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不知道那件事,温绍年有没有遗憾。
    但我是真的遗憾。
    遗憾自己没有真正的与温绍年在一起过。
    遗憾温绍年为什么非得要出去买避孕套,而错过了那次的机会。
    在那之后,我已经无法再与温绍年在一起。
    我以为这会成为我生命中永远的遗憾。
    即使过了多少年之后再想起,都会隐隐作痛、夜不能寐。
    但也幸亏了这些骗子。
    居然给了我这个机会。
    让我来勾引温绍年。
    要是我今天真和温绍年睡了的话。
    我真的会很高兴的。
    很欣慰。
    算是给我和温绍年这段无果的爱情,画上一个句号吧。
    张大师那些骗子,以为我是在演戏。
    温绍年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我,以为我是在演戏。
    只有我知道,我之前,确实演了很多的戏。
    但现在,我是本色出演。
    ……
    温绍年愣了。
    站在原地。
    我受到了之前小李那霸道总裁一样气势的启发。
    不再扭捏。
    犹豫。
    而是直奔主题!
    我走过去,一把搂住了温绍年的脖子。
    强吻了上去。
    ……
    我第一次吻温绍年,他不知道。
    我是偷着吻的。
    含羞带臊。
    第二次吻温绍年。
    是我要求的。
    他从手足无措到主动迎合。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然后今天是第三次。
    我化身了霸道女总裁。
    开始大占温绍年的便宜。
    ……
    温绍年没想到,我说亲就亲。
    一点铺垫都没有。
    他想把我推开。
    “刚才外面来了一个人,在偷听呢,你不想露馅吧?你想让他们知道我是叛徒么?”我趴在温绍年的耳边,小声地说。
    我没有撒谎。
    在刚才我生扑温绍年的那一瞬间,我已经敏锐地察觉到。
    在门口,凑过来一个人。
    正在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听屋里面的动静!
    是谁呢?
    最大的可能,还是那个张大师吧。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我,于是过来听床脚?
    真够龌龊的!
    温绍年的身体一僵。
    不再乱动了。
    就那么站在原地,任我为所欲为。
    像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样。
    我就是一个欺男霸女的流氓。
    温绍年则是一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
    “你配合一点好不好?这样外面会听出破绽的。”我在温绍年的耳边喃喃。
    温绍年在我的威逼利诱下。
    终于开始配合。
    我很用力。
    我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有吻温绍年的机会了。
    于是我把他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他也没有呼痛。
    温绍年的血进了我的嘴。
    被我咽了下去。
    然后,我把温绍年按在了那个破木板床上。
    我要和温绍年有进一步的亲密。
    哪怕外面有一个恶心的观众。
    但温绍年却是阻止了我。
    他攥住了我的手。
    不让我再乱动分毫。
    我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
    “你不喜欢我么?”我悄悄地问。
    温绍年:“喜欢。”
    “那你不想要我么?”
    温绍年:“想。”
    “想你还等什么?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因为你知道,我根本就不爱你,我只是想早点离开而已!”
    温绍年不出声了。
    “今天是我的安全期,你不要再考虑有没有避孕套的问题了!我一个女人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爽快点?”
    我的语气都带着不耐烦了。
    有人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温绍年,难道你没听过么?
    温绍年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
    但却是很坚定。
    带着不容质疑。
    “虽然我很爱你,我也很想要你,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和你结婚。但现在你不爱我,你也不要我负责,不会和我结婚,所以我不能碰你。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底线。哪怕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我也不能趁人之危,那样是对你的伤害……啊!”
    温绍年还想说什么。
    却已经发出了一声惨叫。
    因为我像是解恨一样,狠狠地在温绍年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温绍年,你不要这么有原则好不好?
    你自私一点,不要做什么都为别人着想好不好?
    就像现在,我是那么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结果,却被你拒绝了。
    让我想哭又想笑。
    甚至想打人。
    ……
    我忽然有些同情起陈丹来。
    我终于理解了,那次陈丹想要对温绍年投怀送抱,结果却被拒绝时的感受。
    恼羞成怒。
    无地自容。
    想要报复社会,甚至是想杀人灭口吧?
    好在相比于陈丹。
    我还没有那么难堪。
    因为我知道,温绍年拒绝陈丹。
    是因为不爱她。
    不想有什么牵连。
    不想被陈丹纠缠。
    而温绍年拒绝我,是因为爱我。
    尊重我。
    在乎我。
    见温绍年如此坚持。
    我也不能再强人所难。
    我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我开始摇动床。
    这个床本就很破。
    于是这么一摇,床板就发生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愣着干嘛?一起摇啊。”我小声嘱咐温绍年。
    他没明白。
    “为什么要摇?”
    “当然是为了让外面的人相信我把你勾引了啊!不只是要摇,你也发出点声音好不好?不要和木头一样,太不入戏了,显得我一点魅力都没有。现在我们都是演员,麻烦大哥你敬业一点好不好?”我谆谆教导、循循善诱。
    “我不会演戏。”
    “别和我说你没看过那种电影?男生不是都看过么!你就照葫芦画瓢!”
    ……
    我在村里的时候,我哥哥总是看那种电影。
    还让我帮他去租录像带。
    后来到了城里,在工厂打工的时候,我居然发现,原来很多女生也看过。
    甚至还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讨论。
    那么想必男生看过的应该更多吧?
    温绍年,你看过么?
    我还真是有些好奇。
    ……
    温绍年的脸一红,然后点点头:“看过,在宿舍的时候。”
    “行,那你就努力学得像一点,让外面的人觉得你已经上钩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我就和温绍年一起唱起了歌剧。
    咿咿呀呀。
    一波三折。
    起转承合。
    在我觉得我的嗓子都有些哑,温绍年的脑门上都见汗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传出了一声男人的轻笑。
    然后,外面那人终于走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
    转身躺在了床上,微微喘着粗气。
    温绍年站了起来。
    屋里有洗脸盆。
    他开始洗脸。
    我想水一定很凉吧。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这个夜晚过去。
    ……
    第二天。
    我在出门之前。
    嘱咐道:“温绍年,一会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答应知道么?”
    温绍年点头。
    我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张大师的屋内。
    张大师在。
    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我,张大师开始“啪啪”的鼓起了掌。
    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阿喜,了不起!”
    “真有你的!”
    “之前总是听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间一辈新人换旧人。我之前还有些不服气,现在看到了你的表现,发现这俗话还真就是有道理啊!年轻人,有前途,我们的事业后继有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必将要把我们的事业发扬光大,我很欣慰啊!”
    “阿喜,你是首功一件啊!”
    张大师对我不吝溢美之词。
    我知道,他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确实,在误以为我已经用美人计把温绍年征服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喜出望外。
    反正夸人又不需要什么成本。
    对这些惯于用天花乱坠、云山雾罩唬人的骗子们来说,那更是张嘴就来,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者,他故意把我捧得这么高。
    不过也是一种邀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收买我。
    让我对他们死心塌地。
    继续当他们敛财的帮凶和工具。
    但看破不说破,是聪明人的人生准则。
    我适时地在脸上表现出了羞涩、激动、期待混杂的神色。
    引来的是张大师更加爽朗的笑容。
    “阿喜啊,这件事你不吃亏啊,那温绍年不说家世如何,长得也是很帅的,也就我不是女人,否则我也会动心呢,嘿嘿嘿嘿。”
    笑得很有深意。
    笑得很无耻。
    我低下了头。
    忍住了把张大师的头打烂的冲动。
    这时候,门又开了。
    梅姐与小李,这对新晋情侣联袂而出。
    梅姐看着容光焕发,眉眼之间都是春色。
    可见昨晚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她现在与小李倒是也不遮掩了,时时刻刻都是手牵手。
    然后,进门的是严闯与陈丹。
    在众人面前,严闯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窝窝囊囊、唯唯诺诺的舔狗模样。
    跟在陈丹的后面,亦步亦趋。
    但任何人敢小看他,我都不敢再轻视他。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这在严闯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证明。
    原来越窝囊的人越可怕。
    越老实的人越危险。
    ……
    而陈丹。
    双眼无神。
    失魂落魄。
    她看我一眼,就低下了头。
    那一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憎恶。
    但她吸取了昨天被我打的教训。
    现在不敢再来挑衅我了。
    “好了,昨晚阿喜初战告捷,现在我们就要乘胜追击,巩固胜利果实,争取让温绍年早日加入我们的项目!”张大师开始做动员。
    “是啊,他说之前对大家都是有误解,现在通过思考,意识到我们的商业模式确实有可取之处了。”我在一边接口。
    “哈哈,这男人啊,英雄难过美人关,哈哈哈哈,这样,阿喜,你把他喊来,我们可以慢谈嘛!”张大师微笑着说。
    ……
    在这个组织中,我曾经以为梅姐是首脑,张大师只是一个军师、幕僚。
    但后来,我通过仔细观察,确认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其实这个团队,真正的灵魂就是张大师。
    梅姐只是推到台前的一个代表。
    或者说,梅姐只是这个小城传肖组织的首脑。
    而张大师天天跑来跑去,他应该在别的城市,还有窝点。
    包括,现在在城里,还有好几个小组,应该也都是听张大师安排的。
    ……
    我出去,把温绍年喊了过来。
    温绍年记着我的嘱咐,没有出声,很是配合。
    看到温绍年进来。
    陈丹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温绍年!你这个负心汉!你到底还是辜负了我!我恨你!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告诉你,你已经失去我了,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陈丹哭着跑出去了。
    如果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这一幕。
    肯定以为温绍年不知道怎么对不起陈丹了呢。
    因为陈丹表现得太像是秦香莲了。
    于是温绍年就很无辜地成为了陈世美。
    你说他招谁惹谁了?
    真是无妄之灾啊。
    因为陈丹对温绍年所有的感情,都是自己意淫出来的。
    ……
    陈丹跑了,严闯没有去追。
    就坐在了一边。
    我知道他在等着我的计划。
    于是我开了口:“张大师,我想和温绍年出去一趟。”
    张大师一愣。
    “出去做什么?”
    “买药。”我回答。
    “买什么药?”张大师继续问。
    “买……买事后药……”我低下了头,显得很不好意思。
    “什么事后药?”张大师还是没明白。
    “哎呀,老张,你怎么傻了呢?就是事后避孕药啊,看来昨晚是没采取措施,嘻嘻嘻。”梅姐笑了起来。
    一边的小李也紧张了起来:“阿梅,那我们是不是也要买?”
    梅姐却是摇头。
    目光中都是坚定。
    还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
    目光中都是神往:“不,在外面呆了这么这么多年,天天东南海北地跑,风餐露宿、四海为家,我也想安定一下了,我想给你生孩子。”
    这话说得,我们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起。
    太能撒狗粮了。
    完全当我们这些人不存在啊。
    ……
    看得出,张大师有些不乐意。
    不愿意让温绍年和我出去。
    这可是煮熟的鸭子。
    他绝对不想飞了。
    但现在刚刚把温绍年给钓上钩,他又不想得罪温绍年。
    于是笑道:“哈哈,理解理解,现在正是做事业的时候,确实不必要有这些牵绊。但这个我完全可以代劳啊?小温啊,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买!”
    但温绍年却很是坚持。
    “不行,她是我的女人,她的事情,我不想别人插手!”
    这话说得很霸气。
    终于符合温绍年的背景了。
    让张大师不好再说什么了。
    “张大师,我们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你放心吧。”
    我故意给了张大师一个眼神。
    让他误以为,我和他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张大师还是有些犹豫。
    “我跟着一起去吧,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买回来送给陈丹。”
    严闯也站了起来。
    他的话,也符合他的舔狗人设。
    全场只有我知道,这是严闯在故意配合我呢。
    张大师,你可知道,你会错情了?
    我和严闯,才是真正的心照不宣。
    听严闯这么说。
    张大师觉得可以了。
    两个人看一个,温绍年应该是不会跑了。
    于是点头,让我们早去早回。
    我在出门的时候,忽然又转身,来到了张大师的面前。
    故意小声,显得神神秘秘地说:“温绍年说了,他有很多有钱的朋友,天天有钱没地方花,热衷于投资,那些人都是很好的发展对象。”
    张大师乐不可支:“好,那敢情好。”
    我又说:“温绍年还说,他不喜欢被人称作富二代,所有要把这个项目当成事业,要手写属于自己的财富神话!证明他温绍年没有家族,一样可以很牛!”
    然后我大声问温绍年:“是不是这样?”
    虽然这些话都是我编造的。
    温绍年一句话都没说过。
    但他记着我的嘱咐。
    什么都顺着我说。
    于是点头:“正是如此。”
    张大师更是眉飞色舞:“好,年轻人有志气!”
    我也笑了,还很亲呢地一抱张大师的胳膊:“这自然都是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好导师您啊!张大师,我和家里面的关系不好,没有什么亲人,我现在看您,就和我的亲叔叔一样。因为您对我太好了,器重我,鼓励我,栽培我,照顾我,关心我,让我的人生有了方向!包括我和温绍年在一起,也是您的撮合,您真是我生命中的贵人!以后我们要是结婚了,你就是主婚人!”
    我这肉麻无比的吹捧,让张大师很是受用。
    “好,好,没说的。”
    ……
    我们三个人,出了这倒闭的纺织厂。
    顺着小路往前走。
    纺织厂在镇子的边缘。
    往里面,靠近小镇中心的时候,终于渐渐热闹了起来。
    特别是今天还是一个集市。
    人潮更多。
    我带着温绍年往人多的地方钻。
    越走越快。
    渐渐地与严闯拉开了距离。
    “跑!”
    我低声对温绍年说。
    温绍年没有犹豫,跟着我一起跑了起来。
    我们的跑动,引起了后面严闯的注意。
    他也在后面追了起来。
    我和温绍年跑了一段,然后身子一闪,钻进了一个路边的小胡同。
    严闯因为路人的阻挡。
    所以比我们晚了一会儿,才跑进了这个胡同。
    我和温绍年躲在一个胡同的拐角。
    借着掩护,在偷偷打量严闯的动作。
    他越来越近。
    300米。
    100米。
    50米。
    眼见着就要拐弯了。
    我悄悄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砖头,握在了手里。
    准备随时给严闯来一下子。
    虽然他和我有了默契。
    虽然他说会配合我们的逃跑。
    虽然刚才他就是故意落后的。
    虽然那就是演给路人看的,以免回去不好交代。
    虽然他现在的追赶,应该不是真心的。
    但我还是要防备他。
    因为这个男人的心机太深。
    我不确定他到底和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
    我一点都不敢相信他。
    更不能把逃跑的希望寄托在他的配合上。
    我还是愿意掌握主动。
    ……
    温绍年看到我的动作。
    知道我要做什么。
    看得出,他想说什么。
    说什么呢?
    是说毕竟严闯是他同学。
    让我不要下死手么?
    好在他没说话。
    默许了我的动作。
    这样才对。
    你可以善良,但是不应该有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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