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有趣得很啊!可惜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我不喜欢太有个性的女人。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爱上你的。”
    二龙笑完,神色猛然一凛:“本来这不过是你们几个女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只想给你点教训就算了。可现在不行了,你把事情玩大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换个地方,把这个事情好好说道说道,我很想知道,你除了冒充大飞哥的妹妹外,还干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说着,二龙吩咐手下。
    “带走!”
    那个小胡子过来就抓我的胳膊。
    除了温绍年外,我不想被任何男人碰。
    那样会让我觉得很脏,觉得很恶心。
    于是在小胡子的手刚抓住我的胳膊,我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小胡子吃痛,往后一退。
    他再看向了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你属狗的啊!怎么咬人?”
    小胡子吃痛发飙,抬脚冲我踹了过来。
    我扭身,躲开了肚子。
    但大腿也被这个小胡子踹上了。
    又把我踹倒在了地上。
    小胡子气不过,过来要抓我的头发继续殴打。
    我已经自己站了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巴掌。
    “王八蛋,你妈没告诉过你,不能打女人么?”我咬牙切齿地说。
    “欢喜姐!”春桃已经哭了起来。
    我站在一群男人的面前,对那个二龙说:“你让春桃走,这事和她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小胡子被我打了一巴掌。
    觉得很没面子。
    他再次冲上来,还是如法炮制,飞起一脚,继续踹我。
    我已经吃了一次亏。
    自然不想再吃第二次。
    眼见着他的脚要踢到我了,我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顺势一扯。
    在惯性的作用下,加上雨天的路面湿滑,小胡子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的那些同伙都发出了一阵哄笑。
    笑话他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小胡子恼羞成怒了。
    他忽然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刀子,然后明晃晃地挥舞着,冲我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我把眼睛一闭。
    我不躲了。
    因为躲也没有用,我一个女人,怎么会是这么多男人的对手?
    我打定了主意,我就挨你们一刀了。
    还是我之前的想法,挨了你们一刀,只要你们不弄死我,那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呢?
    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知道对这些惯常以欺负人为乐的人来说,你哀求他们,你讨好他们,可能换来的不是宽容,而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
    所以不妨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决心,告诉对方,你们可以欺负我,你们可以折磨我。
    但我不怕你们,我也不会屈服的。
    ……
    现在我除了看报外,也开始看书。
    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文化水平有限,特别是与温绍年相比,我不想落下太多。
    所以我想上大学。
    现在没有条件上大学,所以我就只能利用一切的空闲时间去读书,去充实自己。
    正像我看的一本书《老人与海》里面写的那样,人可以被摧毁,但不能被打败。
    我乔欢喜可以被你们欺负到尘埃,但永远不要指望我跪在你们的面前瑟瑟发抖。
    去乞求你们,去讨好你们!
    “不要!”
    “住手!”
    “你疯了!”
    现场接连响起了好几个声音。
    有男有女。
    女声似乎是小玉发出来的。
    显然,她也仅仅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男声是谁,我没听出来,我也不在乎。
    我没有睁开眼。
    还是站在那里。
    等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
    “大飞哥!”
    “大飞哥好!”
    “飞哥!”
    “大哥来了!”
    “给大哥敬礼!”
    我又听到那些小混混们,忽然都很大声,很恭敬地喊了起来。
    我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倒霉。
    居然连那个大飞哥,我那个便宜哥哥也来了。
    算是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喝凉水也塞牙了。
    这算是大型打假现场么?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想开了,来吧,都来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不管你是飞机哥,还是坦克哥,我乔欢喜都不在乎。
    就冒充你妹妹了,能怎么着!
    把我逼急了,别说冒充你妹妹,就是冒充你姑奶奶,老娘也不在乎!
    我就这100多斤了,一堆一块都交代给你们了!
    你们想干什么,要杀要剐,随便!
    然后我听到二龙的声音响起:“大飞哥,你说好笑不好笑?这个女人居然冒充你的妹妹到处招摇撞骗,哈哈哈哈。”
    他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然后我听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说话很简短。
    “不好笑。”
    这个声音,我觉得特别地熟悉。
    难道是……
    我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与此同时,我又听到那人说:“因为这真的是我的妹妹!”
    我睁开眼。
    我看到了。
    可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大哥!
    后来到场的人,居然是徐大哥!
    他还是我印象中的打扮。
    破旧的上衣,军绿色的裤子,黄色的胶鞋。
    毫不起眼。
    就像是这城里千千万万最普通的农民工一样。
    没人会在乎,没人会看得起,没人会尊重。
    虽然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建筑起了这宏伟的城市。
    可他们自己却只能憋屈在狭窄破旧的工棚里面。
    甚至连坐公交车都不敢坐在位置上。
    因为担心自己身上脏,惹人讨厌。
    可现在,民工一样的徐大哥站在这一群男人面前,站在二龙面前。
    却忽然有了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气势。
    之前那些还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混混们,全部一个个低眉顺眼、老老实实起来。
    还管他叫大飞哥。
    徐大哥就是大飞哥?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
    其实在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徐大哥之前应该是混过的。
    还坐过牢。
    要不然也不会在出狱后,还被从前的人找上门来,要求他再次出山。
    可我绝对没想到,徐大哥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飞哥。
    因为他看起来落魄极了,一点都没有江湖大哥的样子。
    让我觉得他可能之前风光后,但现在混得并不如意。
    还因为他很能忍耐,面对羞辱,几乎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甚至很窝囊,差点下跪恳请对方不要欺人太甚。
    是最后被惹急了,才愤而出手的。
    还因为,我曾经在徐大哥的面前,就冒充过大飞哥的妹妹,他也没有说破。
    没有告诉我,你冒充的大飞,就是我。
    还因为,大飞哥的女儿盼盼,亲口说,她最讨厌名字带飞的人了。
    如此种种汇聚在一起,让我绝对没有办法把徐大哥同大飞哥联系在一起。
    结果偏偏,两个人还真就是一个人。
    这简直是太扯淡了。
    ……
    我觉得扯淡,大飞哥的那些手下,当然更觉得是无比的扯淡,
    一个个瞠目结舌、大眼瞪小眼,都要怀疑人生了。
    特别是二龙。
    “飞……飞哥,你……你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他结结巴巴地问。
    “是啊,我也同样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出息了?现在都开始欺负女人了!”徐大哥冷冷地说。
    二龙惭愧地低下了头。
    徐大哥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我身上泥泞,还有脚印。
    “谁打的你?”他问我。
    我看到,包括小胡子在内的人,都用惊恐,甚至肯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明白这些人的意思。
    这些人,这些刚才欺负我的人是希望我可以高抬贵手、宽宏大量,不要在徐大哥面前说出之前的事情。
    不要说他们对我动手了。
    虽然我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徐大哥变成了大飞哥。
    但有一点我很肯定。
    就是我现在没有危险了。
    我安全了。
    这些人不敢再欺负我了。
    他们都很怕徐大哥。
    虽然我不是徐大哥的妹妹,但我们是朋友。
    这就是我可以凭借的地方。
    ……
    有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有人说,宽容是一种美德。
    但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这种美德。
    我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你让我皱眉叹气,我让你生离死别。
    于是我指着小胡子说:“刚才他打我了!开始用脚,后来居然还要用刀子!”
    我又指着最开始和小胡子一起堵我的几个人说:“最开始我被人从电动车上推了下来,我不确定是谁干的,但一定是这几个人干的,他们都有份,谁都跑不掉。”
    最后,我又指着二龙:“还有他,虽然他没有打到我,但他是对我最凶,最狠的。”
    随着我的手指方向,这些人都是脸色一白。
    有几个人看着腿都在颤抖了。
    徐大哥来到了小胡子的面前,没有出声,抬腿就是一脚。
    正踹在小胡子的小肚子上,把他直接踹得平空飞了起来,足足在空中滑行了十多米,然后这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地上的水,已经汇聚成小溪。
    小胡子的落地,砸起了好大的水花。
    他躺在了地上,显得狼狈不堪。
    我不知道是徐大哥这一脚太用力,还是小胡子不敢动弹,总之他就是趴在脏水里面,一动不敢动了。
    徐大哥踹完了小胡子。
    最开始跟着小胡子来找我麻烦的那几个人。
    开始不约而同地打自己的耳光了。
    “啪!大哥我错了!”
    “啪!大哥我错了!”
    “啪!大哥我错了!”
    之前对我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混混们,此时一个个都乖巧得如同小白兔一样。
    诚惶诚恐、战战兢兢。
    我的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乐。
    没有什么比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吃瘪,看着曾经欺负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更开心的事情了。
    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不认同这样的话。
    我不是君子。
    我就是一个小女人。
    我觉得报仇就是要只争朝夕,从早到晚。
    我甚至连隔一夜都不想等。
    徐大哥看着这些打自己耳光的手下,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什么时候我妹妹说停,你们就停。”
    于是那些手下只能一边啪啪的打自己的脸。
    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希望我能于心不忍、网开一面。
    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自残。
    于是我不看他们,我把眼神看向了另外一边。
    于是我只是能从耳朵里,听到这些人在啪啪的打脸。
    真好听。
    像是打击乐。
    我快乐得都想哼歌了。
    我看的是吴姐和小玉的方向。
    我要看看,她们现在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吧?
    我想的没错。
    她们现在的表情,果然很精彩。
    因为她们的脸上此时表情,一个白的像纸,一个黑的像炭。
    她们一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一个要被她们欺负得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我,居然成了江湖老大的妹妹?
    于是局势一下就翻转了。
    欺负人的,成了送人头的。
    被欺负的,成了惹不起的角色。
    不单是她们不明白,我还不明白呢。
    这又像是一首老歌唱的那样,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但不明白不要紧,这不妨碍我尽情欣赏她们的惊慌和丑态。
    果然见我看过去,吴姐和小玉都齐齐身子颤抖了一下。
    仿佛我的目光有电一样。
    让她们无法承受。
    “大哥,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二龙当然也很尴尬。
    但我看他,并没有多少惊慌的神色。
    我想,或许是他觉得,自己的地位与别人不同。
    徐大哥可以发作别人,但一定会给他面子吧?
    可他想错了。
    徐大哥走到了二龙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二龙的脸被打得红了起来。
    二龙捂着脸,语气中全是委屈和不可置信。
    “大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我可是你兄弟啊!我风里雨里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一个娘们重要?你不能重色轻友!”
    我听了都想笑。
    很明显,二龙根本不信我是徐大哥的亲妹妹。
    他跟了徐大哥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徐大哥根本就没有我这么一个妹妹。
    所以他应该是把我当成徐大哥的女人了。
    在很多时候,妹妹也是情人的一种别称。
    但二龙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你怎么说也是出来混的。
    难道没听过那句话么?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看似好像说兄弟比女人重要。
    但这句话其实还有后面两句。
    那就是手足可以断,衣服不能换。
    可见对男人来说,不管是江湖大哥,还是贩夫走卒,女人永远比兄弟重要。
    一个被窝睡觉的人,永远比一个酒桌喝酒的人更亲更近。
    更被在乎。
    多少兄弟反目,都是为了女人啊?
    你没看过《上海滩》么?
    连我们农村人都看过!
    所以如果一个江湖大哥觉得女人没有兄弟重要,那么他要么是邀买人心的刘备,要么就是一个同性恋吧。
    ……
    “啪!”
    大飞第二个耳光又结结实实打在了二龙的脸上。
    “本来我给你面子,只想教训你一下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长进。我打了你,你连自己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么?不管乔欢喜是不是我的妹妹,今天的事情都是你的不对,是你在破坏我的规矩!我说过,只要这里的商户按时上缴管理费,那么其余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插手,不能随便加价,不能强买强卖,不能欺行霸市,不能欺男霸女,更不能干涉人家正当的生意!拿人钱财,替人消财,反倒是在这些商户遇到了麻烦,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要帮忙!要对得起人家给的钱!是,我们是出来混的,我们都不是好人,但盗亦有道,我们要有底线,如果一点底线都没有的话,我们和垃圾有什么区别?现在我问你,你知道自己错了么?你应该插手这样的事情么?”
    二龙这次没有捂着脸。
    他看着大飞,低声说:“大哥,我知道错了。”
    我很善于观察人的神色。
    我看的出,他并没有真的服气。
    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只是没办法当众顶撞徐大哥而已。
    “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吧。”徐大哥挥挥手,神色也很是无奈。
    二龙带着他的人走了。
    吴姐和小玉更是走得飞快,像是后面有狗在追她们一样。
    连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的小胡子,也爬了起来,狼狈地跑了。
    我没有搭理他。
    因为刚才与他的动手中,我并不算是此吃亏。
    可徐大哥却淡淡地说:“那个小胡子,你从此以后,不许再说是我的兄弟。我没有对女人动刀的兄弟,这样的人不是英雄,是懦夫!”
    小胡子男人身子一顿,然后跑的更快了。
    只是有几个人还不敢走。
    还在“啪啪”的打自己的脸。
    因为大飞说过,我不出声,他们不能停下来。
    于是我就很配合的,真的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他们的脸,都被自己打成了猪头。
    我也出了气,过了瘾。
    这才挥挥手:“好了,你们走吧。”
    那几个人如蒙大赦,跟头把式地走了。
    场内就剩下了三个人。
    我、徐大哥和春桃。
    春桃好像是做梦一样,看着这一切。
    直到此时,才小心翼翼地问我:“欢喜姐,应该没事了吧?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吧?”
    我笑着安慰:“现在,应该是怕我找他们麻烦了吧?春桃,你先回去吧。”
    我看着春桃骑着电动三轮车离开,然后这才揶揄地看着徐大哥:“这多亏了你这位大人物啊。你说我是应该管你叫徐大哥,还是叫你大飞哥呢?”
    我的语气中,充满了情绪。
    是的,我对徐大哥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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