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我也不懂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但现在听了经理的话,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当经理,而主管只能当主管了。
    这就是境界的差距。
    这就是眼界的不同。
    让我再次明白一个道路,没有知识不要紧,但是不能没有见识。
    ……
    经理说完了,这才想到了他刚开始进门时,发现了我们似乎在吵架。
    “刚才你们在吵什么?”他问主管。
    “我们……”家政部主管顿时就很尴尬了。
    她此时当然不能再说什么要把我开除之类的蠢话了。
    再说的话,可能走人的就是她了。
    于是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希望我能给她一个台阶下。
    我微笑了一下。
    当然可以了。
    我虽然报复心比较重,但也是对人的。
    那些真的欺负到我头上的人,我报复起来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一般的小事,我不会斤斤计较。
    就比如这个家政部主管,虽然态度差了一点,但情有可原,现在又明显后悔了,我自然也不会非得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于是我说:“经理,刚才主管说要给我奖金,我觉得没必要,那都是我应该做的,于是我们就你推我让,争执了几句,声音是大了一点,但绝对没有吵架。”
    我虽然选择了给主管一个台阶下,但我也不会白白地就帮这个忙。
    不给我自己弄点好处,我怎么对得起你刚才对我的冷言冷语呢?
    经理听了我的话,一拍大腿,用手指着主管:“对!是要给点奖金,你比我想的周到!像是这样给公司带来收益的优秀员工,就是得好好褒奖一下!刚才你打算奖励多少了?”
    主管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一下子就把奖金的事扯了出来。
    哪有的事啊!
    我什么时候要给你奖金了?
    这不是趁火打劫么?
    但此时此刻,她当然不会揭穿我,只能就坡下驴了。
    于是有些尴尬地说:“3……3000吧?”
    经理摆手:“太小气了,怎么也得5000,你报个账,我签字,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在走之前,经理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乔啊,好好干,我看好你!”
    等经理走了。
    我和主管面面相觑。
    过了几秒钟,我才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主管没什么事,我也走了啊?奖金到时候打我工资卡上就行了。”
    主管叹了一口气:“你走吧……我……哎……”
    我看她那无语的样子,似乎还是在怀疑人生。
    ……
    这次不虚此行,拿到了5000元的奖金,顶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我嘴里哼着歌,坐着公交车往小区里走。
    在接近小区的时候,我看到了温绍年的车。
    温绍年从车里面走了出来,拿着手机像是在打电话。
    公交车停了下来,我从车里下车。
    看着距离我100多米的温绍年。
    我猜他是在联系何教授,所以并没有上前去打扰。
    本来我应该离开,但这件事毕竟和我有关,所以我就是在远远地望着。
    大概十分钟后,我看到了何教授从小区里面走了出来。
    何教授与温绍年站在一起,开始还好好的,在议论着什么。
    但我看到,在温绍年比比划划地说了几句后,何教授忽然就翻脸了。
    我离得远,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但我从他激烈的肢体动作就能看得出,此时何教授的情绪一定很激动。
    于是我情不自禁就走了上去。
    就听到何教授在怒斥:“温绍年,你过分了!你找我谈论学问的事情我欢迎,但我的家事那是我的隐私!不用你管!好了,你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温绍年在极力解释:“何教授,您别生气,我不是要管您的私事,是因为那个保姆小芹,真的是一个心机女!他和您在一起动机不纯的!”
    何教授已经气得浑身都颤抖了。
    “住嘴!住嘴!小芹也是你喊的?你就算是不喊一声师母,但是也要喊一声芹姨!温绍年,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之前以为你虽然家世很好,但为人谦和有礼,这才愿意多提携你,但你现在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也是一个纨绔子弟!你不就是觉得小芹是一个保姆,是农村来的,所以就低人一等么?高傲,这就是你从骨子里散发的高傲!农村人怎么了?在爱情面前一切平等!温绍年,你太庸俗了!你根本就不能理会我的思想境界!别看你是一个年轻人,看着时尚,我也听说有很多学校的女生追你,但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没你这样一个学生!”
    听到何教授那么训斥温绍年,我心里面没来由地也是冒出了一股火。
    温绍年也是你能骂的?
    你这个不知道好赖的老东西!
    你这个老糊涂蛋!
    别看当初我也指责过温绍年是不是看不起保姆的职业。
    但那次是我在无理取闹,我知道温绍年不是那样的人。
    我只是迁怒于他。
    可我迁怒于温绍年可以,你这个老头迁怒温绍年,我就觉得很不爽了。
    我可以对温绍年发飙,但你不行。
    是,我知道这很自私,还很不讲理。
    但女人为什么要大公无私?
    又为什么要讲理?
    ……
    当然温绍年要比我有涵养的多。
    面对何教授的怒火,他还是苦口婆心地劝:“何教授,我一向是尊重您的,我怎么会故意来气您?而是那个小芹,确实根本就不是外表表现出的那么单纯,我希望何教授您就算是不完全信我,但也要留个心眼,多观察观察,我相信您一定能看出她的蛛丝马迹!”
    何教授见温绍年还是坚持己见,气极反笑:“哈哈,温绍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和小芹结婚的?这事我一直保密,都没和几个人说过?你又是怎么知道小芹不是好人的?你认识她么?行,你说,你拿出小芹是心机女的证据来!”
    何教授伸出了手。
    温绍年愣了。
    显然,他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
    这也怪我,因为我并没有和他说清楚,就挂了电话,去家政公司了。
    而温绍年的动作又实在是太快,接了我的电话,很快就来和何教授摊牌了。
    “证据?证据我不好说,因为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个小芹不简单。”温绍年实话实话。
    何教授冷哼一声:“越说越不靠谱了,你是听别人说的?仅仅只凭一面之词就来污蔑我喜欢的女人?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胡说八道!不是肆意诽谤!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几天,我们小区很多保姆都被爆出来虚报开支的事情,但小芹却是清清白白的,从来不在账目上做一点点的手脚!不但不克扣我的钱,还主动花钱给我买衣服,买补品!当然了,我那么喜欢她,我和她根本就不在乎钱的事情,我只是用这个例子来证明小芹的人品!”
    是啊,站在何教授的立场上,确实觉得温绍年太莫名其妙,甚至是不可理喻。
    冷锅冒热气,忽然跳出来说他喜欢的女人有问题,还拿不出什么证据,都是道听途说的,换谁,谁都会不高兴。
    算起来,这个温绍年也是被我给坑了。
    我以为温绍年会道歉。
    或者会解释。
    却没想到,温绍年的语气却更加坚定了起来:“何教授,虽然我是听别人说的,但我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她不会骗我,她说那个小芹有问题,小芹就一定有问题!”
    温绍年的话,说的很理直气壮。
    就因为我告诉他小芹不是好人,所以他就和教授据理力争。
    我真是觉得他很蠢。
    你这都是什么理由啊?
    能让人信服么?
    但我又觉得,他蠢得好可爱。
    蠢得好难得。
    蠢得好珍贵。
    他对我无条件的信任,让我真的很感动。
    被人喜欢,是一种幸福。
    被人信任,也是一种幸福。
    我真的很想对温绍年说,你不要这么盲目相信我好不好?
    其实我很会骗人,我很会演戏的。
    我不是和你说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撒谎么?
    比如我经常骗别人。
    刚刚,就用了一个谎言,得到了5000元的奖金。
    比如我也骗了你,装作对你没有兴趣。
    比如我也经常骗自己,骗自己说,我其实没有那么在乎你。
    ……
    “行了,今天的闹剧就到此为止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从你的嘴里听到类似的话!否则,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宁可这个教授不当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何教授气呼呼地放下了一句狠话,转身就要离开。
    但我把他挡住了。
    “你是谁?”
    “欢喜,你来了?”
    他们两个同时都和我说话。
    我看了一眼温绍年。
    然后看着何教授:“何教授是吧?我先自我表明一下身份,我也是一个保姆,我也是农村来的,那么,我就不存在所谓的看不起农村人,对保姆有性别歧视之类的。而我呢,就是告诉温绍年,小芹不地道的那个人!就像刚才你说的,保姆搞的阴阳菜价事件,其实就是小芹一手策划的,她才是幕后主使。而我,则是因为不配合她们欺上瞒下,所以才被这几个保姆打击报复,还故意把垃圾扔到了我们家门口,我气不过,这才举报她们的。”
    我简单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但何教授听了之后,却根本就不为所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家的账目清清楚楚,其实我本来都不想查账,是小芹主动要求我查的!我就这么说吧,小芹在我家,不但没有克扣过一分钱,还往里面搭了很多的钱!这几天,被开除了那么多的保姆,但小芹却是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你居然说是小芹策划的?你当我是傻子么!”
    我看着何教授的眼睛:“因为她所贪图的不是那些小钱,她最开始看重的是和那些摊主勾结的回扣,后来则是看上了教授夫人的位置!我知道你是温绍年的老师,他也很尊重你,这才告诉他提醒你一下。你不信不要紧,但你不能因此怀疑温绍年的人品和用意!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挑拨你和小芹的关系?对他有什么好处?除非是他也看上那个小芹了,和你争风吃醋,但你觉得这可能么?”
    我的话,明显让何教授有些回答不出来。
    但他显然并不会因为我和温绍年的几句话,就开始怀疑起小芹的人品。
    毕竟,那个女人没少给何教授灌迷魂汤。
    他深呼吸了一口,看着我们:“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我家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的,告辞了。”
    何教授要走。
    但温绍年显然觉得,这事并没有完。
    他已经把何教授得罪了,那么索性就把所有的话都说明白。
    “何教授,刚才乔欢喜的话我听到了,看来这个小芹真的是一个心机很深的女人,或许她真用一些招数蒙骗了你,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不何教授您和我们说一下,您和那个小芹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后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可以给你参谋一下,找找里面的疑点怎么样?”
    温绍年刚说完,我急忙一把拉住了温绍年的胳膊。
    把他往后一拉。
    就是为了防止,暴怒之下的何教授,再把温绍年给揍了一顿。
    果然,我想的没错。
    何教授果然炸了。
    他愤怒地挥手:“乱弹琴!简直是岂有此理!这样的事情也是可以讨论的?温绍年,你适可而止吧!”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温绍年不太理解,为什么明明何教授看着情绪都平稳一些了,忽然又暴怒了呢?
    我当然知道原因。
    是因为温绍年问了当初何教授是怎么和小芹好上的细节。
    这细节温绍年不知道,我却是听小芹说过。
    虽然不是那么详细,但是光凭“在浴室洗澡装作扭脚”和“偷偷爬上主人的床”这两个关键信息,就能想到很多当时现场的细节了。
    一定是很香艳,很刺激的。
    这些经历,何教授一个人会乐于自己回味,会没事偷着乐。
    他甚至还愿意和同龄人分享一下自己的老当益壮、枯木逢春,但一定不愿意和温绍年这个晚辈说这么隐秘的事情。
    所以当沈月恒问出的时候,何教授这才如此大的反应。
    只是我有些不好意思把那些话告诉沈月恒。
    觉得那些话实在是有些羞耻,不适合温绍年这么单纯的孩子。
    ……
    晕!
    孩子?
    我居然觉得一米八十多的温绍年,是个孩子?
    估计他要是知道了我的内心想法,一定会抓狂吧?
    虽然很多人,特别是一些大男人,还经常很恶心自称为宝宝。
    但显然,温绍年不是这样的性格。
    ……
    看着何教授走了,温绍年和我面面相觑。
    我耸了耸肩,一摊手:“算了,这叫做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能做的我们也都做了,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他怎么样,会不会被那个小芹骗,都和我们没关系了。”
    温绍年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其实何教授人真不错的,之前对我也很好,我跟着学了很多的东西,我是真不想他吃亏。”
    ……
    我与温绍年分手。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似乎现在只能这样了。
    但没想到,仅仅一天之后,事情就起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变化。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巡捕房打来的。
    说温绍年出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昨晚,温绍年晚上9点来到了我们的小区。
    然后有人看到他进了何教授的单元楼。
    但是几点出去的单元楼,却没有看到。
    因为那段时间,这个单元楼的监控坏了。
    而在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则显示,温绍年是在晚上十一点才离开了我们的小区。
    而据举报人保姆小芹表示。
    昨晚9点一刻的时候,温绍年忽然不请自来,要登门拜访何教授。
    自己开门,把他让了进来,并告诉温绍年,何教授今晚不在家,而是去了外地参与一个学术会议。
    当时温绍年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但小芹后来发现,挂在门口的家门钥匙丢了一把。
    而在晚上十点半左右,有一个蒙面人,却是打开了她家的门,进去意图对独身在家的小芹施行不轨!
    小芹拼命挣扎,这才没有受辱。
    后来,见小芹反抗得太过于强烈,那个蒙面歹徒这才落荒而逃。
    小芹吓得一晚没睡。
    第二天一早,这才选择了报告。
    至此,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温绍年。
    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第一个疑点,温绍年昨晚去拜访了何教授家,他离开后,家里面丢了一把钥匙。
    第二个疑点,温绍年11点才离开小区,他有作案的时间。
    第三个疑点,虽然小芹在说的时候,表示她并没有看清歹徒的面容,但是身高却和温绍年很是相似。
    第四个疑点,在小芹家的地面上,发现了温绍年的一个扣子。
    是温绍年外衣上的扣子。
    当巡捕们找到温绍年的时候,他的衣服上,就是少了这个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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