明要开车送郝建回家,还说一定要请他吃顿饭,郝建说明天还要与李书记出差推辞了,改天吧,另外他也不敢坐一号车回家,那太打眼了。
    陆成明脸上似乎有些不悦,他嘀咕了一声,怏怏道:这样啊,那不是随同名单都确定好了!
    郝建立时警觉,他差点犯了错误,书记的安排怎么能随口就流露了呢!赶忙岔开话题道:“我俩兄弟又岂在一朝一时,想一起吃饭时间多着呢,陆兄,改天我来埋单,咱们喝个痛快!”
    房子是父亲留给他的,里面设施一应俱全,都是现成而且是高档的,茶几上放着张爱玲的小说,书本已打开,正翻到红玫瑰与白玫瑰的那一篇。
    邵佳美喜欢看书,当初她在吉卫当宣传部长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常放着小说,以张爱玲的和琼瑶的居多,那不像郝建同志取向那么高端,人家的书都是用来阅读的,记得有一本窗外,佳美都看了十来遍了,行里字间的批注那是密密麻麻的。
    难怪佳美那么容易多愁善感,原来都是这些月亮惹得祸!
    邵佳美对什么都随便,但是对梳妆台却是情有独钟,绝不肯随意应付,卧室里那架梳妆台,也是意大利进口的,价值也在十几万呢,坐在梳妆台前,郝建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芳容,才几天啊,就变得如此沧桑!
    看到看到,镜子里面的人慢慢变得模糊起来,邵佳美笑脸盈盈地看到自己,过了几秒钟,邵佳美,继而是吴铁兰,伊莉,又变成葛晶晶,葛晶晶又变成林婉茹,林婉茹优雅得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宋语希又调皮地闪到了她的前面,扭腰摆臀地向他缓缓走来……
    叮咚!
    郝建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位少年,捧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先生,这是给你的!”
    “我没定鲜花啊!”
    “哦,是电话里定的!北京的一位姑娘呢,郝先生魅力大啊!”
    “大什么,老婆,花自己的钱!”
    郝建收下了鲜花,等少年走后,亲了亲玫瑰花,轻轻念道一声,婉茹啊,我的好妻子,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轻轻地放到了茶几上,又瞧见那本书!张爱玲《红玫瑰和白玫瑰》翻开的书页下面是邵佳美的批注:
    情人和妻子。但不能确切的说红玫瑰一定代表情人,白玫瑰一定代表妻子。因为里有一句经典的句子: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依旧是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久而久之,白玫瑰成了衣服上的饭粘子,而红玫瑰衣就是胸口的那颗朱砂痣。
    写得多好! 其实 每个男人都渴望有这样两个女人。就是家里一个,家外一个。郝建把后面稍作了改动,一群,呵呵!你瞧我郝处长好有柴!
    佳美啊佳美,你现在都是我后妈啦,咋不知道母仪天下呢!你这是存心把儿子往邪路上引啊!
    这么一想,郝建的脑海里猛然又蹿出来个程灵芝,陆成明说了,她是书记的生活秘书,那么也是为书记服务的,自己和她是不是也算作李书记的红玫瑰白玫瑰呢!
    我算什么玫瑰,采玫瑰的爷还差不多!郝建这时确实想多了,拿起电话,他得关心那辆车子罗慧敏开起来上不上手啊!
    “慧敏,睡了吗?”
    “睡了,不过让你吵醒了!”
    “哦,那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你那么能睡!”
    “才知道啊,电视剧又不好看,又不想去外面和她们瞎逛,我一个人在家不睡觉,干嘛,这下好了,经你这么一闹,想睡怕也睡不落了!呃,你得赔人家……”
    “陪?陪你睡!”郝建大吃一惊,进步还没有这么快吧。
    罗慧敏小芳心颤抖了一下,被窝里两腿一紧,拧着被头轻咬了一下香唇说:
    “睡眠好不好!”
    “呵呵,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好使听差了,真对不住了,都是我不知道情况,我想问,车子还好用吧!哦,年检下个月就要到期了,你提前两天告诉我,我拿去年检了你好再用!”
    “老乡,我是不是听差了,你的车让我用,”
    “一字不差 ,是你用!”
    “你呢?”
    “我骑单车!”
    “长久?”
    “肯定!”
    “呵呵,你对我不会有什么企图吧!其实你大不必这样,想来就来,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太直接了吧,郝建大窘,本来想等情调成熟了,去她住处激情一下的心思全没了,“慧敏,你先睡吧,车子呢,你安心开着,哦,今天我看到你开了,右轮好像少了点气,你早上记得充上啊!”
    说完郝建挂了电话,这时罗慧敏已经在心底里种下了一颗温情的种子,想睡怕也睡不好了,嗯地轻吟一声,两只芊手抓住被头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抱着红玫瑰,郝建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踩了单车就赶到迎宾楼。
    程灵芝提着包下楼,郝建见状,立即上去接过,来到一楼,将包放在沙发上,打开小心地检查。
    程灵芝说,郝处长,我给李书记带了五天的衣服。这里有几只塑料袋,李书记换下来的脏衣服,你就放在塑料袋里,上衣、内*裤和袜子分开放,不要合在一起。
    郝建看了程灵芝一眼,没想到,这样一个漂亮女孩,竟然这么细心。
    “小程,你不一起去么?”
    “我?”程灵芝俏脸掠过一朵红霞,小手交叉一起反复揉搓着,让郝建见而生怜,他知道自己又犯错误了,
    “小程,以后别叫我郝处长了,叫郝哥,”
    “合适么?”
    “合适!合适,我还没有这样漂亮的妹妹呢!”
    “嗯, ”程灵芝怯怯地低下了头,这样郝建看到她那颀长的粉嫩脖子也红透了,好看极了!
    他的印象中,越是漂亮的女孩,越不会生活。漂亮女人时时刻刻被男人们宠着,就像伊莉老婆一样,洗内裤也叫保姆,什么事都不需要自己动手,自理能力特别差,生活往往一团糟。女人漂亮了,只适合当画一样欣赏,并不适合共同生活的。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孩,内外兼修,将来不知便宜了哪个臭男人。
    李浩然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从楼上下来。走到楼梯中间时问,车子什么时候来?
    郝建说,我已经给陆成明打过电话,他说已经离开省委,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汽车声。省委的考斯特停在了别墅门口。
    程灵芝要去帮郝建提行李,郝建说,行李我来拿,你拿这个就行了。他将两只公文包和一只小包递给程灵芝,自己背起了两只旅行包,跟在李浩然后面往外走。
    陆成明是第一个下车的,跟着下来的,还有副秘书长吴永坚,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厅长梅学保等几个人,却没有看到秘书长谢国华。郝建暗自惊了一下,怎么是这些人?谢国华开出的名单没有这些人呀,什么时候变的?为什么会变?
    几个人分别和李浩然打招呼。李浩然问,都到齐了吗?
    吴永紧说,都到齐了。
    李浩然说,那我们就早点走吧。
    此时,陆成明早已经从郝建那里接过两只包,放到了汽车最后一排一个空出的座位上。郝建则接过程灵芝手里的公文包,最后一个上了车。
    汽车里早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副手席以及中间两排座位以及最后一排是空着的。
    李浩然上车后,直接坐到了空出两排座位的第一排。郝建是第一次坐考斯特,不了解这种车的座次安排,以前也忘了问龙儒文。不过,他看了看车上的情形,也就立即明白过来。这车内的座位经过改装,原本第一排留下的空隙最大,可第一排的危险性也最强,后面比较颠簸,肯定都不适合首长坐。中间没有这两种劣势,但座位与座位间的距离不够宽敞。这个弱点自然不是问题,稍稍改装,便留下了足够空间。看来,这一排,是专门给首长准备的,秘书自然不能和首长平起平座,那会挤着首长。后一排,应该是留给他的。
    他将两只公文包以及那只小包放在旁边空出的位子上,又向后看了看,只有李浩然和他这两排两个人的座位只坐了一个人,其余的全都坐着两个人。大部分人,他不认识。
    按照谢国华最初的安排,有几个人,他是应该认识的,比如秘书长谢国华,政研室主任吴树红和办公厅秘书处副处长龙书剑。
    可这三个人都不在车上。
    现在坐在车上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一切,为什么会改变?是什么时候变的? 很快,他发现车行方向也不对,如果去衡南,应该从沙市的西北边出城,驶上高速。从西北出城,就一定要过雍江,走雍江大桥。可现在却是一直在向南行驶,穿过沙市市的繁华街道,逆江而行。
    看来,此行的目的地也改了,并不是西北部,而是南部或者东南部的某地。发现这一点后,郝建突然感到恐惧,预感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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