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雪似乎长着后眼睛似的,常常和他开玩笑,说,你的眼睛不老实。
    他问,不会吧?眼睛又没有思想!
    她说,你的眼睛上长了手。
    他说,我还真希望眼到手到额。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了,李梦雪因此转过头,看他一眼。他发现她的目光中有一种很浓稠的东西,直入他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大脑发晕,有一种粘粘糊糊的感觉。
    “梦雪啊,行李都准备好了么?明天就要走了,这下你离梦想更近一步了!”
    关于驻京办主任的事情,雷时斌还是很守信用,回来马上给谢国华交了辞职报告,当时郝建正在谢国华的办公室,雷时斌走后,谢国华问郝建,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辞职呢,莫不是大老板这次去了京城,他犯了什么差错。郝建点了点头,也不用再往下说,谢国华已经吓得没有脸色了,这可是大问题了,自己选的人李书记看不上,失职啊!
    “小郝,经常跟到李书记身边,你没有一点消息!”
    “谢秘,大领导你们都是这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哪能看出李书记有什么意思呢,不过回来的时候,李书记好像说过了,驻京办主任的事就交给你办了,什么样的人你确定就好了,还有,他好像要一处的人!”
    “一处?呵呵,李书记还是信任咱一处啊,小郝,一处你看谁合适一些?”
    “杨小鹏,他不是想法很多嘛,原来又在北京读过书,那边的人脉应该
    很广,又有能力,我看他去最合适!”
    “这要不得,用谁都不能用他的!我想了想,小郝,一处除了你和杨小鹏,男的都是些老同志了,去了肯定不合适,你看梦雪合适不合适,又是刚刚分来的大学生,干事有冲劲,呵呵,更重要的形象非常好呢!”
    “谢秘考虑事情真是周到,我想也只有梦雪最合适了,呵呵,不管这事成与不成,回头我一定要给梦雪说,谢秘书长关心到你呐!”
    “小郝,一定成的,我这是学一下伯乐,给省委推荐一匹千里马而已!不足为道,不足为道!”
    李梦雪去驻京办事处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是去当常务副处长,但是处长的位置也就这么空着,当然是为她李梦雪留着了。
    “郝处,梦想?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嘛?”郝建一看李梦雪殷红的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赶紧逃开了。
    李梦雪的飞机是清早八点的, 郝建将她的行李托运好后,对她说,“梦雪,咫尺天涯,天涯咫尺,到了那边常打电话啊!”
    快走到检票处,李梦雪咚咚地跑了回来,扑了上来抱住郝建哭了,“郝处,我可以叫你哥哥么?”
    “我本来就是你的哥哥啊!”
    “那你吻吻我好么?”李梦雪抬起头仰望着郝建,眼睛都闭上了。
    “这?”这让郝建感觉到为难,才叫妹妹的呀,这就要亲了,有这个规矩吗?但看到她翘首以待的样子,郝建还是低下头去,在她洁亮的额头亲了一下。李梦雪睁开了眼睛,
    李梦雪说,最近大院里都传道你和团省委罗慧敏的事,都说你们原来在古阳都搞到一起了,我不信,那是杨小鹏故意造谣,昨晚很晚的时候,他给每个人打电话说这件事。你要小心这个人。
    郝建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梦雪说,还有谢国华,这个人很阴险,他好像不太喜欢你,他到处对人说,你不将心思放在工作上,一心只想钻营,想借助书记秘书这个位置往上爬。
    郝建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他何曾有过这种想法,又何时有过这种行动?谢国华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省委常委,何必把一个小人物当成眼中钉?尽管脑子很乱,他还不得不强迫自己安定思绪。
    他说,梦雪,谢谢你。
    李梦雪飞走了,带着她的美丽梦想飞走了,郝建知道驻就办虽然还是省委办的一个临时办事机构,李梦雪的编制还没有走,但是到了那里,她将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平台,是啊,人生就需要这样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平台,没有平台,你的才华就没有展现的机会,停留在大厅许久,郝建默默地为这个爱做梦的姑娘祝福。
    刚刚送走李梦雪,郝建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梳理自己与罗慧敏的关系,徐为民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说日本那方面的投资谈好了,日方提供发动机核心技术,而由怀化承担其它部件,中日合资建立的怀本汽车制造公司将要落户怀化了,这对江南是个大喜事。他说要搞个揭牌仪式,最好能够请到李书记参加。郝建说争取一下吧。
    挂下电话,匆匆将急件整理好,送给李浩然,郝建又下楼来到谢国华的办公室,由谢国华将李浩然今天的日程安排告诉他。有了上次的教训之后,郝建改变了做法,将谢国华口述的日程安排记下来,当面重复核对之后,他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日程安排输入电脑,打印一份,再交给谢国华签字。他也清楚,谢国华对于他的这种做法非常恼火,但为了避免背黑锅或者再次被暗算,他不得不这样做。
    谢国华说完日程后,郝建正准备离去,谢国华说,你等一下。郝建觉得谢国华的语气有点怪,竟然不叫他郝秘书或者郝建,甚至连称呼都省略了。他由此知道,谢国华对自己的恼恨,已经表面化。
    即使如此,他仍然十分谦恭地问,谢秘,还有事吗?
    谢国华说,昨晚的书记会上,都讨论了一些什么重要议题?
    郝建没料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作为秘书长,他应该知道,别说向任何人透露书记会的内容是严重违纪,就是秘书长问起此事,都大大的不应该。不该做的事,谢国华却做了,显然又是给自己设了一个陷阱。他如果不说,那就表明他对谢国华极度的不信任。
    相反,他如果说了,谢国华则可以抓住此事做文章,说自己只不过是考验一下他,没料到他如此不堪信任。所以,无论他怎样做,结局都是错。 好在他的脑子好使,转动得特别快,他决定不走谢国华指定两条路中的任何一条,而是另辟蹊径,对谢国华说,李书记那里还等着我,我先去一下,再来向您汇报。
    就算他真的再次来到谢国华面前,谢国华也不可能将这明显违纪的问题再问一遍。郝建因此很为自己的机敏得意。
    没想到谢国华却不肯放过他,说道,你先等一等,我还有话问你。我听说,你到处对人家说,综合一处那二十万的经费是你争取过来的?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啊,这有什么错吗?郝建的头一下子大了,他本能地说,我没有。
    谢国华说,你没有?那就是人家造你的谣?可是,一个人这样说,我相信是造你的谣,几个人都这样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郝建说,秘书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只有副厅以上职务,才可能提上书记会或者常委会。如果是处级干部,厅党组集体讨论决定。这是组织程序,我还是清楚的。我为什么要对人家说书记会讨论了一个处级职位这样的话?不是让人家看我的笑话吗?我还没有弱智到这种地步吧。
    谢国华说,可是,为什么今天一早,就有很多人跑来告诉我,说你到处对人家这样说?
    郝建说,我能保证的是,我没说。如果有人真的这样告诉你,你应该问一问告诉你的人,他从哪里听来的。
    谢国华一下子火了,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你了?
    郝建说,你是省委常委,办公厅的领导。你刚才问我的话,我认为你是在就你所说到的事进行调查。所以,我将我所知道的据实回答。既然秘书长你也认为这件事很重要,那么,我以办公厅普通工作人员的身份请求你,对这件事进行调查。这些话,如果是我说的,给我什么样的处分,我都认。如果仅仅只因为有人这样说了,却又没有真凭实据,就认为话一定从我这里传出,那我需要表明态度。我有权请求组织上证明我的清白。
    他有一句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谢国华作为办公厅一把手,他有权对可能影响办公厅工作秩序或者存在的泄密事件进行调查,但他无权捕风捉影,更无权在没有进行深入调查并且取得证据的情况下主观臆断。
    谢国华自己也清楚,这件事,他只是借题发挥,根本不可能真的调查。事情如果闹大了,让李浩然较起真来,自己就麻烦了。他立即转换了一种态度,说,我会调查的。我找你问这话,就是调查。这话不是从你这里传出的就最好。你要知道,身为书记秘书,你的位置非常重要,说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想清楚。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你去吧。
    回到办公室,将李浩然的日程安排整理打印出来,拿着打印稿出门,准备下楼找谢国华签字,恰好见谢国华过来,便叫住他,将日程表递给他。
    谢国华扫了一眼,很不耐烦地从他手中接过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向李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每天早晨,谢国华都要和李浩然碰碰头,商量一下办公厅的工作,这是他的习惯。
    以前,郝建工作抓得紧,通常都在谢国华进入李书记办公室之前,便将日程安排送过去了。今天因为被麻烦事闹的,工作效率受到影响,日程安排出来得晚了些。郝建只好等着谢国华离开,然后再去送日程表。可是,平常谢国华呆在李浩然办公室不超过五分钟,今天比较特别,竟然超过了十分钟。郝建只好一边整理文件一边等。
    谢国华自然知道,李浩然今天上午的时间不是那么紧,所以,他足足呆了十五分钟才离开。 看着谢国华的身影走过去,郝建立即拿出日程表,又提了水壶,进了李浩然的办公室。他将日程表交给李浩然,又往杯子里加了点水,李浩然放下了面前的材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郝建,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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